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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总寨主,人称“毒焰魔王”的石无害,年近花甲。
虽已年过半百,却已臻至返璞归真之境,外表与寻常老者无异,但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却足以令人心惊胆寒。
石无害不怒自威,仅仅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此刻,他忽然催动体内“暗天修罗真功”的内力,向延赤霞施压而去。
无形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延赤霞体内的九天气也随之自动运转起来。
“嗡——”
两股雄浑的内力相互碰撞,发出阵阵奇异的声响。
这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但石无害的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反观延赤霞,初次经历这种内力比拼,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石无害见状,这才收敛内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烟消云散,但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石无害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延赤霞。
眼前的少年,怎么看也不过十五六岁,竟能接下自己“暗天修罗真功”的内力,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今年多大?”
“十七。”
“什么?!”
石无害忍不住惊呼出声。
区区十七岁的少年,竟然接下了自己的内力?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习武,也不可能做到!
“你可知我是何人?”
“总寨主?”
石无害闻言,不禁眉头微蹙。
他好歹也是绿林总寨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下十大高手”之一。
可这少年对自己没有丝毫敬畏,语气平淡,仿佛在和一个路边遇到的普通老人说话一般。
“你的武功师承何处?”
延赤霞闻言,不禁有些犹豫。
眼前这位总寨主,是他目前为止见过武功最高的人,甚至比武当派的“天池真人”还要高出一筹。
“该怎么说呢?”
如果像之前那样,随便指向天空,恐怕会惹出麻烦。
以这位总寨主的性格,被戏耍的话,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不能让他信服,最坏的情况,就是不得不与其交手。
问题是,延赤霞并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对方。
眼前这位总寨主的实力深不可测,难以估量。
这是他从仓库逃出来之后,第一次感到紧张。
延赤霞决定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于是直视着石无害的双眼,想要弄清楚对方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如果对方心怀恶意,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找机会逃跑了。
石无害见延赤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自己只是问他师承何处,他却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他从延赤霞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丝毫邪气。
如果对方的眼神中有一丝邪气,他早就拔刀相向了。
看着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石无害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好感。
虽然“十二魔君”也是他的弟子,但那些家伙一个个凶神恶煞,和“可爱”二字完全不沾边。
人的感情,总是相对的。
延赤霞从石无害的眼神中,感受不到恶意,或许可以尝试说服他。
“家传武学。”
这比说“神仙姐姐”教的,更有说服力。
而且,严格来说,这套武功也的确是同出一源,算不上撒谎。
石无害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或许,他知道这位“高人”的名号也说不定。
“你父亲是?”
“参月剑客。”
“啊!”
石无害忍不住惊呼出声。
二十多年前,那位在江南一带击败“幽冥教主”,名声大噪的青年剑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曾听说过‘参月剑客’武功高强……看来传闻不虚。不过,你既是‘参月剑客’之子,为何会在五峰山寨?”
“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父亲也过世了,我被赶了出来。”
“什么?你是‘参月剑客’的儿子,谁敢赶你走?”
“唉,说来话长,是父亲的正妻,也就是我的大娘,把我赶出来的。”
“原来如此!”
石无害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不过,你的内功如此深厚,莫非是得了什么奇遇?”
“我在仓库里的时候,吃了不少好东西,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好东西?”
“香香的水,还有包子。”
石无害闻言,不禁一头雾水。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香香的水?莫非是‘空青石乳’?”
可是,包子又是什么东西?
“总之,你是得了奇遇,所以内功才如此深厚,对吧?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的武功,是否配得上你这一身深厚的内力!”
“怎么看?”
“跟我来!”
石无害说着,起身走出帐篷。
延赤霞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帐篷外,石无害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夜空。
他几个起落间,便已落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上。随后,他脚尖轻点树枝,继续向前飞掠而去。
延赤霞见状,也施展“飞燕步”,紧随其后。
石无害如履平地般,在树冠上飞奔,双臂自然摆动,姿态潇洒。
奔行间,他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延赤霞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过,延赤霞的步法,却让他感到十分怪异。
“这是什么身法?”
只见延赤霞双臂背负身后,仅凭双腿发力,便能保持如此快的速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石无害来到附近一座山峰的山顶,停下来等待延赤霞。
片刻之后,延赤霞也来到了山顶。
听到延赤霞平稳的呼吸声,石无害的脸色微微一沉。
果然,这少年的内功非同小可。
“如果空有一身深厚的内力,而武功却稀松平常……”
那这小子,岂不和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一样,只是徒有其表?
一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对这小子有些好感,石无害就觉得一阵不爽。
“身为绿林总寨主,我需要检验一下你的实力,你务必全力以赴!”
“检验我的实力?为什么要检验我的实力?”
“等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吧。”
石无害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延赤霞也毫不犹豫地握紧了手中的朴刀。
石无害一出手,便是“暗天修罗剑式”。
这套剑法,是他自创的绝学,是他赖以成名,成为“毒焰魔王”的根本,就连“十二魔君”都未曾传授。
“咻咻咻——”
石无害的剑法诡异莫测,剑光闪烁间,直取延赤霞周身要害。
延赤霞挥舞朴刀,一一化解对方的攻势。
从第一式“飞龙在天”,到第二式“龙舞九霄”,再到第三式“云龙风虎”,延赤霞的刀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滞和犹豫。
“铛铛铛——”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眼见延赤霞将自己的攻势一一化解,石无害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令他兴奋的对手了,延赤霞的沉着冷静,激发了他久违的战意。
“小心了!”
话音未落,石无害的剑尖上,便喷涌而出道道黑色剑气,宛如丝线一般,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延赤霞笼罩其中。
这便是“暗天修罗剑气”,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一旦被困住,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延赤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点点寒光的剑网,令人不寒而栗。
即便石无害没有提醒,他也本能地感觉到致命的危险。
“四面八方都被封锁了!”
这种情况下,只能使用第四式“风火劫轮”了。
剑网之中,延赤霞手中的朴刀,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快地旋转起来。
“轰隆隆——”
朴刀高速旋转,带起阵阵狂风,宛如一辆高速旋转的车轮,将延赤霞的身体团团围住。
“嗤嗤嗤——”
剑气所化的丝线,触碰到高速旋转的“风火劫轮”,顿时被绞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空中。
眼见自己辛苦布下的剑网,竟然被延赤霞如此轻易地破解,石无害连忙收敛功力。
“呼——”
束缚着延赤霞的黑色丝线,瞬间消失不见。
延赤霞也随之收刀而立。
“风火劫轮”高速旋转的车轮,也随之消散,化作阵阵清风,吹拂而过。
石无害目光灼灼地盯着延赤霞,眼中满是赞叹之色。
“好小子!这是什么刀法?竟然能破我的‘暗天修罗剑气’!”
“这招叫做‘风火劫轮’,据说是风助火势,形成熊熊烈焰,席卷八方。我施展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团乱麻,但用心感受,就会发现其中奥妙无穷。”
“厉害!厉害!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精妙的刀法了!看来,你不仅内功深厚,刀法也颇为了得!”
“那我算是通过考验了吗?”
“当然算!”
石无害看着延赤霞,心中思绪万千。
他原本的计划,是整合绿林各方势力,然后通过“十二魔君”来掌控整个绿林。
可是,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今的绿林,非但没有展现出应有的实力,反而需要他这个总寨主,先解决内部问题。
问题是,这些内部问题,并不好解决。
那胜出的五位当家,实力深不可测,似乎已经超越了“十二魔君”。
以“十二魔君”的实力,别说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了,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延赤霞。
“既然‘十二魔君’无法控制局面……”
或许,可以让这小子去牵制一下五位当家的人?
就在石无害沉思之际,延赤霞开口问道: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要考验我呢?”
“啊,这个嘛……”
石无害回过神来,目光闪烁,有些尴尬地说道。
“是这样的……”
他将自己在“绿林大会”上的发现,以及自己的猜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延赤霞。
听完石无害的长篇大论,延赤霞淡淡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先走了。”
“什,什么?你说什么?绿林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说跟你没关系呢?你也是绿林中人,怎么能如此冷漠?”
“这种事情,上面的人自然会处理,不是还有总寨主、巡察使和护法吗?”
“话虽如此,但现在情况特殊……”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我保证不会乱说的,我这人嘴很严的。再说了,五峰山寨也没人可以让我说啊。”
见延赤霞去意已决,石无害顿时急了。
如今的绿林,能够牵制“五峰山寨”的人,恐怕只有延赤霞了。
“等等,等等,先别急着走,我这个做总寨主的,还有事要拜托你!”
眼见延赤霞即将离去,石无害也顾不得许多了,搬出自己“绿林总寨主”的身份,试图留下延赤霞。
“什么事?”
“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