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有话对你说。”
凤悠悠看着烛光迤逦下,顾霆霄繁复的盘绣缎锦丝袍映着莹白面容上,唇角鲜红的血迹,如炫丽开出的花,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魅惑异常。
“嗯。”他睁了睁一潭深渊,“陛下要说什么?”
凤悠悠内心无奈暗自思忖,疯批男人跟箭心那样的大美人才是天生相配。
她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白了,可顾霆霄为什么非缠着她?她真的怕了,这一世,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她咬了咬下唇,“侯爷,把箭心接进宫吧。过去她横行江湖,仇家太多,现在身无武功,住在奉亲王府很不安全,虽然有十三在,我还是很担心她,让十三也进宫来,让我们一起照顾箭心吧。”
顾霆霄高兴地笑了笑,因为他头一次听凤悠悠说‘我们’。
“好,陛下说了算。”
顾霆霄心中知道凤悠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只是她逃避自己的一个伎俩,她始终想把自己推给箭心。
随她怎么做好了,反正那是不可能。
还有她说她这一世,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凤悠悠见他这么爽快答应接箭心入宫,瞪着杏眼明眸,高兴地趁热打铁又提了一个要求,“侯爷,你也说了,太医都说我身子不好,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以后,你住回你的无忧宫去,侯爷理政也方便些。”
“得寸进尺!”
顾霆霄懒懒地靠着软垫,眼尾挑了挑,阴侧侧地斜睨着她,“你什么意思?还想分居?”
他猛的把凤悠悠往怀里勒紧,捧着她的脸亲上去,刚低下头,脑袋上却忽地一阵吃痛。
是凤悠悠纤细的手臂出其不意绕过他背后,死死地薅住了他一头白发不松手。
“呵呵,不答应是吧,不答应把你头发扯掉光光!”她语气忽然狠了起来。
顾霆霄可是很爱惜他的头发的,他不得不抬起头,又气又笑看着榻上咬牙切齿的小奶猫。
“行啊,陛下是越来越有手段了!”
他忍着头顶上的痛扼住凤悠悠的手腕,笑得阴森,语气威胁道,“呵,我本来只是打算亲亲陛下就算了,陛下敢薅我头发,那就不是亲一下能了事的了。”
“还敢威胁?”
凤悠悠咬着小白牙,恶狠狠地用力拽着他的头发往下拉。
顾霆霄顿时痛到闷哼出声,“嗯,好好……好了,陛下松手!”
看着他这一脸痛苦神情,不像装的。
凤悠悠心里乐开了花,她总算找着顾霆霄的弱点了。
这一头长头发就是他的弱点。抓住他的头发,他瞬间就动弹不得。
死死蜷着手指,不敢有一点松懈。
她敢肯定,她一松手这男人就会反扑上来报复她。
顾霆霄半是痛苦,半是享受地勾着唇角的笑容,“陛下温柔点儿,把你夫君揪坏了,心疼的也是陛下……”
“闭嘴!”凤悠悠恨得牙痒痒。
眼前被抓住头发动弹不得,还眼神越发阴诡的男人,阴侧侧地笑着,“陛下再不松手,我可不客气了。”
凤悠悠知道较起真来,她绝不是对手,想想还是见好就收,“好,我松手,你也松手。”
“嗯。”
两人同时松手。
他没有立即反扑过来,呼了口气,揉着头顶痛处,斜睨着凤悠悠,暗戳戳地想着,哦,好凶的小奶猫。
凤悠悠没好气的推他,“还看什么?出去,我要睡觉了!”
火红的琉璃,上面描金写着一句诗。
果然,这立刻引起了小奶猫的注意。
她好奇地捡起来,小琉璃瓶塞着软木塞,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但能闻见淡淡的香气。
细看,上面写着,春什么雨什么?龙飞凤舞的一团字,根本看不清。
顾霆霄脑袋凑过来替她念道,“春夜喜雨颤声娇。”
凤悠悠一脸懵。“椒?什么椒?是什么?”
他解释,“是药,太医说我得了绝症。”
他垂着眸子,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啊?绝症?什么绝症?”
凤悠悠不解。
顾霆霄忽然蹙眉,似乎很为难地,神情幽怨地道,“陛下,你能别把你那颗守宫砂像一面旗帜一样到处显摆吗?现在好了,你没事,我有事了。”
凤悠悠瞪眼,“关我什么事?”
他伸手闲闲地把琉璃瓶拿回去,“怎么不关你的事了?太医院那帮老家伙,知道你我成亲近半年,陛下却还是处子,一伙人围着我,硬说是我不行,非要我吃催情药。”
啥玩意儿?催情药?
凤悠悠身子一僵,小脸瞬间着了火似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那个琉璃瓶。
包子脸都气到变形了。
特喵的什么鬼?
这男人随身带着这什么鬼药特喵的想干什么?
“你,你你,那你还随身带着它干什么?难道你还真打算吃?”
顾霆霄看着她那双溜圆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忍不住暗暗勾唇。
不咸不淡地“唔”了一声,把玩着瓶子,作势要打开软木塞。
凤悠悠连忙去抢。
“你不需要这些东西,扔了,快扔了吧。”
顾霆霄俯身抬眉,微眯起他那双危险的银灰色眼眸,浓密的羽睫微微弯起一道魅惑诡异的笑。
“谁说我不需要了?我需要……”
凤悠悠扑过去想抢走瓶子,顾霆霄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凤悠悠累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就是抢不到。
他笑眯眯地任小奶猫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香香软软的感觉好极了。
凤悠悠恨得牙痒痒,扬起巴掌一通乱揍,他也不躲,噼哩啪啦一阵巴掌声响,闷哼声,偷笑声。
再爬起来时,顾霆霄嬉皮笑脸地,带着几个凤悠悠留下的巴掌印。
他捂了捂脸,朝凤悠悠幽幽地叹息,“打是亲,骂是爱,可是陛下,你下手过分重了些。呵呵,我明天要不要蒙着面去上朝?”
凤悠悠捋了捋脸侧散落得不成样子的发丝,喘着气儿骂道,“顾霆霄你个下作小人!!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本乱臣贼子,陛下还指望我能干出什么好事?”
凤悠悠整个人都僵住了,刚刚打人的劲儿早不见了踪影。
看着他指尖抛玩着琉璃瓶,笑得阴险又灿烂。
动作优雅地打开瓶子,浓烈的龙涎香随之溢满空间。
“张太医交代了,这药力量霸道,一颗就能让人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我可保不准会不会出人命,陛下要是怕了,趁早留个遗诏吧?把后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