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齐娘子前的执安不过一名四品侍郎,耍尽心机追求这位齐国公府的嫡女齐娘子。
纯良的齐娘子还以为此生遇到了真正的爱情,不顾一切阻拦要嫁执安。
齐国公爱女心切,又见执安后生一表人才,也就让女儿嫁了。
从此执安有了岳丈齐国公的扶持,官场一路拔升,年纪轻轻就位列九卿。
当时多少眼红的人在背地里揶揄这位靠岳丈大人培养起来的新贵。
一年前,齐国公府卷入一场朝堂争斗,齐国公陷入一起凶杀疑案。
执安多年来隐藏的自卑乖戾、狼心狗肺的本性就显现了出来。
他忽然对曾经与他举案齐眉的齐娘子百般不待见,还亲自检举揭发自己的岳丈,将齐国公杀人罪证坐实,亲手将岳丈送上刑场,将这桩疑案做成了一桩永不见天日的冤案。
他用齐国公的冤魂向世人证明了,他执安为官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成帝因此让他坐上了执掌监察的副相位置。
此时的齐娘子才开始明白,执安当初娶她只不过是因为齐国公府的背景。
可是父亲杀人的证据确凿,就算她怀疑其中有冤情,她也无处伸冤。
长久积怨中,身体每况愈下。
齐娘子心中应该怀疑过执安伪造罪证杀了自己的父亲,可是,为了儿子和需要她照顾的齐国公府,她选择了隐忍不发。
看到这里,凤悠悠叹了口气,这个齐娘子啊,跟原主一样,也是个软弱的主。
忍可以,但不能没有目的,没有期限的一直忍。那样只会让渣男更加嚣张!
这不,执安转过脸就轰轰烈烈地,娶了一位他心仪的艳丽女子为贵妾。
他倒是想给那贵妾平妻的名头,可是有齐娘子这个正妻存在,他这个副相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宠妾灭妻。
按言儿所说,她娘身为副相夫人,却落得生了病也得不到医治的下场。
可见,执安如此对待齐娘子,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耗死这位正妻夫人,好给那个贵妾让位!
遇到执安这样心思险恶的男人,真是齐娘子一生的悲哀。
值得欣慰的是,齐娘子生了言儿这么个好儿子。
如今,又遇上她这个伸张正义的女皇!
在一个以女子为皇的朝代,她怎么可以让这种踩着别人的血肉升官的奸臣,宠妾灭妻的渣男继续嚣张?
凤悠悠眼眸中的厉色收拢,低头抚着言儿脸上的眼泪,安慰他道,“言儿别担心,朕一定会让你母亲平安。”
她转头吩咐有喜,“你去让执安夫妇马上入宫,今日朕心情好,允许他们即刻接回他们的儿子,但必须是他们夫妻二人一起来。”
有喜愣了愣,连忙去了。
凤悠悠带着言儿在九华殿和她一起用了午膳。
又让小梨和宫女们带他到院子里玩了一会儿。
这皇宫里没有小孩子,宫女们见了粉团子一样的言儿都稀奇得很,纷纷来逗弄他。小家伙也甚是会讨人欢心,一口一个脆生生的‘姐姐’,叫得可亲热。
有喜匆匆过来,对着女皇哈腰道,“陛下,执相到了。”
“本来执相夫人身体有恙,但陛下说必须他们夫妻二人一起来才让他们接回儿子,所以,所以相夫人抱着病也来了。”
凤悠悠淡然道,“让他们进来。”
前殿。
执相安然自若地走了进来,他正值盛年,面色如华,紫红色官袍,更衬得他意气风发。
而他身边的
面色如纸,一看就在病中。
执安这个伪君子,表面装作与夫人十分和睦的样子,搀扶着夫人入大殿。
见女皇正魏坐殿上。
他赶紧跪拜行礼,齐娘子表面也是夫唱妇随,亦步亦趋地跟在丈夫身边。
“微臣拜见陛下。”
“臣妇拜见陛下。”
可是这种貌合神离的夫妻,一看就觉得别扭。
凤悠悠表面一本正经地睨着殿下的人,心里却吃瓜吃上火了,她一看见齐娘子这小心翼翼的眼神,就来气!
这齐娘子越忍气吞声,她越觉得气人,哎哟,齐娘子真的太包子了!
这要是她,她一早撕烂渣男的脸了!
这时,言儿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
见爹娘都来了,先是抱着凤悠悠的腿撒了个娇,“谢谢陛下。”
欢快地跑向娘亲,一下扑在娘亲怀里。
仰着小脸高兴地说,“娘,可担心死言儿了,娘的病怎么样了?爹爹可有给娘请大夫医治?”
旁边他爹正跪在地上,一听这话,身子一颤,胡子一瞪看向儿子,这话女皇听去了,定会认为他故意不给夫人看病啊。
哪知,言儿一点不惧,立马朝他爹扮了个鬼脸。
反正,女皇在前,他爹也不敢打他。
齐娘子见着儿子,眼眶一红,拉着他跪下,自责道,“陛下,是臣妇没有管教好小儿,小儿在宫中叨扰陛下了。”
想是齐娘子病的厉害,说话都有气无力。
凤悠悠吩咐宫女,“给相夫人赐坐。”
宫女拿来软凳让齐娘子坐。
执安等了半晌,女皇却没有让他起身,他只得规规矩矩地跪着。
凤悠悠瞥着执相开始有些不安的神色,语气不紧不慢问道,“执相,言儿这几日在宫中甚是乖巧,只是念叨着他娘的病情,这小娃,人虽小,可孝心足可感天动地。”
她故意顿了顿,言语有些许不明朗的笑意,“听闻令夫人得的是难症,正好,朕身边倒是有一位女医官,医术了得。朕允令夫人到宫中来养病。执相以为如何。”
到宫中养病?
执安一惊。
从前的女皇陛下不过摄政侯手中的一枚傀儡,他也没将她放在眼里过,可如今的女皇陛下得天下民心,已经非同往日。
原本因为他救灾不力,陈理南将他儿子留在宫中十日以示惩戒。现在也不知道女皇陛下怎么就想起要把他这个夫人也留在宫里。
他倒不是怕多个人质,他怕的是生出事端。
如今女皇突然管起他的家事来,怕不是儿子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执安在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嘴角扯了扯,装作惊慌又憋屈地望向女皇陛下,战战兢兢地回答,“谢陛下关爱,陛下您体恤臣,臣万分感恩戴德。可是臣怎敢让内人在宫中养病呢……”
“爹爹,不得抗旨!”
言儿突然插话,毫不留情地就拆他爹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