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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为杀错人就一直活在懊悔当中,古往今来的诸多枭雄该笑掉大牙了。
非要说的话,你犯下杀孽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个罪人了。
杀坏人还是杀好人,说到底只是某些诡辩者用以粉饰自己恶行的借口。
有人以自己杀的是坏人来减轻身上的负罪感,有人以自己杀的是好人彰显自己的作恶多端。
但无论如何解释,杀了就是杀了。
“你不觉得你在杀完过后才来思考为什么要杀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李牧之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你说得对,就像人在屠宰鸡鸭时也不会管那些鸡鸭究竟是好是坏一样。”
“……”
这话又有些不一样了。
可惜夜月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过多进行辩论,既然李牧之已经稳定了下来,就该让他继续做该做的事情。
“时间也快到晚上了,再在这里磨蹭的话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李牧之深呼吸了几次,听完夜月这套理论,他的精神状态稳定多了。
结合他自己原本编造的那条逻辑链,他已经可以正视那份恐惧。
┅
人的变化就是如此,或许只在某个瞬间因某件事产生了不同的看法,整个人的状态就会比之前更加凝实。
有些存在把这叫做成长。
但它其实也只是一种变化,更符合那些存在欣赏的变化。
无关好坏,它只是变化的一种。
世界当中的成熟是智慧生命们自己界定出来的,他们把这些经历过的痛苦与挣扎作为坚定的基石搭建天梯。
等到这些基石帮助他们达到足够的高度时,就向别人高声宣呼。
“瞧啊!这就是成长!只有经历了那些痛苦的成长,人才会成功!”
大批人因此歌颂苦难。
以为苦难就是成功的先决条件。
但实际上,善于吃苦的人若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思维,就只能一辈子吃苦。
因为那些成功者在经历苦难时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教训不是他们能理解到的。
智者挑灯夜读只为在短时间习得知识考取功名上岸,愚者便觉得只有挑灯夜读才是上岸的标准。
那些人不在过程积累经验,只是拙劣的模仿着别人受苦的模样。
他们只偏执的相信吃苦就能成功。
他们把苦难当做信仰。
那样的人生该是何等的地狱啊。
┅
下午时分的利挞拉峡谷入口…
夜月和李牧之刚带着季莹莹从隐藏通道里面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克锐姆。
“你没回帝国去?”
夜月有些惊诧,按理来说克锐姆应该要回去向艾泽报告。
“我在路途听闻峡谷里面的那些学者扬言不屠光巨蝎就无法进入传承,想来他们应该是受到什么蛊惑了,身为八阶魔法使兼任导师,我不能放任不管。”
夜月叹笑。
“那群人…你不觉得很蠢吗?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有必要专门折返回来提醒他们?”
克锐姆不太清楚夜月是在暗讽自己的哪个方面,只能在心里感慨他这个人说话一直不给人留情面。
“是蠢,但也正是因为他们蠢,才需要聪明人带领他们。”
印象中的感知系唯利是图,且掌控欲极强,夜月知晓克锐姆为了自己的弟子可以舍弃生命,但没想到对那些不认识的学者,他也依旧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去付出。
“做这种事情很容易吸引仇恨,你这是在图谋什么?明明你的时间那么宝贵,不应该提前去准备突破九阶魔法使吗?”
克锐姆正色,神情肃然。
“如果在一片迷雾当中没有人来指引那些弱小的后来者,往后的这条路将会越发缺乏敢于前进的先驱,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终点前,我克锐姆愿意当那个指引者。”
夜月想到两句话来形容这样的觉悟。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汀格尔没有跟在他身边,看来克锐姆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劝那些蠢货了。
“祝你好运,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请你一杯麦酒酿。”
夜月三人与克锐姆擦身而过。
“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我希望我们两人不是敌人。”
夜月停顿下脚步,回过头看向他。
“你知道我手上有什么吧?现在说出这种话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禁魔石】
克锐姆没有回头。
“帝国是我一生忠心的对象,它现在只是病了,但它总会好起来的。”
一些莫名的情绪缭绕在夜月周身,有股子酸涩味。
夜月带着两人离开了。
……
“这可不像你啊锋哥~那老头刚才都那样说话了,你居然也不趁先杀了他?”
李牧之说的对,以常理来说,夜月不会允许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活在视线之外,怎么着也得动点手脚。
但他就是没有动手。
索利斯帝国…
对夜月来说…
这个地方给过自己太多感受,之前一直作为局外人看着这里还觉得无所谓,亲身投入到其中成为万千尘埃中的一粒才知晓这里所有人的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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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帝国的荣耀照耀了太多人,一个时代的更替导致诸多混乱的情景。
以外人的身份看来,似乎每一个势力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正确,也似乎每一个势力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罪恶。
魔法使作为后起之流却在短时间将旧体系毁得一干二净,他们以为自己在做的事情是给帝国子民的未来谋福。
弑君者作为旧帝国的阴影,不断试图将这一切恢复成以往的模样,他们也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在给帝国子民谋福。
帝国皇室和贵族们,他们是权力的顶点,掌控着资源的调动,外人以为他们天天享福寻欢作乐,他们自己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辛苦。
都在付出,谁得到了?
克锐姆自认为魔纳一路艰险难熬,前途未卜的同时,来路也有崩毁的迹象。
每一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每一个人都有想要做的事情。
他们之中都有伟大的人,试图在一片起雾的海域找到归宿。
天上无光,海面暗沉,前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有人驾驶破旧木船在浪涛中起伏,有人趁乱摸上别人的船渡夺取掌控。
有人在淹死的前夕摸到一块碎板,有人扎根冰冷的海底化作灯塔照拂。
夜月扫过李牧之那轻佻的眼神。
“有人要做别人的希望,比起掐灭他那点星火,我更好奇他能引领多少迷船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