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帅和阿福紧张到手心直冒汗,直勾勾地盯着棋牌室门口,焦急地坐在车里等着。
“马队,这次我是真服小何了,我以后可不敢惹他了。”对于阿福来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让他单枪匹马进黑道的场子更是不可能。
马帅则是忧心忡忡,想起第一次和何佳辰见面时,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年轻人满腔热血是好事,但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得罪不起。
“马队,要不咱报警吧,都13分钟了,一点动静没有...”阿福越来越慌张。
“冷静点!”马帅一声低吼,就在他要拿出小灵通报警的时候,何佳辰快步走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阿福大叫起来。
何佳辰坐上了车,“马队,果然是益胜找人干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赶紧回工厂,你们也累了。”
“这帮王八蛋。”马帅猛踩油门,气呼呼地开了回去。
刚到工厂门口,几个队员围了上来,脸上既有庆幸他们安全回来的安心,又有欲言又止的焦虑,马帅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怎么了?”
“厂长他在小花园...”队员说道一半,何佳辰就反应过来刚才很多人都去小区了,赶紧狂奔去小院子,就看见厂长坐在地上,木讷的收拾着地上散落的叶子,何佳辰看到院子一片狼藉,安建国多年收集来的各式各样的盆栽全部被打碎在地,小老头背影落寞,这院子仿佛激烈拼杀的战场,重伤的战士在死亡与生存之间喘息,急于寻找一个地方一个人待着。
何佳辰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走到厂长旁边,拿起小铲子,利索地刨土将残存的根须保留下来,至少能保下一部分,马帅一群人远远的看到也没有上前,沉默了一会儿,满手泥泞,何佳辰轻轻地说。
“他们会付出代价。”
满头白发的小老头,用全是泥的手揉着眼睛,无声哭泣。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大家都回去休息了,尤其是厂长,承受了太多压力,回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阿福和阿七睡到大中午才醒来,却发现何佳辰不在宿舍,“阿七,小何跟你说去干嘛了吗?”阿福揉揉眼睛,“我也才刚醒。”阿七打了个哈欠,说着何佳辰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鸡。
阿福一下子就乐了,“阿七,你瞧瞧小何,多体贴!知道咱们昨天辛苦,破费了破费了!”
“上一边儿去,这鸡我有用,用完了给你们吃。”说完就跑到员工宿舍的厨房去了,拿着菜刀潦草地把鸡杀了,嘴上还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不一会儿端了两碗鸡血回来。
阿福更懵了,“小何你要鸡血有什么用?”,阿七也表示疑惑。
“当然用来对付益胜了。”边说边拿出照相机。
“小何,没想到你也这么封建迷信啊,这鸡血泼了是能拿来驱鬼,可益胜的人又不是鬼...”阿福很自然地说道。
小何惊讶地看着阿福,阿七一巴掌拍在自己眼睛,“福哥,啥时候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还是阿七一板一眼地问道,“小何这鸡血...”
“七哥福哥,要委屈你们两个一下,昨天这个事情,再严重益胜最多也只是找了几个混混砸了几扇玻璃,哪怕把厂长那么苦心经营多年的院子毁了,但杀几个盆栽是不犯法的。”
何佳辰将些泥土和碎鸡肉混到鸡血里混成两碗糊糊的血浆,“所以我们需要人为的造成暴力事件,升级一下事态的严重性。”说完就就抓起一把糊糊往阿福脸上抹。
“呸呸...呕...卧槽!你干嘛啊!”何佳辰已经习惯了阿福的大惊小怪,5分钟之后,阿福所在宿舍的角落,就差抱头痛哭了。
何佳辰满手是血,露出毛骨悚然的笑容看向阿七。
“......”阿七慢慢后退。
经过了两天的准备,何佳辰让安建国联系了贺文杰,让他再来谈一次,电话里可以表现的弱势一些,姿态放低一点。不到傍晚,一辆皇冠从木材厂门口大摇大摆地开了进来,但是这一次不会有人迎接他们,贺文杰走下车,脸上带着胜利者蔑视败者的笑容,这次只是接受投降而已,所以只需要来两个人,贺文杰和营销总监。
到了办公室,木材厂依旧是三个人,但是王师傅换成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但又能怎么样呢?贺文杰好像回到家一样随意坐下,他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个可以播放磁带的收音机,破坏了整洁桌面的和谐感,让贺文杰微微皱了下眉头。
“安总,考虑清楚了吧,客套的流程我们就不走了,直接签合同吧。”营销总监边说边拿出合同。
“不急,咱们在再聊聊。”说话的却是何佳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贺文杰才发现他们这边连茶杯都没有,不屑地笑了一下。
“请问,您是谁?”营销总监不悦地问道。
“保安何佳辰,你可以叫我小何。”何佳辰微笑地回道。
营销总监愣了一下,是真气笑了,“你不应该在这,你也没有资格坐在这张桌子上。”
“哟,不说您了啊,香江人就这心理素质?”何佳辰的语气充满了挑衅,“你们连小区那些老人都不放过,我称贵方一句猪狗不如都在侮辱牲畜,你们有什么资格和人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呢?”
营销总监被何佳辰的冷嘲热讽骂的恼羞成怒,马上站起来说,“你在这血口喷人,我们什么也没做?”,贺文杰仍然是悠闲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好像这两个人的争吵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何佳辰掏出一叠照片,甩在贺文杰面前,“看看呗,胶卷都拍完了。”营销总监从一旁掏出纸袋里的照片吃了一惊,全是混混打砸小区的过程,被清楚的记录了下来。
“给我们看这个干什么?”他的神色马上恢复平静。
“别急。”何佳辰站起来,按了收音机的播放键,收音机里传出“找我的是益胜贸易,什么内地分公司的经理,这帮洋狗腿,老板就老板呗,还叫什么经理,说只要把这帮老不死折腾的受不了,给我10万。”
“这声音你们是不是很熟啊?”何佳辰问道。
贺文杰一次拿正眼看了这个年轻人,何佳辰装作没有看到,从兜里又取出两张照片,是满脸是血的阿福和阿七,“故意毁坏财物罪、寻衅滋事罪、教唆他人行凶罪、恶性收购...可惜我不是学法的。”
贺文杰想到了可能会有变数,就算有照片照样随便可以编个理由赖掉,但是录音的的确确将了他们一军,“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见血吗?”贺文杰用粤语质问营销总监,声音中带着愤怒,还没等营销总监回话。
何佳辰继续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号码,突然用粤语说道,“这两个号码,一个是我们大陆的报警电话,一个是香江商务事务总署的电话,如果在促进两岸优势互补、共同发展的节骨眼上,益胜却为了强行收购闹出了这么严重的暴力事件,你们总公司会怎么想?”
贺文杰的脸上第一次闪过惊讶,这个年轻人居然会说粤语,安建国和马帅也一头雾水,他低沉地说,“小子,你很好,是我轻敌了。”虽然何佳辰占尽上峰,但是他心中却感到不安,如果贺文杰是破口大骂或者甩几句狠话,那这个人根本不足为惧,但他却这么说,说明这个人的城府比想象的深。
贺文杰不再言语,起身就要走,营销总监则是满脸惊慌,他知道自己这次完蛋了。
“慢,小区的玻璃和油漆的清理怎么办?安厂长的院子全被毁了怎么办?木材厂虽然没钱,几个长途电话还是打得起的。”
“哎呀,我记得安厂长的院子里还种着罗汉松呢。”何佳辰趁机狮子大开口,小老头哪种的起罗汉松。
贺文杰从包里拿出支票,刚写了几个数字,就听到何佳辰惊呼“这就是香江汇金银行的支票吗?随时能取现金的支票吗?”哪怕贺文杰这样的养气功夫也被这句话破防了,重重的把支票拍在桌上,转头就走。
“谢谢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