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深渊的地底天牢里。
一道勉强有些人形的身影靠坐在牢房的床上。
满头枯糙的白发随意地垂落在他的额前,干涸的血斑凝固在他此刻身上那件发白的囚服上。
浑身的痛感让他说不上来地发出沉重的喘息。
“嗬嗬——嗬——!”
他的牢房位于整个山脉的最底层,寒气透骨之下,浑身的气血也几乎凝滞起来。
踏踏踏……
吱——!
还没等他抬起头来,就被一脚踹得倒在床上,接着感觉脚腕被人拉住,一阵昏天黑地里,被人砸落在地面。“小杂种,还没想起来吗?”
老人松开手,面色狰狞着笑道,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依稀记得,几百年来,多少有心人曾对正阳山的祖业虎视眈眈,结果都被他一一锤杀在当场!
这才有了正阳山几百年来的基业!
这才有了他那凶戾的杀名!
所以,很少有人敢当面叫他畜生二字!
但是,面前这个小杂种不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三十年前,这个小杂种的实力至少不是他能触及到的层次!
可是现在不同!
现在他可以随意蹂躏了!
他就喜欢折辱这些人族的天骄!
“哈哈哈哈,小杂种,说话呀!”
猿真页看着面前躺倒在地上的徐长风,心中快意难平,又是一脚踹过,将他砸飞在墙头上,直接印出来一个蜘蛛网状的裂纹!
徐长风毫无还手之力,顺着墙头落在地上。
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看这个老杂毛的模样,估计是自己之前如何折磨了他,也就弄到现在的自己身上了吧?
他心中这般想着,但身子仍旧躺在地上,不为所动。
不是他不动,而是根本动不了。
猿真页见状,又要开始折辱,不过马上就被身边的仆人叫停动作,“大人,您再这样下去,他又要活不了了。”
“恩?不是好好的吗?”
猿真页瞪了他一眼,此时那小畜生虽然双目空洞,但浑身的气息尚且存余,更何况有高人说过,这小子不会轻易被弄死。
怎么就马上要活不了了?!
“大人,他——”
仆人脸色难看,支支吾吾,言语闪烁不定。
“讲!”
猿真页性子急躁,哪儿有心思等人叽叽歪歪,又要上前去给那小畜生一脚。
“大人!”
仆人见这模样,赶忙讲出缘由来。
“此子浑身二百零六块骨头已经剔除大半!”
“每日隔炷香就剥一块巴掌大小的生皮!”
“在裸露的生肉上凌迟刀法七十二!”
“此子真不能再受大人力道了!”
猿真页正要踹出去的脚立马止住,狠狠地朝着徐长风吐了口唾沫。
“真他娘的不禁弄!”
这小畜生当年怎么折辱自己的,他自然要百倍奉还,但是如今那所谓的北岳披云山势力庞大,虽然这小子跟那边没个直接关系,但那山脚下的落魄山主……
想到这里,猿真页就想一巴掌打杀徐长风于当场。
那个走运的小杂种抱着披云山的大腿水涨船高!
若是那陈姓的小畜生为了这个小杂毛去求那魏山君,他正阳山说不得也要受到牵连。
为大计,猿真页不敢真将此子打杀。
不过,如果是那小畜生得了消息,说不得还真要过来跪在山门前。
到时候说不得还能换个人折辱!
想到这里,猿真页心情畅快不少,看着身边的仆人也颇为顺眼,丝毫不计较他刚才阻拦自己的事情。
“你小子把好好监守这小子莫要自杀了,到时候等这事情过去,给你弄个好出身,保准你得个仙家弟子的身份!”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仆人立马磕头在地,对猿真页的话语感激涕零。
猿真页见状,颇为满意地点头,正要走出去,忽然又想起一事。
“听说外头有什么陈十一的隐官说法,你可知道啊?”
这个说法,猿真页闭关休养生息以及静守福地洞天的时候,隐隐听闻些许,但当不得真,此时见到这个仆人懂事儿,好奇问道,本来没有报以太大的期望,不曾想面前这个仆人居然知晓些许。
“这个自然是听过的。”仆人拱手一礼,细细思索片刻后,张口道,“据说陈十一此人年纪大概四十出头,出身浩然,在剑气长城避暑行宫担任隐官,出力极多,功劳极大……”
“算了算了,又是这套说辞。”猿真页摆摆手,对此不置一词,“那劳什子剑气长城,依老夫看来不过就是土鸡瓦狗,被那什么蛮荒天下的小妖怪们打的抱头鼠窜!”
“猿老祖武功盖世,威压天下,佑我正阳,永恒不灭!”仆人适时地开口,各种称赞。
猿真页见这小子上道,轻咳两句,神色飞。
仆人见状,又开始吹嘘道,“要我说啊,也不是看不起那什么隐官,主要就是那头的小妖们太废物,听那负责情报的弟子们说过,也不就是群中五境的小家伙儿在那里打打闹闹吗?
若是唤作老祖前去,哪怕一手举起剑气长城,亦可单手镇压蛮荒天下!”
“咳咳咳,莫要胡说,老夫可做不到单手镇压!”
猿真页说是这样说,但一转出牢门,满脸都压不住喜色。
他自从听说那个隐官年纪不大后,就有些担忧,因为这太巧合了。
他就是怕那落魄山上的小杂毛麻雀变凤凰,届时真要搭上无数的关系网,他还当真不得不叫人出去!
不过刚才那小子说的没错,一群小妖而已,我猿真页乃是上古搬山一脉,真要去那方天下里,就是打急了眼,跑到那所谓的十万大山里面,把那些个山头当作武器随便就能打杀一片!
只是时势造英雄,使竖子成名!
牢狱内,
仆人等猿真页走远后,立刻走近徐长风身旁,正要动手帮扶起来,忽然又止住动作。
因为他尚且还记得,徐长风遭遇的酷刑。
自己哪怕只是一个帮扶动作,可能都会让他疼痛不已。
似是感知到仆人的好意,徐长风喉咙响动。
“嗬嗬。”
“您是要我扶您起来不成?”
仆人问询片刻,徐长风依旧麻木地嗬嗬着,正要动手间,牢笼外又有脚步声传来。
“一炷香时间到了,这小子身上的肉还不错,待会儿再多割两片!”
“你可要弄好,别整死了,到时候老祖那边不好交差!”
“放心,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