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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遥不愿听沈逐安说关于姚清竹的事,但讲故事的人变成了王二,就不同了,不仅听得专注,还心平气和。
听完王二的长篇大论之后,他发现沈逐安和姚清竹之间并不像野史里写的一样,姚清竹不是沈逐安的男妻,姚清竹抗拒,甚至厌恶沈逐安,在王二这个外人的眼中,两人并不相爱,只是被沈逐安这个土匪头子扣在山里,被迫与其相处了一段时间。
沈逐安确实是看上了姚清竹,想让人当压寨的,因为姚清竹的抵死不从,又不甘于就这么放他回去,就这么把他留了下来。
后来,姚清竹就成了寨子里花瓶般的存在,王二这些手下们表面上对姚清竹还算恭敬,唤他一声夫人,嫂子,实际看不惯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觉得他不识好歹。
关于王二对姚清竹的评价,林念遥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姚清竹身为礼部尚书的公子,心高气傲一点也很正常,相比起来,沈逐安只是一个土匪,纵然有救命之恩,也没有让人强行嫁到山里的道理,且身份一对比,两人确实不登对,不怪姚清竹不答应。
而且万一姚清竹喜欢女子呢?这让林念遥感叹真是一段孽缘。
若王二说的都是真的,那姚清竹和沈逐安之间顶多就是沈逐安单相思,就这样,也值得沈逐安死后千年,都固执的等着吗?
林念遥突然有些搞不懂那只大鬼了。
王二显然有着自己的时间概念,见聊了这么久,也没给林念遥倒上一杯热茶,他反应过来之后,把人迎进了寨子里,没错,那片荒地又没了,寨子又回来了,只不过这一次进入的幻象,是王二所制造出来的。
寨子里依旧热闹非凡,但是显然,林念遥在这里饰演的角色变成了姚清竹,所到之处,那些人见了他,无一不露出惊讶的眼神,嘴里都喊着姚公子,喊着嫂嫂,偶尔还露出一些令人不舒服的,揶揄的,甚至令人不适的眼神,让林念遥心里发毛。
看来在那个时代,被男人看上的男人,处境跟女人也差不多。
“不是姚公子,这是新夫人,叫林公子。”
“都说了不姓姚,我给你一嘴巴子。”
“走走走,懒得跟你们说,我忙着招呼客人呢。”
王二一开始还十分有耐心的和众人解释,但耐不住问的人多了,他自己也不耐烦起来,让林念遥看了心下好笑,知晓他这是活在生前的记忆里,便没有开口打断他。
在这其中,他看到了一处青瓦房,这也是寨子里头唯一的最好看的房子,昨天晚上过来时,他并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他猜这应当就是沈逐安当年所住的地方了。
“嫂子请进,这是大哥的房间,他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王二推开门招呼林念遥进去,又给人倒了热茶。
“不知嫂嫂饿不饿?我这去招呼人给你弄些吃的来。”
林念遥忙推拒道:
“不用麻烦。”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很难想象,要真吃了这里的东西,进肚子里的是什么?
但王二不肯,还让林念遥不用客气,很快就好,说罢,转身就走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留林念遥一人,他端详着眼前的房间,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参观一下沈逐安的“闺房”。
不愧是土匪头子,吃穿用住都是寨子里头最好的,虽然没有将军府的奢华和气派,但也比平头老百姓住的也好上许多,地上的毯子还是虎皮,林念遥蹲在地上,用手摸了一下,感叹这在当年应该也不是便宜货。
“怎么,这虎儿都死了几年了,现在心疼起这畜生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念遥回头,沈逐安高大的身影近在眼前,这不过身上的衣服换了,不是他给这人买的T恤短裤,而是完完全全一副古人的样子,如瀑的长发束起用发冠简单固定,身上的长衣绑着一块同是兽皮的坎肩,看起来野性十足。
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他所熟知的沈逐安,而是王二记忆里的沈逐安。
这个沈逐安,和这个寨子里的其他人一样,把他当成了姚清竹。
“怎会,都做成皮了,未免有些假惺惺。”
他不过是没见过这玩意儿,稀罕的多看两眼罢了。
沈逐安依旧冷着脸色,微微皱起的眉宇,让人觉得他很不耐烦。
“要喜欢就给你,不过,你刚才出去过?”
这话让林念遥挑眉。
“什么意思?我不能出去吗?”
难不成当年姚清竹还被沈逐安囚禁在这房里。
“当然不是,只是让你出去走走,你不是不愿吗?”
沈逐安在林念遥的面前来回走了几步,高大的身影让这房间都显得狭小了许多,极具压迫感。
“既然走了,又回来,难不成是你同意留下了?”
“原来你真想强迫。”
“强迫?”
似乎听到了什么搞笑的话语,沈逐安冷冷的勾起唇角,上前一步,拉近了与林念遥之间的距离。
“若是强迫,你不会安然无恙到今天,姚公子。”
这是在威胁吗?原来,沈逐安在姚清竹面前是这个样子,霸道又不讲理,比千年之后的他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也难怪人家不乐意呢。
林念遥眯了眯眼,有些不习惯与眼前的沈逐安靠太近。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看上我哪里,样貌?家世?还是其实是想借我的身份?攀上朝廷的高枝?”
姚清竹是尚书公子,沈逐安后来当上将军,他猜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联系,林念遥脑补了许多,也就这么问了,却得到一句轻蔑。
“就凭你?我要是想攀上那些人,干嘛不直接把你爹绑过来?”
“…你想绑我爹哪那么容易,也就我…”
“也是,也就你为了个官家小姐和家里大吵一架,离家出走被雨淋了一场,昏倒在山脚下,我应该没猜错吧,性情中人呐。”
“…”
纵然自己不是姚清竹,林念遥也有些尴尬,替姚清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