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寒冬腊月,冻死的人不少,有个外来人一头栽倒在那臭水沟里,再也没爬起来过。
听官老爷说,还是一个修为傍身的武夫,不过这些,跟平民百姓都没关系了。
当然,那天晚上,还有人遭了罪。
只是,这等隔着半个宝瓶洲的事情,没几个能够轻易知晓的。
……
落羽国,皇城。
一地轻薄的纱衣和随手撕扯烂掉的布帘,展示着刚才的场景有多么绮丽,只是这种风采的为首者,此时正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恨不能将脑袋深埋在地里。
踏踏踏。
步调不急不缓,只是轻轻地走进大殿,随后那张让王严早就记下的脸彻底地倒了苦水。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来人正是马苦玄,他自从黄狗的嘴里听说徐长风被欺负的事情,就火速地朝着落羽国而来,甚至连随从都没有带上一个。
他还真想要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谁?
居然能够在短时间里把长风哥打了一顿!
实在罪不可数!
非得要上杆子往上爬,那么就让他好好地给他们来一个喜庆点的日子,一起全家团圆更好!
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动过怒了!
“是,是,知道的,您的画像他们早就传阅过的。”
王严苦笑着,从兜儿里掏出一张纸来,轻轻展开,上面正是面前这个人的面相。
而且还详细介绍了马苦玄的脾气,喜好,出身等等,应有尽有!
“呵呵,调查得这么仔细?”
马苦玄轻呵道,扭头看了眼,就大致上了解全貌,甚至猜到了这些人把自己记录下来,是为了什么。
脚底下这个国度,与那玉京城,相距不是多大,由于宝瓶洲北方那个大骊王朝疯狂地扩张势力,如今已经半壁江山的它让南部诸国岌岌可危,于是近些年来都少有爆发大战,只是唯独不好的一点,这里面的乱象却越发的多了起来。
山上的神仙对山脚下的凡人供奉越发要得紧了,王朝庙堂上的公卿们也开始肆无忌惮进行最后的狂欢,整个宝瓶洲南部乱得乌烟瘴气,而在这几乎是吃人的乱象里,马苦玄三个字如同煞星一样地崛起,在无数血雨腥风中冲杀而出。
玉京城那边的马家,为什么能够忽然强势起来?
还不是借了马苦玄的名头,这些山上人都是晓得的,虽然私底下看不起,但是平素里无论是城隍,还是山神,对那马家,都不得不专心伺候!
这也就导致隔着的邻居,对于那位神通广大的马苦玄,盲目地恐惧起来,一人之力,就能让群雄俯首,这是何等的通天之力?
“不开口?”
马苦玄张手一吸,那平日里任由面前这个跪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样的皇子坐着的长椅,瞬间就落在了他的身前,往地上一戳。
啪!
“啊!”
王严听到声音,应激式地跳了起来,以为自己的手被压坏了,结果一看,居然完好无损,又赶忙悻悻地跪在地上,“不敢,不敢,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饶命?!”
马苦玄冷笑一声,“饶你的命?”
“马爷爷,马爷爷,求求您饶了我吧!”
这个年纪已经而立之年的皇子裤裆一湿,地上啪嗒啪嗒地掉着水,浸湿了一地。
只是这会儿他已经顾不得什么颜面,现在只有活命要紧,只要是能够活下来,他当场拉一坨都能咽下去!
“啧,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人,我只找了你?”
“又或者,这么多的宫殿,我不去找你那些个弟弟妹妹,皇帝老子,却专门找上了你?”
马苦玄恶心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要结果了这个男人,可是一想到这个家伙就这么直接没了,那就多没意思?
他要留下来,要好好地看看这家伙在一阵阵的恐惧中活下去!
只有从心神上折磨人,他才能够感觉到快意。
这是他从一个老朋友那里学到的,可惜那家伙现在不在这个天下。
否则也轮不到他来出手!
当然,在这件事情传开的时候,也有不少的徒弟要帮他代劳,但是他可不想,他要做的就是亲自来处理。
“……”
王严没敢开口继续言说,只是轻轻滴点了一下头。
他对这个事情也很好奇。
为什么不去找别人,为何要找——
难道?!
不会吧?
王严的瞳孔蓦然睁大,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最近要做的一件事情!
处州,槐黄小镇!
这……
徐长风?!
“想到了?”
马苦玄轻蔑一笑,对于面前的这个皇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瞧着是废物,反倒是有些上眼的劲儿,心思活络,却不用在正轨上,反倒是打起了自家长风的主意!
该杀!
他的心头再次涌上一股杀意,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现在长风哥还没有醒过来,他不能随意干扰他才是。
“是,是,小的想到了,那位爷原来关系这么大,难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呃——”
王严说到一半,忽然脖子就被一只无名大手生生地卡住。
难以动弹,难以呼吸。
他此时跪在地上,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脏里扑腾跳动的心脏开始逐渐衰弱!
“你还有什么事情没说的吗?”
马苦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看着面前的这个废物,动了动手指头,那股压力就瞬间消散。
“没,没,小的一定知无不尽!”
王严跪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这里面哪怕还有恶臭的尿粪,但是那又如何?
他已经活下来了!
他跪在马苦玄面前,一一地将关于徐长风的一切事情通透地说个清楚。
其中关于一些细节处,虽然不大懂太多,但他也不敢掺假,只能说个不大明白。
“呵呵,行吧,那你知道我今夜来过吗?”
马苦玄懒得听太多告饶的话,此时俯身道。
“没有,没有!”
王严摇头,跪在地上,一直到深夜,他才抬起头来,面前哪里还有人在?
书院去不得了!
王严苦笑一声,自己当真是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