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苦玄到家的时候,就只看到了那具老人的遗体,还有一旁孤立着的徐长风。
“苦玄,抱歉啊,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徐长风有些自责的看着他,哪怕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提前说好的照应,但徐长风还是先说出了这句话,他走上前理了理马苦玄额角上的头发,道:“不过我已经帮你查出来了,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就是。”
“没、没事。”马苦玄知道自己不该怪徐长风,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些难受的异样,原来自己只是出去逛一圈,这家就没了吗?
徐长风见他沉默原地,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上,将事件的起因经过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切好似那么的合理,一切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有些小心眼的婆婆,如同往常一样的给自己收拾着东西,在这样一个平平淡淡的上午里,她就被一家娇贵子弟杀死在当场。
“海潮铁骑吗?呵呵!”
马苦玄看到这一切后,几乎就要坐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徐长风静默在一旁,没有去理会那个中年男人的目光。
……
徐长风和马苦玄的相识,其实就是幼时的一次偶遇,跟刘羡阳被群殴的桥段差不大多。
徐长风见着这么小的孩子被同龄人各种羞辱殴打,出于心中的怜悯,驱走他们,然后把这个眼神里阴鸷的小家伙,收作成了自己的小弟。
只是往常在陈平安身边的时候,徐长风并不会故意的让马苦玄靠近过来。
因为他经常的能感受到,马苦玄对一件事物的霸道。
他只喜欢自己独占,从而忘记他人的感受。
或者说他就是享受着他人失去自己心爱的事物之后,那种无力感。
这是徐长风在跟他一起去马家吃饭的时候得出来的结论。
哪怕这个少年在当时还是个小孩子,
哪怕当时的马苦玄隐藏的再好,
他的眉宇间内中天生而来的孤僻与得意仍旧遮掩不住。
就好像在他的骨子里,除了亲近之人能让他稍微收敛,其他人他一概不放在眼里。
……
“长风,谢谢啊。”马苦玄抹了把脸,感激道,随后就夺门而去。
那个中年男人却不着急跟上,目光转向徐长风,悠悠道:“你这等身份,早早地就来到这个小镇上,收获不浅啊!”
中年男人从马苦玄口中虽然得出的东西不多,但大体上还是猜出来徐长风的不凡之处。
“呵呵。”
徐长风懒得应声,要不是与马苦玄关系极好,他甚至连出声都有些厌烦。
见他这样,男人也不恼,又补了一句,“不过放心,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在意,也不会去多嘴多舌,只是觉得马苦玄有你,恰到好处。”
说罢,男人看向远处,接着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追着自己的徒弟而去。
在一开始前,他还真不知道,这小镇里得天独厚的气运,竟然能造就如此多各路英才!
只是各有各的缘法,他已经将马苦玄这个小镇里明面上最大天赋者收为己有,也就不再贪恋什么。
这其中到底多少条真龙汇聚,男人不清楚。
但日后这个地方会出现些什么怪物?
男人已经有所耳闻目睹。
真不愧是最后的一次名额关卡,小镇的所有气运都用来造就这般多的大运之子,当真是个好手段!
……
只是很快,男人就追上徒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不该问的就别问,你只需要记住,日后我在山中修行,他徐长风若是在山下被人欺负了,少了一丝一毫,那都要及时告知于我,届时我亲自下山,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也不管对方是何来头,惹了徐长风,他都必死无疑,谁也拦不住!”
马苦玄此刻的身份俨然不像是徒弟与师父,更多的是少主与护道人之间的对话。
男人当然相信自己这个宝贝徒弟说的,这话语中的杀意几乎凝做实质。
……
药铺子里,
老杨头拿着烟杆敲敲打打,黑猫在一旁拭目以待。
那个被拘禁了魂魄的老婆婆此刻毕恭毕敬的站在小院里,虽然身形不稳,但好歹是又活了一次。
“大人,您有何吩咐?”
马兰花也早就知道这个老人的不凡之处,此刻死后还能再重见天日,第一眼看到老杨头,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要等个人过来一起说明白。”
老杨头摇摇头,看着后院,这里面的某一柱香火如此的旺盛,彻底遮盖其他香柱。
“只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终是无。”
老杨头当然知道,徐长风也曾想过改变面前这个老太婆的命运。
就如同改变那两人一样,都没成功。
想要逆天而为,就得要有远超一般修士的修为胆识眼界奇遇等等。
只可惜那小子除了一身的修为,还是只有修为。
就像一个愣头青,或者秋后的蚂蚱在罐子里跳来跳去,终将死于非命。
不久后,
徐长风小跑进后院之中,看到面前的老人如同往常一样端着架子,在马兰花一脸畏惧中,徐长风一脚就把老人坐的板凳踹飞。
“你不是说过——”
“老子说过什么啊?”
老人装模作样,懒洋洋的反问道。
是啊,自己说过什么?
这小子每每浑不讲理,就要闹性子,耍无赖。
如果不是真的奈何不了他,老杨一定要叫他知道十二高位之一青童天君的厉害所在!
“说过什么?你当真是忘了!”
看着老杨头这副混不吝的模样,徐长风气的牙痒痒,真当自己记性差吗?
“那你倒是说啊!”
老杨头扶起板凳,朝着一旁还在瑟瑟发抖的马兰花抖了抖烟枪,她整个人就立马化作一汪泉水,汇入溪流中。
“你说过的。”徐长风看着面前老人,一字一句道出原话,“只要有些结果不影响大体的,都能随我处置……”
“对啊,我这不是让你随意处置了吗?”
老杨头扶着板凳靠墙坐下,翘着二郎腿,心里得意。
啧,这个小滑头吃瘪的样子,还真别说,挺解气!
烟云弥漫中,两道身影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