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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防空洞里,两个人安静依偎。
连穿梭而过的风都不愿多加打扰,留下一片清凉,便离开了。
温霓的身子被闻庭雪扣在怀中,她只能微微扬起头,下巴抵在他的胸前,忽然问了一句:“那家咖啡店,你后来还有去过吗?”
闻庭雪没说话,低下头啄了她的眼睛一下。
“那次之后,有一天我写不出稿子,又去了那家咖啡店,结果文思泉涌,后面就经常会去那家咖啡店写稿件。”温霓被亲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好像再也没有碰见过你。”
低沉的声音慢慢沉淀到她的耳畔,“没关系,以后我们会经常见。”
温霓睁开眼睛,偷袭般地在他的下颌亲了亲,“嗯。”
深沉的眼眸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闻庭雪再度抱紧了她,俯下身,埋在她的颈窝里,“温霓。”
“嗯?”温霓温柔地应了一声。
“我好喜欢你。”
闻庭雪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笑自己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说,因为对她的感情早已溢出了他的心。
温霓的嘴角不禁向上翘起,“闻庭雪,我也好喜欢你。”
闻庭雪笃定地说:“我更喜欢你。”
温霓不服输,争道:“我喜欢你不比你喜欢我少。”
闻庭雪的眼中盈满笑意,决定停止这场喋喋不休的争论,“那我们一样吧。”
“我勉强答应了。”温霓笑了,从他的怀中略微离开,看着他的脸,不由地吐槽道,“你好幼稚啊,闻庭雪。”
闻庭雪没有再反驳,低低地应下了,“嗯。”
“果然,爱情会让人变笨。”温霓眯了眯眼睛,“连闻老师都变成这样了。”
“是你。”闻庭雪纠正她,“让我变笨。”
小情侣之间的斗嘴幼稚又无趣,偏偏两个人乐此不疲地享受其中。
温霓窝在闻庭雪的怀抱里,忍不住好奇地问:“防空洞的另一边有出口吗?”
闻庭雪目光看向幽暗深邃的防空洞,“要不要,试着走下去看看?”
“那你牵着我走吧。”温霓望着他。
手上紧紧握着温霓的手,闻庭雪说:“好。”
通过防空洞的路程很漫长,再多往里走几步,就伸手不见五指了,进入了彻底的黑暗。
“要不要开手电筒?”闻庭雪担心温霓害怕,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默默安抚。
“你不怕,我就不怕。”温霓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怯懦,反而充满了坚定。
“如果这条路,走到尽头,还是黑暗呢?”闻庭雪的声音在洞里有了回响,变得更加磁性了。
温霓笑了笑,紧紧握着他的手,不以为意地说:“那就再回头,走出来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的性格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条路走到黑。”
“我怎么会忍心呢。”闻庭雪淡笑着说,“往前看。”
两个人的脚步声交融在一起,和谐而清脆。
过了一会儿,前方不远处有了一点光亮。
再往前走去,阳光拥挤着照进来,整个洞口仿佛被荧光色的画笔填满了,光芒亮眼。
温霓错愕地问:“那边是哪里?”
闻庭雪笑而不答:“去看看就知道。”
温霓拽着闻庭雪的手加快了脚步,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他们向着洞口奔跑而去。
出了洞口的瞬间,温霓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站在一座悬崖峭壁之上,面对着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干净到透明的海水与蔚蓝色的天空在远处相接,那一抹边界仿佛被模糊过了似的,很淡很淡。
遥远的海中,有几座蚂蚁大小的岛屿,与周而复始,潮起潮落的海浪相伴。
温霓被眼前的景色美到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只能晃了晃闻庭雪的手,“你看。”
“是不是值得让你穿过这条防空洞?”闻庭雪沉声问道。
温霓点了点头,“闻庭雪,我们拍张照吧。”
她忽然想到,“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单独拍过照?之前在清水屿,是跟陈暮一一起拍的。”
闻庭雪说:“是。”
“那,拍吗?”
“拍。”
温霓拿出手机,将镜头调转成前置摄像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等她觉得满意了,才把手机交到闻庭雪的手里,“你的手长,你来拿手机。”
闻庭雪应声道:“好。”
温霓跟他说着如何调整手机的角度,“要稍微高一点,让镜头俯视下来。”
“好。”
温霓冲着镜头点点头,“差不多了。”
“那我拍了。”
闻庭雪的手指正要按下,就被温霓喊住。
“喊一下‘三二一’。”
“好。”闻庭雪开始倒数,“三、二、一。”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被定格了下来。
温霓从闻庭雪的手中拿过手机,低下头,端详一番,“还不错。”
闻庭雪靠着她的脑袋,说:“发给我吧。”
温霓在相册的左下角点了一下,将照片分享给他。
闻庭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个位置信号不太好,下载原片费了些时间,好不容易才保存到相册里。
指尖长按,他将这种合照设置成了手机桌面,也不管是不是太招摇,他顺便一起设定了锁屏。然后,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
两人在洞口停留了一会儿,由于正午的岛上还是太过炎热,他们最终还是先回了灯塔。
温霓冲了个澡,又睡了一觉,直到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才被闻庭雪叫醒,下山去菜市场买了各种食材。
因为各路人马要搬运的东西太多了,自行车租赁店的老板也开了一辆越野车来帮忙,于是电车就留给了温霓和闻庭雪。
等两人买完菜食物,开车到沙滩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了。
夏宇和小项正在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卸烧烤架和帐篷,杂七杂八的轻一些的东西就由陈暮一和叶璇抱着慢慢拿到沙滩边。
陈暮一第一个发现了温霓和闻庭雪的电车,奈何双手都抱着东西,只好高喊了一声:“快来快来。快带我的肉肉来!”
温霓举起手挥了挥,“来了。”
闻庭雪拎起后排放着的几个大袋子,把最轻的那个留给了温霓。
“闻庭雪,你拿太多了吧。”温霓提起袋子,快步追上他,“给我点吧。”
“没关系,不重。”闻庭雪表情淡漠地说。
温霓的视线却不由地被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吸引,他今天穿的也是一身白色T恤,宽松的衣服盖住了他的精壮的身体,刚才在防空洞里紧紧相拥时,他硬邦邦的肌肉触感还未散去。
“在看什么?”身边的人忽然不吭声,闻庭雪侧过了头,就看见女人的目光在他的身体上流连。
“嗯?”温霓被抓个正着,眼中却无丝毫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说,“看你啊。”
说着,她情不自禁地上手,隔着白色的棉质衣物,在他的腹肌上戳了一下,“好硬。”
“温霓!”闻庭雪的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淡漠的神色有了一丝裂缝,琥珀色的眼眸蓦地暗下来,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别乱动。”
温霓淡定地“噢”了一声,伸出手指又戳了一下,“就动。”
“……”闻庭雪的眸底滑过一丝危险的暗光,他不动声色地将靠近温霓这侧手上的东西转移到了另一只手上。
温霓敏锐地察觉到了,大步流星地跑了,“陈暮一!你要的肉在闻庭雪手上。小项,小项,你快去帮忙提一下,很重的!”
说完,她回过头,狡黠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闻老师,我过来帮你拿吧。”小项的注意力从烧烤架上收回,看了闻庭雪一眼。
闻庭雪无奈地盯着温霓,回答道:“不用,你忙你的。”
烧烤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可是真正做起来需要费不少功夫。
杜宏亮和包燕燕有正事要去忙,于是烧烤之夜就成了年轻人的派对。
为了提高效率,他们几人分了小组。
陈暮一、温霓、叶璇准备食材。小项经常去户外野营,练就了一手烧烤手艺,于是自告奋勇地接下了烧烤的工作。剩下闻庭雪和夏宇被分配了搭帐篷的工作。
温霓的厨艺,针对半成品还行,随便蒸一蒸,炒一炒的也还能吃。但是面对生肉,实在是无能为力。
还是学生的叶璇,平时只吃食堂和外卖,进实验室的次数数不胜数,可要论进厨房的次数,一整年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了。
于是,两个人一左一右,像是门神似的站在陈暮一的身后,时不时为陈暮一娴熟的手法发出惊叹。
“陈暮一,你这刀工也太绝了。”温霓拍着手,感慨道,“不找你拍《厨神》真是可惜了。”
“哇,这个鸡翅刷上调料之后好香啊。”叶璇咽了咽口水,目光直接黏在了食物上,“现在就烤行吗?”
“你们也太夸张了。”手上正在给鸡肉按摩的陈暮一哭笑不得地说,“是不是为了不干活,在恭维我呢?”
温霓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是真心佩服你!”
叶璇也说:“真的,姐姐,你这个比我做实验难多了。”
准备好烧烤架的小项走了过来,扫着一桌子的菜,说:“怎么样了?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陈暮一头也没抬地说,“先拿肉串过去烤吧。”
小项端起装满肉串的铁盘,“这手艺可以啊,看起来味道不错。”
“是吧?”温霓抬起头,应和地对陈暮一说,“你看小项也这么说,我们可没恭维你。”
“行行行,你们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怕一飘就失手了。”陈暮一抬了抬下巴,看向还没开始搭帐篷的两人,“你们去给那边的帐篷组打气吧,我看闻老师和夏宇还挺需要气氛组的。”
叶璇顺势看去,奇怪发问:“他们怎么还在原地坐着呢。”
“我过去那边看看。”温霓看着叶璇,“你去吗?”
“我先插句话啊。”陈暮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们等会儿,谁先帮我去拿个油醋汁?”
温霓问:“放在哪儿?”
“我知道,刚才拿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去吧。”叶璇说,“姐姐你先过去闻老师那边帮忙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好。”
不远处,闻庭雪和夏宇各自盘踞一角,帐篷配件散落一地。
闻庭雪全神贯注地阅读着说明书,而夏宇则是用手机播放着教学视频,正在学习。
温霓慢慢走到闻庭雪的边上。
他屈膝蹲着,一手拿着说明书,一手对照着上面的示意图找出相应的钢管,已经搭了几节。
后颈上泛着微闪的汗珠,侧脸也布满了细汗,可他太认真了,顾不上其他。
“闻庭雪。”温霓微微俯下身子,凑在他的耳边,轻声喊道,“你都出汗了,脸上都是。”
闻庭雪短暂地从说明书上收回目光,抬眸瞧了温霓一眼,“有点热。有没有纸巾?”
“我去拿。”温霓走了几步,从折叠箱里拿来一包抽纸,抽出几张,递过去。
“帮我擦一下。”闻庭雪说,“我手上不方便。”
温霓伸手轻轻帮他从额头擦下来。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难以忍受的轻哼,“自己没手吗?矫情。”
温霓勾着唇,没说话。
闻庭雪也笑。
片刻后,叶璇帮陈暮一拿完东西,也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闻庭雪这边,又举目望了一眼夏宇那边,说:“闻老师,看起来你这里的进度快一些啊。不愧是闻老师,不管做什么,上手都这么快。”
“保证质量才是最重要的。”夏宇低声说了一句。
他离闻庭雪比较近,话语自然也落到了闻庭雪和温霓的耳朵里。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温霓无声地用口型说:“这孩子,好傲娇啊。”
叶璇见闻庭雪和温霓亲昵的说着话,自觉地跑去了夏宇那边,“你流了好多汗诶,要不要我帮你擦擦?”
顿时,温霓和闻庭雪都抬起头,嘴角噙着笑,意味深长地齐齐盯着夏宇。
夏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迎着两人眼中的揶揄,淡定地说:“要,谢谢。”
“姐姐,你帮我拿下纸巾好吗?”叶璇看着温霓手边的纸巾,伸出了手。
温霓勾着唇,将纸巾递到她的手里,“呐,给你。”
“谢谢姐姐。”叶璇拿过那包抽纸,抽出几张,帮夏宇擦汗。
擦完之后,她转过身,发现温霓正笑盈盈地注视着她。
叶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分辨不出她的笑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她厚此薄彼?
于是,她默默走到闻庭雪边上,伸出手,将抽纸推过去,试探着问:“闻老师……你要不要也擦一下汗?”
夏宇一脸阴沉地说:“不用,有人给他擦。”
闻庭雪瞥了夏宇一眼,似笑非笑地对叶璇说:“不用了,我自己有手。”
叶璇“啊”了一声,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夏宇,又看了看闻庭雪,不知道两人是怎么了。
站在一边的温霓不由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