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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和小弟走后，宿舍里只剩下江蓝栀和凌冰越。
气氛沉闷又萧索。
凌冰越从床上爬起来，沉默地穿好内裤坐在床沿边久久没开口。
江蓝栀被打得全身是伤，无力地靠在墙上，垂眸不言。
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江蓝栀终于望向凌冰越。
“凌冰越，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冰越耸耸肩，想装作一副很自然的神情：“江蓝栀，我可不想欠你。你救了我一命，今天我还你。”
江蓝栀：“你知不知道得罪了吴天，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凌冰越叹息勾唇：“在园区，本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又陷入一阵沉默。
江蓝栀扶着墙站起身，缓慢地朝她走去，淡淡道：“谢了。”
凌冰越傲娇抬头：“江蓝栀，道谢不会好好道？高冷给谁看呀？”
“我可没高冷。”
“还不高冷？”凌冰越撅嘴：“和以前一样，一朵冰山雪莲花。”
以前……
脑海中忽然闪过以前和凌冰越斗嘴的场景。
心里掠过几分感伤。
沉吟片刻，江蓝栀去吴天衣柜里随便取了一件衬衫披在凌冰越身上。
接着向她伸手：“走吧。”
凌冰越盯着江蓝栀向她示好的手心，鼻腔蓦然发酸。
她把手伸过去，紧握。
像以前那样和她牵着手，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校园时光。
“去哪儿？”她问。
“跟我回医院。”
回医院的路上，她们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牵着手相互搀扶着。
明明彼此心里都装着一肚子的话，可是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回到医院，江蓝栀让凌冰越先去她办公室呆着。
她直接去前台找小杨。
小杨见到她时，眼里满是恐慌。
望着全身是抽痕的江蓝栀，小杨倒是先崩溃。
“江医生！我……我错了！我只是传话！我不知道你会受伤！”
江蓝栀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小杨眼冒金星。
“你明知道是吴天找我，还骗我说是个女人。小杨，就因为我不救方晓雪你就怀恨在心报复我是吧？”
小杨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看她，语无伦次：“江医生，我……我没想到……我……”
江蓝栀眼神麻木、淡漠。
“这样，我看你和方晓雪感情甚好，我和老板打招呼，把你也送去人奶工厂，你就可以天天见到她了。”
小杨扑通下跪，吓得梨花带雨求饶。
“江医生，不要啊！我……我其实和方晓雪关系一般。她如何，跟我没有关系啊！我不去……江医生，这次是我错了，求求你，别让我去！”
“所以你人格有问题。”江蓝栀冷言：“冠冕堂皇称之为方晓雪是你的好朋友，而你什么也没做还把憎恨牵扯到别人身上。最后只记得对我心怀恶意，却忘记这件事原本的初衷是救她。”
“小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想着超脱其外当个自以为是的好人。”
小杨连连点头：“江医生说的是，我会改的！谢谢你原谅我，我以后会听话的。”
“原谅？”江蓝栀抬眉：“我可没原谅你。任何人犯了错都要付出代价。从明天起医院不要你了，你回诈骗区再好好磨炼磨炼，明早离开吧。”
“江医生，我不能回诈骗区！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医院，好不容易逃离了诈骗区那个狼窝。我不能回去，求求你放过我，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
江蓝栀心硬如铁：“改不改那是你的事，我不在乎。”
说完，江蓝栀头也不回离开。
徒留小杨跪在地上懊悔。
回到办公室，凌冰越拿着医药箱对她说。
“坐吧，我给你上药。”
经历过枪伤，对于身上这点皮外伤江蓝栀毫不在意。
“不用上药，过两天就好了。”
“不行。”凌冰越强行把她按在沙发上，托起她的胳膊就开始涂药。
上完药，凌冰越问：“疼不疼？”
江蓝栀靠在沙发上：“还行，能忍。”
凌冰越也学她闲散地倚在沙发上，一时又没了下文。
江蓝栀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去抽屉里拿了一片药递给凌冰越。
“赶紧吃了。”
凌冰越也是医生，一眼就认出了她手里的药是避孕药。
吃完药，纠结了好一阵子才把目光落回江蓝栀的身上。
“江蓝栀，对不起。”这句道歉，她欠了她好久。
江蓝栀愣了一秒，低头开始转动着手腕上的手串，平静的回道。
“你联合白焰把我骗来缅北，你也因我被送到这里。我那日救了你，你今天也救了我。这样算，我们谁也不欠谁。”
凌冰越眼眶渐红，心中的愧意不断往外涌。
“江蓝栀，我想说的是对于我轻而易举亵渎我们多年的友情，我向你道歉。”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其实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反而都在一直对我好……你上次说，在你生病的时候我温暖了你，其实在学校的那几年你又不何尝陪我度过了难关？”
“我原生家庭差，就一个山里出来的穷学生。我自卑胆小懦弱，谁都把我当成贱草踩上一脚，只有你不嫌弃我，愿意和我成为朋友。”
“上了大学，我发现我的心态慢慢发生了变化，我开始嫉妒你的一切，我认为上天不公平，我认为我只是缺乏运气。”
“我开始拼命赚钱，我认为只要有钱就可以脱胎换骨，就可以高人一等。所以我去酒吧陪酒、去会所出卖身体！可是人永远不会满足，得到了这样又想要那样。”
“当我看到你和白焰在一起，我心里嫉妒得发狂！我累死累活赚钱往上爬而你却找了个富豪男友就可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心里不平衡，所以才去勾引了白焰……我天真地以为依靠男人是自己唯一成功的路径，却没想到，如今深陷地狱也是因为男人……”
凌冰越怅然若失的耷拉着头，满脸悔恨。
她缓了片刻，红着眼抬眸，小心地望着江蓝栀。
“蓝栀，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江蓝栀手指微微颤动，半开玩笑地睨着她。
“凌冰越，我记得前两天你还冲我撂狠话，要和我势不两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