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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赘婿这种事,丘知鸿见过。
但给自家三太奶奶招赘婿这种事,丘知鸿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
由于实在过于离谱,以至于丘知鸿第一反应是许秀才在说笑。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许秀才就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明日便是婚期,庄主已将五十两纹银与我,如今得见道长,还请道长将银子带给我老母,她在孤卢府城外八里铺,到地方之后,寻乡亲们稍加打听便知!”
“你怎么不自己去?”丘知鸿挑起眉头,“入赘又不是做了囚徒!”
“我母亲乃是书香门第出身,最重礼法,若要她知道了我这五十两是入赘所得,就算饿杀也不会收下。”许秀才将一包裹摆在丘知鸿脚边,“还请道长行个方便,就说我入山寻参,跌落悬崖,尸骨无存,只留下了些许山参,卖得银钱四十两,所剩十两,还请道长回烈英观时为她祈福一二……”
说着,他便连连叩首,涕泗横流。
“你这厮倒是乖觉,还给我留了十两的贪墨!”丘知鸿闻言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只得一把将其揪住,“且莫要急着叩头,这件婚事里颇有几分古怪,未必真结的成!”
“啊?”
“你可知那庄主家里,那位三太奶奶是死是活?”
“未见其人,只是在宗祠之中,见过牌位。”
“既在宗祠,便是死人——那你可知,活人入赘,赘给死人,便是冥婚?”
“冥婚?”
“还是活人冥婚,最伤天和、养厉鬼。”丘知鸿继续道,“怪不得我问要不要做傧相,那老人面露迟疑,原来是怕我撞破了这内中腌臜!”
这下轮到许秀才目瞪口呆了。
“罢了罢了,念在你几分孝心的份上,相逢即是有缘。”丘知鸿看着对方懵懂模样,终于伸手一指,“我来助你!”
许秀才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有所迟疑。
“你说在宗祠见过那位三太奶奶的牌位?”
许秀才下意识点头。
“那我便去探一探,若真有邪祟伎俩、腌臜手段,那我身为道门中人,自不可坐视不管!”
说着,只见丘知鸿长出一口气,再起身时,身上的气势已经截然不同。
摇一摇头脑,便是一点灵台通透;眨一眨眼睛,则有两道精光分明。
抖一抖大氅,甩脱满身风尘白雪;展一展身形,赫然降妖伏魔英雄!
低头看自己手中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器,他干脆去灶下取了烧火棍,然后推开窗棂、翻出窗外,如猿猱上树般窜上了围墙,直奔庄子中央红灯最明处而去。
便让我仔细瞧瞧,这胡家庄庄主,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
胡家庄内,红灯憧憧。
沿着红灯所指,丘知鸿一路踏雪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村落中央,直到一座挂满红灯的祠堂面前,这才停住了脚步。
虽然沿途各家门庭也算是干净整洁,比丘知鸿过去见过的乡野村庄都好了不少,但较之面前这座祠堂,却依旧远远不及。
红灯照处,但见飞檐高耸,斗拱错落;红烛光下,却是堂挂玉带,纹饰金线。
风吹灯动影不移,大雪压顶瓦分明,端的一片气派景象!
丘知鸿仔细端详,却见祠堂大门外挂着一副楹联,上联写【百业昌盛绵延府】,下联对【六畜兴旺福缘家】,横批【恩德传家】。
祠堂的外间,热烘烘地正烧着一盆炭火,不少人正在其中围炉守夜,听声音像是在喧闹地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不想惊动守夜之人,丘知鸿索性绕着围墙转了半圈,直至宗祠后方,这才轻身一跃,过了围墙,找到主祠大堂的侧窗后,翻窗而入。
大堂之内,一片漆黑。
丘知鸿早有准备,只见他单手掐了个离火诀,低声念了一句“离火显祟”,另一手握紧了烧火棍。
离火诀虽然不似震雷诀一般可以驱邪诸恶,但却最能显祟示警,若有邪祟在此,火光必然跃动不止。
下一刻,烧火棍爆燃起了熊熊离火烈焰。
让丘知鸿意外的是,明亮的火光哪怕在窗边风雪呼啸之处,却也没有半分跳动之意。
按照离火诀的反馈,此地并无邪祟?
心下疑惑的丘知鸿瞪大了眼睛,保持着警惕,小心地靠近了堂中供奉。
堂中香烛寂寂,但却并没有什么人守着,丘知鸿靠近了主祠门旁,动手轻推了一下房门。
房门微动,却打不开,凑近看来,应是外面落了门栓,甚至可能上了锁。
真是有趣,宗祠内灯火长明,宗祠门却落了锁,难道他们不怕失了火?
从门缝里,丘知鸿依稀看见祠中庭院内,整齐的摆放着长桌条凳,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婚礼的模样,周围并无棺椁或丧葬用品。
略微摇摇头,丘知鸿掐着离火诀,仔细端详起了主祠大堂内的情形。
供奉的香案,长明的香烛,层层叠叠的神龛台架上,应是供奉着胡家庄的祖宗牌位,除了这里无人看守之外,祠堂并无半分可疑之处。
沿着香案牌位,丘知鸿一行行看去,很快便找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牌位。
在神龛的最上边,赫然有一尊姓氏明显不对的牌位,上书【敬三太爷道德学士许彦章之位】。
许彦章便是许秀才的大名,看这牌位的样式,明显比周围的新不少,上面的金字都是新刻的——好家伙,牌位都准备好了!
在这一行金色大字的两侧,还有两行梅花篆字,上写【太上忘情做学问】,下写【斩尽俗缘著文章】,看得丘知鸿一头雾水。
太上忘情和斩尽俗缘,能和做学问、著文章有关系?
这简直是胡言乱语、狗屁不通!
摇了摇头,丘知鸿将目光移到了旁边,在许秀才的牌位的上首处,也有一面牌位,用金字写着【敬三太奶元邱娘娘胡芊蓁之位】,左右同样有两行小字,上书【香火福缘人间客】,下写【有求必应保家仙】。
这座牌位看起来倒是有些年头了,木质古朴,金字也稍有开裂,仔细用火照一照,甚至还能看出补漆的痕迹。
见到了这座牌位,本以为今天晚上已经见够了奇闻轶事,再也不会惊讶的丘知鸿,仿佛一头扎进了染缸,各色表情都糅杂在了脸上。
元邱娘娘……那是狐狸的别号啊!
好家伙,这位三太奶奶不是人,也不是鬼,竟是个保家狐仙!
胡家庄的庄主不是要配冥婚,而是要去给他们的保家狐仙配姻缘!
关于狐女书生的故事,大燕各地都有所流传,丘知鸿多少有所耳闻。
但没想到在这塞北之地,哪怕是狐女,也彪悍得格外不同,竟直接招书生入赘,简直胆大包天!
不过,就在他掐着离火诀、即将引燃香案的时候,将这妖精的牌位付之一炬的时候,丘知鸿却心头一动。
不对啊!
离火最能显祟示警,怎么在靠近了胡芊蓁的牌位之时,却依旧火光平静、波澜不惊?
微微眯起双眼,冷静下来的丘知鸿思忖片刻,便发现了其中端倪。
若真是这狐妖所谋,自己进村见到许秀才的时候,它便应该有所反应。
毕竟是自己的婚事,难道它还不得仔细盯着么?
可一路前来,妖风不见,狐影无踪,那个胡芊蓁并不在。
此外,瞧祠堂院中的布置,胡家庄似乎真的要摆一场宴席、办一场婚礼,若只是为了配个妖婚,这多少有点画蛇添足。
难道说,这件事和胡芊蓁无关?
思来想去,丘知鸿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若是冤枉了狐狸,自己反倒沾染了因果。
于是,他转身翻出了窗,小心关上窗门,再越后墙而出,绕回到门房外,伏身在了窗外。
且来听听,在此守夜之人会不会露什么口风!
大雪纷纷。
屋内守夜的庄客围着炭火盆喝酒行令,却还是因为开门而有些瑟缩,窗外竖耳倾听的丘知鸿却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酒令嘈杂,时不时夹杂些抱怨,丘知鸿听了约有半个时辰,直到三更时分,终于有个喝多了的家伙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庄主嘴皮子一动,便在家中高卧;反倒是咱们在这守夜辛苦……”
“闭嘴吧,不是庄主有主意,你现在还打光棍呢——参谷如今啥样,你也不是不知道;没了参谷,咱们后面去哪采参,一家老小吃沙子么?”
“再去求一求三太奶奶也就是了,何须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我记得我七八岁那时候,也是寻不到参了,当时庄主他爷爷就买了各色牲口,请了香烛求三太奶奶,然后不就找到参谷了?”
“你那时候还不懂事,就知道等着分贡品吃!那回三太奶奶可说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以后缘分已尽,犬劫、兵劫之厄的情,她老人家还了,以后她再也不受香火啦!”
“这又跟那痨病鬼有什么关系?”
“那痨病鬼看样子活不过这冬天,如今叫他过来同三太奶奶做个形婚,等他一命呜呼,便是断了一份俗缘,到时候三太奶奶的情劫,不也是过了?”
“如此便可过了情劫么?”
“那是自然,你没读过那话本么,都是狐女书生的故事,好不容易有个痨病的秀才,庄主这才下了血本,听说他给那厮的买命钱,足有纹银百两哩!”
“纹银百两?这爷爷倒是做得逍遥!”
“拿了银子还能做爷爷,那痨病鬼也算是死前风光了一把!到时咱们帮三太奶奶过了情劫,说不得还能再寻一片参谷、参田!”
“就算寻不得参谷参田,三太奶奶度了情劫,也能成就地仙,按你所说,倒也不亏就是。”
“……”
“……”
窗外的丘知鸿听到了这一段,脸上的表情又一次异彩纷呈了起来。
狐狸成仙须得经七劫之厄,这他是听说过的。
这七劫,分别是启智、寿元、犬劫、兵劫、化人、雷劫和情劫。
七劫一过,狐狸就是狐仙了,到时候不管是受人香火、成一方山神,还是图个自在,做逍遥散仙,都是海阔天空、大有可为。
虽说七劫之中,自己力有不逮时也可倚仗外力相助、事后还了因果便是,但这七劫终究是修行的劫难,每一劫都是一次历练、一次因缘际会,从没有听说过还能“没有劫难、硬造劫难”,搞个形婚来过情劫的!
情劫不过,便请个痨病书生做形婚,只等书生病死,便算做了寡、断了情?
这不是扯淡么!
听他们这语气,那只倒霉狐狸恐怕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竟被拉了皮条!
这真是可笑,你们既认那胡芊蓁做三太奶奶,难道三太爷爷是谁便不知道了么?
思及此处,丘知鸿终于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在窗下又听了一会,直至四更时分,屋中几人已经惺忪朦胧,嘴里翻来覆去开始胡乱叨咕,这才离了房门。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份孽缘虽然是胡家庄自作主张,但终究是由胡芊蓁而生,系那个要彻底消弭,也当由她来断!
思及此处,丘知鸿二度绕到祠后,再次翻入了宗祠之中。
这一回,他四下翻找,终于找到了胡家庄的族谱宗志,仔细阅读之后,心中终于有所明悟。
于是,他干脆在宗祠大堂内摆好了香案牌位,燃起了一支檀香,从腰间摸出一张黄纸,咬破右手食指,迅速写成一道符箓。
只见丘知鸿左手一掐离火诀,这张符纸便爆燃起来,化作了一团火球,飞灰滚滚,落入了香炉之中。
身边没有桃木剑做法器,丘知鸿索性便拿了烧火棍,在牌位上轻轻一敲:“大道有方,符箓正宗,以灵为引——拘!”
一道青烟猛然腾起,牌位颤抖了几下,随即一动不动。
檀香袅袅。
丘知鸿也不着急,只是看着在那一点香火,拄着烧火棍,静静等待。
约莫一刻钟后,在檀香燃尽之前,一道银灰色的影子从不远处窜来,在到达了宗祠之外后,化为一道妖风,逾墙穿堂而入。
“谁家道士唤我?”
话音未落,一道高挑身形便出现在了祠堂之中。
高髻云鬓拢银线,皓齿朱唇玉肌颜。
不怒自威威风凛,命世之英英气然。
羽冠貂裘盖风雪,负剑悬索按长鞭。
寒鸦岭上逍遥客,既是狐妖亦是仙。
和寻常故事之中千娇百媚的狐娘不同,这位胡芊蓁名字听起来柔弱纤细,但见了面后,却俨然一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模样。
也许是因为她本相是只白狐的缘故,胡芊蓁童颜鹤发、气质出尘,倒更像是只白虎得道!
在丘知鸿打量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瞧着丘知鸿,这位狐娘化为人形之后,不仅打扮英气、形体矫健,而且身高相当惊人,甚至比七尺的丘知鸿还要高上几分,这使得她的目光里,天然地带上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便是你这个小道童唤我?”从头到脚瞧了瞧丘知鸿的模样,然后再瞧了瞧周围的境况,胡芊蓁似乎没有初见之时那么暴躁了,“你家师傅没教过你,‘唤灵引灵方便法门,拘灵遣灵得罪旁人’的道理?”
话中带着责备之意,但也说不上咄咄逼人,只是以长辈自居,俨然把丘知鸿当不懂事的道门童子看待。
显然,丘知鸿用的拘灵诀,在她看来分明是不礼貌——你个小小道童,唤我过来却靠着香火牌位,用拘灵法诀而非唤灵法诀,分明就是不敬,若是有事要说的话,先道个歉吧!
但丘知鸿却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模样,只是烧火棍举起,凛然指向对方,低声喝道:
“胡芊蓁!你犬劫兵劫之缘已断,化形雷厄已除,为何不思渡了情劫成道,反而还与凡人搅在一起,受人香火?”
面对质问,胡芊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冷笑:“我与胡家家祖有缘,庇佑故人之后,难道还要与你分说么——倒是你这不知谁家的小道童,天色未明便拘我到此,靠的还是胡家宗祠内的生位,也不怕老娘去城隍那告你一状,言行无度、狂悖无礼!”
说着,她便举起了腰间的长鞭,向着丘知鸿一甩,就要把他缠住捉拿。
“且莫急,且莫急!”丘知鸿嘿然一笑,用烧火棍抵住了蟒鞭,“论及言行无度、狂悖无礼,那我可比不得你那故人之后!”
蟒鞭缠在烧火棍上,用力扯动却拽不回来,这不由得让胡芊蓁又惊又怒。
须知这蟒鞭虽算不得什么法宝,但也是一条三百年大蟒筋皮所制,当年胡芊蓁同这条噬人巨蟒争斗,几近身死,这才将其拿下。
纵使是因为她看丘知鸿年纪不大,还是个道童打扮,所以并未真正下死手,但对方只用一根寻常烧火棍,便将其锁住,这却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这小子也没用什么法诀神通……怕不是个炼体高手!
思及此处,胡芊蓁既有几分愤懑,又有几分无奈——人是万物之灵,哪怕是个小道童,也能有如此修为,亏得自己在山中苦修三百余年,也难怪他用起了拘灵法诀毫不客气。
锁住了蟒鞭的丘知鸿却并未多想,眼见着胡芊蓁一时无语,他也就得了功夫,从腰间掏出了许秀才的那张牌位:“瞧一瞧,你的故人之后,这胆子能有多大!”
胡芊蓁抬眼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敬三太爷道德学士许彦章之位”几个金字,在愣了片刻之后,她一把丢了蟒鞭,直接从背后抽出了宝剑。
“好你个贼道,毛都没长齐,倒来寻老娘的便宜!”她单手掐个剑诀,摆出了拨草寻蛇的架势,朝着丘知鸿的会阴处便是一剑,“符箓正道不走,却来寻左道旁门——找死!”
这一剑来得又疾又狠,和之前甩鞭捉拿的架势截然不同,全然是下了死手!
见此情况,丘知鸿心下终于有了数,他只是向旁边一闪,便轻轻松松避过了这一剑,同时右腿高抬,直踢在了胡芊蓁的手腕上。
胡芊蓁只觉手腕一麻,再也拿捏不住手中剑,只听“嗤”的一声,这柄剑便插在了她身后的墙内,直没至柄。
然后,还没等她解下腰间悬索,烧火棍就已经被丘知鸿拿在手中,抵住了她的咽喉。
只区区两招,胡芊蓁就为丘知鸿所制!
虽然已经明白自己远不是对手,但胡芊蓁还是想着挣扎一二,但还未有所行动,丘知鸿早就掐起了离火诀,在雪地上一划,画出了个安身法的模样,将胡芊蓁圈在了其中。
“技不如人,要杀便杀”感受着地上离火燃烧的燥热,胡芊蓁终于香汗淋漓,她勉强动了动喉咙,最终只得把牙一咬,“反正我妖丹未成,你顶多得一身皮囊——快快动手,莫要多加羞辱!”
“你来仔细瞧瞧。”看胡芊蓁这幅模样,丘知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牌位不是我刻的,是你那故人之子打得好算盘!”
说着,他便将自己来到胡家庄的原因、所见,以及在祠堂门房外所听,全都讲给了胡芊蓁。
听完了丘知鸿的讲述,胡芊蓁的脸上半是不可置信,满是恼羞成怒。
“胡守亮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最是恭敬,怎会做此行径?!”
“你很了解他?”
“那是自然,他在满月之时,我就见过他的。”
“你平时就居住在这庄内?”
“当然不是,我未成地仙,若无香火庇护,怎可随意靠近凡人,那岂不是为他们招灾?”
“原来如此。”丘知鸿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狐狸,我算是明白你为何情劫不过了!”
“嗯?”
虽然两世为人加一起,年纪也不过面前狐妖的零头,但丘知鸿却摆出一副你不懂的模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反倒是懵懂异常,只道寻常。”
自己情劫难过、故人之后还做傻事被当场抓了现行,胡芊蓁终于有点破防了。
她面露怒色、龇牙咧嘴,再无狐仙的风姿,反而有几分像是条被人抢了食的狗:“你这小道童,黄毛未褪、乳臭未干,又懂得什么?我于这寒鸦岭上修行三百余年,见了多少痴男怨女,不过是不屑身入其中罢了,哪轮到你教训?”
丘知鸿只是笑着看她。
“你也不过仗着生而为人,身有灵韵,修行更加便捷罢了,怎敢在我面前胡吹大气!”
“不服气之前,先见见你那故人之后吧。”丘知鸿摆了摆手,向着门口一指,“正好,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