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塔里安从坚韧号的指挥王座中站起,破碎的盔甲与灰白色的斗篷像破布一样披在原体的身躯上。
在干枯的身躯之上,凝结着一道道干涸的血疤。那是剌人之刃和破炉者在他身躯留下的痕迹,是反叛,是凤凰大君的愤怒与怨恨的证明。
“我们总共还剩下圣歌城遭受包围的那队忠诚的帝皇之子,以及投送的恶兆战将泰坦没有收回军团母舰。
那是帝国忠诚派最后的部队,亦或着我们应当就此撤离,一切就将到此为止。”
军械之主杜拉克手中拿着一块翠绿色的数据面板,清点着十四军团的战争损失。
“父亲,我们的军团损失很大。”杜拉克看向莫塔里安。
“霍拉克,古贤者斯科瓦尔,还有霍克塔中士。军团的大量精锐老兵,都葬身于血腥的战斗和叛徒的炮火之下。
泰米特的第四大连与伽罗的第七大连几乎全军覆没,维尔斯曼指挥着的第一大连也在舰队战中遭遇了毁灭性的伤亡。
除终焉与坚韧号这两艘死亡守卫的军团旗舰以外,其余的主力舰都在叛军的炮火中爆炸沉没。
三倍于此的次级舰船与毒船,都在战争之中逐渐沉没,爆炸解体。”
“我明白。”莫塔里安点了点头。原体的下颚在下垂时,与他佩戴的呼吸面罩相碰撞,巴巴鲁斯的剧毒大气顺着面罩被他吸入腹中。
死亡之主取下那在战争中被撕烂的防毒面具,饮下一杯毒酒,剧烈的毒素让他的神智愈发清醒。
原体打开了通讯频道。在坚韧号的指挥王座前升起的数据面板上,浮现出维尔斯曼的身影。
“父亲,终焉号也快坚持不住了。”维尔斯曼立刻请求到:“这艘巨舰正在崩溃,吞世者们从各舷的登舰舱泊入点跃入,我和我手下的第一连在这些狂战士的跳帮中损失惨重。
父亲。”维尔斯曼嗫嚅了一下,“我希望就此撤退,以保全这艘军团战列舰。”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在叛徒军团掀起的战争之中设法坚持了足够久得的时间。现在,带着终焉号离开这里。
可能的话,找到多恩,费鲁斯,或是科拉克斯。无论谁都好,启动亚空间引擎进行空间跳跃,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我们在萨拉马斯再次相遇,和伽罗,和那些幸存的战士们一起,我们在萨拉马斯再会。撤吧,维尔斯曼。我,莫塔里安同意你的请求!”
“愿您武运昌隆,父亲,我敬爱的死亡之主,尊敬的军团慈父。”
“愿你得保性命,使终焉号仍能存续下去。维尔斯曼,我的一连长。”莫塔里安点了点头。“现在,撤吧,再晚就没时间了!”
远方的巨舰,启动了亚空间引擎,激活了盖勒立场。这艘拥有着分叉船首的战列舰带着星辰的流光穿过战场。
遭受重创的征服者号,挣扎着调用右舷的宏炮阵列打出最后一轮炮击,轰炸在这艘巨舰的舰桥上。残骸,爆炸与火焰从终焉号的船壳上掉落,流入虚空。
亚空间的裂隙蠕动着吞没了终焉号,继伽罗连长,瓦兰斯克连长撤出伊斯塔万三号后,死亡守卫军团的新任一连长维尔斯曼也带着他的终焉号和第一连队撤出了战斗。
轨道之上尸横遍野,伊斯塔万三号的高轨道遍布着战舰沉没的残骸。
荒芜使者级,掠夺者级,乃至更为古老的巨人级与副将级战列舰。与那些围绕在他们躯侧的次级护卫和巡逻舰船平等的埋葬在一起。
从漂浮在虚空的毒船残骸中,大片毒雾与化学药剂储存罐和抑制器储蓄罐从其间泄露,无序的飘荡在虚空之间。
死亡守卫的舰队力量至此瓦解,仅存莫塔里安本人统御的坚韧号仍在奋战。
能量场随着炮弹的撞击迸发出珍珠白色的明亮光芒。
坚韧号再次晃动,一阵弹幕以同心圆的阵型从它的炮口中射出,光矛切割着敌对战舰的装甲,撕裂了末日之兆号与征服者号的船体。
一艘毒船的残骸被卷入这场海战当中,它那早已熔为废铁的船壳被伊斯塔万三号的重力牵引。向死亡世界的地表坠落。
在伊斯塔万三号的无风黑夜里,洛肯和托迦顿连长带着他们最后的残余部下乘坐雷鹰飞向坚韧号。
从机腹的装甲舷窗向外望去,洛肯连长发现一艘死亡守卫的沉没毒船,与他擦肩而过。
惯性拉着这艘毒船的残躯向下坠落,沉入珊瑚城的废墟中。带起一片火焰和爆炸的雷鸣。
“做好准备,我们要回到坚韧号的舰船太空港去。
正确的代码已被录入,死亡守卫欢迎你们的到来!忠诚的影月苍狼们!”
雷鹰炮艇的机腹中搭载的喇叭,播报着军械之主杜拉克的话语:“你们是倒数第二批被带回坚韧号的军团战士。”
黑夜已深,漆黑的无光夜幕吞没了伊斯塔万三号的地表。将忠诚派们最后奋战的圣歌城,与宫殿前的巨大广场和周边城区笼入一片黑暗。
在燃烧和混乱的废墟中,进行的鸟卜仪扫描,只能提供一个敌人密度的模糊迹象。
巨大且被炸毁的城市景观是忠诚派残部的完美庇护所,黑夜也为死亡守卫的毒气和瘟疫的释放提供了便利。
塔维兹连长走进珊瑚城的国会大厦,两扇用厚重的实木精雕细琢而成的礼堂大门,已在病毒炸弹和瘟疫的洗礼中腐蚀成了燃烧着的碎片。
在他的身后,一队守墓人和凤凰终结者们撞在一块,军团百夫长卡索维尔将他的火焰喷射器举起。
蕴含剧毒的翠绿火焰,将身披凤凰终结者甲的对手,溶成了裹在装甲中的灰烬。
双方战士奔驰着,向对方发起冲锋,铁骑终结者甲颤动着。在奔跑中发出雷鸣般的震荡,最后冲撞着厮杀在一起。
塔维兹连长撞穿入口处被瓦砾掩藏起的大理石拱顶。走入国会大厦的厅堂,破烂的木制长桌和焦黑的器具,在火焰风暴的涤荡中被摧毁。
圆形大厅的内墙上嵌着失色破碎了的版画,地板上的瓷砖,贴着斑驳污浊,光怪陆离的稀疏油彩。
这些版画和油彩一并描绘着珊瑚城的历史,在漆黑的战争之夜里默默叙述着这座城市成长与胜利的传说。
塔维兹战盔镶嵌的光学目镜,在幽邃的黑暗中闪着微弱的亮光。他摸黑行进,从遍布尸骸的朽烂尸堆中穿过,在一名倒下的吞世者手上捡起了一把爆矢枪。
塔维兹连长借助不远处炮火爆炸的余光,检查了里面装填的爆矢。确认这位战士在战死前为这把枪填入了满满一个弹匣的子弹。
他冲上台阶,跑上国会大厦的二楼。
塔维兹从国会大厦的二层阳台上跳下,翻过数道沟壑。手中锐利的剔骨军刀在幽暗中,成功袭杀了数名叛变的帝皇之子。
从通讯器中传来掺杂静电的断断续续的残缺话语,塔维兹连长明白守墓人终结者们正在科洛斯沃尔的带领下坚守阵地,对抗着荷鲁斯之子大举进攻的先锋部队。
塔维兹连长抬头望去,在漆黑的深夜中,他瞥见一架航空器飞行的轮廓。
那是带着死亡守卫军团涂装的雷鹰炮艇,运载着洛肯连长与他的部下重返坚韧号。
“所以你真的还不回去吗?这片地域已经彻底没有救了。”通讯器中传来科洛斯沃尔浑厚的话语,带着巴巴鲁斯的独特喉音。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要到圣歌城去。那里有着我的朋友,以及第三军团仅存的仍旧忠于帝皇的战士。”塔维兹连长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