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的眼睛全是血色,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当日张嬷嬷被宋白素下令活活打死的那天。
“你打了张嬷嬷多少下,我就要在你身上刺多少刀。”
宋暖数着,刺了七八下,宋白素身上已经全是血窟窿。她吓得浑身颤抖,屎尿全都出来了,宋暖眼神闪过嫌恶,将人一把丢开。
她没有虐杀人的嗜好,只刺了这么七八下,就已经恶心得下不了手。可她并不打算放过宋白素,这一次回来,宋暖本就抱着必死之心,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她踉跄着下床,捡起沾血的金钗,刺入宋白素的心口,结束了这人的罪与恶。
萧寒宴闻讯赶到,只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宋白素和宋暖。
他神色一惊,第一反应不是去管躺在地上的宋白素,而是立刻前去查看跌坐在旁边的宋暖。
“你!”
萧寒宴的手刚刚碰到宋暖,一支沾了血的金钗就没入了他的胸口。萧寒宴脸色微变,猛地推开了宋暖。
“你要杀我?”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宋暖,只觉得心脏快要疼得爆炸了。
宋暖却惨然一笑:“我今日杀不了你,你大可以杀了我报仇。”
“王爷!”
重锦听到动静赶进来,只看到胸口插着金钗的萧寒宴和浑身是血的宋暖,他猛然瞪大眼睛。
萧寒宴却只是沉着脸站起身来:“把素夫人的尸身安葬了。不要把今日之事,宣扬出去。”
萧寒宴的脸色疼得发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他最后看了一眼冷漠的宋暖,转身走出门去。
下一刻,就昏迷不醒。
重锦刚处理了宋白素的尸首,就看到萧寒宴倒了下去。虽然萧寒宴不让惊动太医,可他伤势太重,重锦还是把太医请了过来。
这一请,就惊动了太后和刘妃。
刘妃被大火烧身,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可太后却是被宋暖刺杀萧寒宴的举动气坏了。
“将这以下犯上的贱人关进大牢!竟然敢刺杀燕王,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太后本想立刻杀了宋暖。好在重锦念着萧寒宴昏迷之前最后的吩咐,好说歹说保住了宋暖一命。
让太后同意等萧寒宴醒来之后,亲自处置宋暖。
宋暖被关入了地牢里。
地牢没有窗户,不知昼夜。宋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她没有等来任何人,只有一道迟来的旨意。
“罪妇宋暖,刺杀燕王,罪不可赦,即刻赐死。”
宋暖闭上了眼睛,一条白绫缠在了她的脖子上。还未用力,就见砰砰两声,重物倒地,宋暖睁开眼睛,只看到行刑的宫人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下一刻,牢门被打开,摄政王黑衣蒙面,将宋暖扶了起来。
“走,我带你离开。”
宋暖震惊地看着劫囚的摄政王,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我刺杀萧寒宴时,就没想着活下去。如何还能再连累摄政王?”
宋暖不愿走,摄政王却只说了一句:“我已经上了姑娘的船,若是宋姑娘不走,我也只好在这里陪你一起被赐死。”
宋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宫人,为今之计,也只能将错就错,否则就是白费了摄政王一片苦心。
她不再拒绝,两人一起离开了地牢。
出去的路意外的畅通无阻,宋暖以为是摄政王的缘故。可摄政王却心一沉,从地牢走上来,果然看见受伤被抓的十里,还有脸色苍白却立于人前的萧寒宴。
“摄政王想要将本王的王妃带去哪里?”
萧寒宴向前一步,直直看向被摄政王护在怀中的宋暖。
“燕王妃早就死在了大火之中。宋姑娘是我友人,无故被燕王囚禁,不过是奋起反抗,罪不至死,我自然是要来救人的。”
摄政王三言两语却把萧寒宴气得好一阵说不出话。
他的伤还没好,是知道今日太后要杀宋暖,才强撑着赶来的,可是却正撞上了摄政王劫囚。
这意味着什么,让想通一切的萧寒宴几乎恨得牙齿都咬碎了。他不理会摄政王的话,只看着宋暖:“宋暖,你背叛本王,就是为了他吗!”
宋暖见萧寒宴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的错究竟在何处,也无意和他多费口舌。
“摄政王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我任你要杀要剐。”
宋暖的话无异于让萧寒宴印证了心中猜想。
他深深看了一眼宋暖,冷笑起来:“今日谁也别想走,既然眼前人不是燕王妃,那想必你这奸夫也不是摄政王。
皇叔远在北境,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城劫狱?既然如此,本王也没什么好手软的,放箭!”
宋暖瞳孔一缩,亲眼看着萧寒宴下令放箭,万箭齐发,向着护在她身前的摄政王而来。
“萧寒宴,你疯了!”
宋暖没想到萧寒宴竟然真的敢当众射杀摄政王。纵然摄政王武功再高,他还要保护手脚无力、内力被封的宋暖,难免束手束脚,几轮箭雨下来,到底是受了伤。
摄政王受伤中箭,带着宋暖闯出了萧寒宴的包围。
两人被逼到一处悬崖,再无退路。萧寒宴看着无路可逃的宋暖,下令停了箭。
摄政王身上已经全是血,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宋暖勉力支撑着摄政王的身体,看着萧寒宴的眼神恨意滔天。
被这眼神刺痛的萧寒宴冷笑一声,给了宋暖最后一次机会:
“阿暖,回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担心我追究宋白素的死,我可以向你保证,宋白素的债,为她解毒后本王早就还清了。
你放火烧我母妃,如今宋将军已死,本王也可不追究。你刺伤我,本王亦可用摄政王的命抵消。只要你乖乖回来,本王保证绝不杀你。”
回应萧寒宴的却是宋暖嘲讽的大笑。随着萧寒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宋暖也缓缓收起了笑,她的神色忽然平静下来,仿佛耗尽了心血,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牵动她的情绪。
萧寒宴心里慢慢升起不安感,却听宋暖再次开口:“萧寒宴,你是这世上最傲慢糊涂的蠢人,我今日才终于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