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施主,女施主的双亲可在世?”
上官翊身子微微后仰,挺得笔直,“阿楹父母兄弟齐全。”
慧贤大师摇头,万分不解,“奇怪,卦象显示女施主并无双亲尚在人间,也无兄妹,生来便亲缘单薄。”
话落,上官翊与沈扶楹神色各异。
半晌,慧贤大师起身,“施主,此卦不能再算了,请回吧!”
上官翊不死心,为何不能算了?
正欲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算了,我们走吧!”
待二人消失在门口,一旁的小僧人便开口问,“师父,您为何不直说那女施主明明早就该…”
一旁的小僧人还未说完,慧贤大师手中的佛珠线便断了,佛珠自上而下散落的满屋子都是。
慧贤大师摇了摇头,弯腰去捡地上的珠子,苦笑,“命运轮回,凶吉自有天定。”
上官翊紧抿着唇,亲缘单薄?他的阿楹是这天底下兄弟姐妹最多之人,皇室虽尔虞我诈,这好歹是血脉至亲,再不济还有皇上,也不至于成了慧贤大师口中那般。
“你怎么了?难不成你要屠了云台寺泄愤啊?”沈扶楹看着此时上官翊阴云密布的脸,觉得上官翊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
上官翊愣了一下,前世他还真干过…
他挑眉,“阿楹提议甚好。”
沈扶楹没想到上官翊会顺着她的话来,脸白了一分,“算了吧,一点小事不至于。”
上官翊停住脚步,手搭在沈扶楹肩膀上,轻声说道:“涉及你,再小的事情都是大事。不过你放心,如今我不会轻易取人性命。”
除非万不得已。
沈扶楹盯着上官翊的眸子,似乎想从里面找出他说谎的证据,可惜,那眸子泛着光,如同一片汪洋,那般真诚…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难走许多,沈扶楹揉了揉膝盖,见上官翊继续走着,她快步跟上,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了上官翊的眸中。
上官翊侧身,明晃晃的背影直接挡住了沈扶楹接下来的路,他半弓起身子,低声说:“上来,我背你。”
沈扶楹犹豫片刻,将手环上了上官翊的脖子,好歹她自己不累了不是吗?
上官翊的步子慢了许多、稳了许多。
他在这世间的珍宝此刻正在他背上,上官翊想这下山的路再长一些,走的再久一些。
阿彩在一旁抿嘴笑,她家殿下这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吗?
凌峰凑近了阿彩,用胳膊肘轻轻肘了阿彩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背你?”
“神经。”阿彩白了他一眼,这俩字儿还是跟她家殿下学的。
丰州城内,安平街道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过,一眼便知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上官翊一手托着正在熟睡的沈扶楹,高立在两侧二层建筑悬挂着一串串红色的灯笼,这未到夜晚,仿佛已经感受到热闹。
“凌峰,回驿站。”
上官翊的声音由内传入凌峰耳中,马车碾压过地面上细碎的石子,发出嘎吱的声响。
驿站。
上官翊刚想将沈扶楹抱下马车,后者悠悠转醒,“到了?”
“嗯,到了。”
上官翊率先下了马车,随后将手伸到了马车旁,似要搀扶沈扶楹下马车。
沈扶楹望了一眼,直接略过了上官翊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对此,凌峰轻叹一声,“看来如今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喽!”
上官翊淡然的收回手,指尖轻搓,失笑,“卸磨杀驴的本事学的倒是炉火纯青。”
他跟在沈扶楹身后,刚进驿站,店小二便迎了上来,“几位住店还是吃饭?”
凌峰递上腰牌,“做些吃食,一会儿送去楼上的雅间。”
店小二望见腰牌,立即点头哈腰,“您放心,这就给您准备,上面请。”
上官翊单独给沈扶楹安排了一间屋子,之后便出去了,沈扶楹百无聊赖的在屋中等着。
上官翊则是在隔壁见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诶幺,这位官人啊!小人不知何时得罪了官人,为何抓小人。”
上官翊坐在主位,手里盘着佛珠,面前的人衣衫褴褛,还没有留起花白的胡子,但是眉宇间依稀能够辨认出是方去尘年轻时候的模样。
“方去尘。”
方去尘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您认识我?”
他不过是在这附近云游闲逛,理应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就连给人算卦,他用的都是假名字。
这人能够准确的叫出他的真名,可见身份并不简单。
上官翊抬眼,神态冷峻,“自然。”
“本座可以许你荣华富贵,你可愿帮本座做事?”
方去尘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您是?”
凌峰在一旁蓦然回道:“我家主子是东厂提督上官翊。”
闻言,方去尘心底早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东厂提督啊,恶名远扬,谁敢在他手底下做事,那不是找死吗?
再者,就他这三脚猫的本事,混口饭吃倒是可以…
方去尘神色变了变,“贫道早已经看破世间万物,不在乎荣华富贵,贫道怕是与督公大人无缘。”
说完,脚下动了动,便想离开。
方去尘打开房门,门外正站着两名蓝色飞鱼服的锦衣卫,他刚要踏出去,两道剑柄便横在了他面前。
上官翊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水,“你想要什么,本座都能给你。”
他皱眉,冷言说道:“但是想走,不行。”
方去尘伸出手擦了擦额间的汗,转身便对上上官翊即将发怒的眸子,前世他许给方去尘数不尽的金银,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眼神中流露出的对金银珠宝的贪婪又是装不出来的,可如今他又什么都不要,着实奇怪。
方去尘回头,“不知督公大人想让贫道做什么?”
上官翊勾唇,“你随本座回东厂,需要你时,自然会传你。”
“上官翊,你好了没?饭菜上齐了。”闻言,人还未至。
沈扶楹走到门前,原本挡在门口的二人立刻闪开,她抚了抚手腕处的玉镯,见到屋内有个衣衫破烂的人,微微挑眉。
看着衣服倒像是倒是道士所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