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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闹不明白这老东西到底在想什么,问他又问不出来,见他进去一点动静都没了,便也蹲下去朝里面看。大晚上的林子里黑不溜秋的,我拿手机当手电筒用,也只能勉强看到树洞里半米不到的深度,可是这山洞却显得无比幽深,我隐隐能感动到里面直冒冷气。
我心说这洞得有多深,我身手这么差跳进去不是自己找死嘛。
可李半仙儿都进去了,作为他的徒弟怎么能这么怕死呢,这是忤逆。我又想李半仙儿这厮是鬼,再深的地洞都摔不死他,因为他已经死过了。我就不同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能被刀杀死、被广告牌砸死、被车撞死,我太脆弱了,可不能跟李半仙儿比。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际,地洞里赫然伸出一只手来,抓着我的腿就往地洞里拽。我被拖倒在地,连摔几个踉跄,啃了一嘴巴的烂泥。我吓的脑子都木了,完全没想到会闹这出,一股子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我整个人就往洞里坠去。
就在这时候,张蕾蕾突然尖叫起来,就觉得有人在后面死死抓住了我,我也手舞足蹈的胡乱抓住了什么东西,这才稳住身体。
这么一闹,我脑子也清醒了。眼前哪里是什么树洞,眼前就是张蕾蕾房间的窗台。我半个人悬在窗台外面,一只手死死抓住窗台,另一手被张蕾蕾拖住,张蕾蕾吓的一直尖叫,整个人都要被我连带着拖出窗外去了。
此情此景吓了我一身冷汗,原来李半仙儿和树洞都是假的。
我在张蕾蕾的帮助下翻进房间,一屁股坐地上才定下神,张蕾蕾担心的说:“杨晓天,你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爬上窗台,吓死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环顾整个房间,觉得这宅子的氛围特别诡异,隐隐就充斥着不安全感,真他妈的怪。
我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对张蕾蕾说:“是这宅子在捣鬼,你们家这栋别墅问题太大了,太可怕了,咱们晚上不能睡觉了,得一直熬到天亮,否则准出事儿。”
张蕾蕾吓的面色惨白,半天才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躲哪儿都容易招鬼。”
我跟张蕾蕾相对而坐,两人一直没说话,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窗外的天空没了半星月色,是一幕铺天盖地的漆黑,黑到人心里觉得危机四伏,像里面潜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我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问题还是出在地下室,我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
阴物有个特点,你在一个地方招惹的它,它可能会一直跟着你。现在我的天眼对这阴物没作用,不知道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再加上张蕾蕾这块唐僧肉,我心里就更没底儿,换地方住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我再度下到地下室,并告诫张蕾蕾,她现在阳气弱,就好好呆在房间里别出去,出门容易误事。
张蕾蕾一个人很害怕,本来执意要跟我去地下室,经我这么一说,也就答应留下来了。
我推开地下室的门,开了客厅的灯,就看到茶几上的棋局已经进行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黑子已经被包围一大半,想要突围的可能性很小。我虽然对围棋不大懂,却也能看明白这种局也只有高手才能下出来,双方兵来将挡,厮杀的热闹,我却在一帮吓的惊心动魄。
空荡荡的地下室极其安静,别墅外面的梧桐树被夜风吹的哗啦啦的直响,风从窗户缝隙里渗透进来,吹在身上冷冷的,我感到一股透骨的凉意。
这时,我看到木雕鱼似乎动了一下,我心里一阵发麻,揉揉眼睛再看,那木雕鱼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我找了只实木圆凳,在棋盘旁边坐下,尽管心里发憷,我还是要摆出一副高人的样子,手持风水枣罗盘,盯着棋盘看棋,心里在默默发抖。
我知道,只有我在这里镇住场面,张蕾蕾才会没事。
就在这时,我看到白子出现了一个失误,非常明显的失误,我兴致大起,随手抓起一只黑子封住白子的出路。落子的时候,我心里一阵得意,我阴阳之术斗不过你,在棋盘上赢了你,你一样得给我腾出地儿出去。
棋子一落,白子跟着落下去,黑子顿时完败,这局棋成了一局死棋。
我顿时觉得面前阴风一起,整个人冷的浑身发抖,脑子也清醒过来,他妈的我怎么进了人家的局,这不是找死吗?
我一屁股坐回实木圆凳,这局棋成了死棋,棋局就再没变化过。
我一直坐到天亮,地下室再没出现奇怪的现象。我回到二楼房间的时候,张蕾蕾已经歪在床上睡了很久了,我见距离上学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便躺在地铺上先休息。
这天跟张蕾蕾一起学上学,才进教室,就见教室里乱成一锅粥,一打听,原来跟赵一平一起玩的一个小混混昨晚死了。他死的方式比较奇特,竟然是在卧室里自己拿菜刀砍断了手脚,失血过多而死去的。据说卧室地上墙上全是鲜血,就没一寸干净的地方,连菜刀都被砍卷角。
这种自杀方式太奇怪了,正常人根本完成不了这种高难度动作。
我眼前顿时就出现昨晚披头散发在地上爬的女人,根据同学们的描述,那小混混的死状,跟可怕女人太相似,难道是因为她?
我看赵一平正坐位子上发呆,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跟平日神气活现嚣张跋扈的赵一平判若两人。
我知道个中肯定有原因◎晚那女人出现的方式太怪异了,我甚至不能分辨出她是人是鬼,按理说,人被砍成这样,肯定会失血过多而死,更别说还能爬行。可是我看她的样子,又确实像是活人。现在想起来昨晚那血腥的一幕,心里还毛毛的不是滋味。
惨死的小混混就是昨晚揍我的人之一,他以前跟我们一个班,后来文理分科,就去了别的班级,走了之后还整天跟赵一平黏糊在一起,两人是狗离不开屎的关系。中午放学的时候,赵一平号召大家都去这小子家看看。我们班同学很讨厌这种人,有人甚至对他的死幸灾乐祸,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去了他家,我对他的死因相当疑惑,也混在人群里去了。
小混混叫陆左。他们家住在济城偏郊区的地方,在长江边上,家里住的是老屋,很有些年头了,外面破烂的不像样子。我们顺着狭窄的楼道上去,房子里黑咕隆咚的,大白天不开灯里面都能伸手不见五指。
这栋老房子一共三层,至少有几十年历史了,陆左家跟叔叔伯伯住一起,每家一层楼,陆左家在三楼。三楼是个两室一厅,房间和厅都非常逼仄,陆左的房子在左边那间房子里,他家里爸妈哭成了泪人,听说奶奶都哭昏过去了,现在还躺医院里呢。
陆左他二叔帮我们打开他自杀的房间,里面的惨状顿时把我震惊了,一些女生吓的直尖叫。房间的墙壁上、地板上、床上、书桌上,全都是褐色的血迹,那血迹就像是被人为涂抹上去似的,极其血腥。门一开里面就吹出一股特别浓的血腥味儿,熏的人当场想把肠子吐出来。
我明白,陆左的死一定有蹊跷,因为正常人不会用这种死法自杀,太痛苦,痛苦到正常人根本承受不了。
陆左只是个不好好读书的小混混,他不是硬汉,也没有钢铁意志,他不可能舍得就这么把自己给弄死。
张蕾蕾偷偷问我:“我觉得这事儿很蹊跷,是不是跟那东西有关?”
我开了天眼把陆家老房子检查了一遍,这房子采光奇差,阴气是重,不过我找来找去没看到阴物来过的踪迹。
我们安慰了一番陆左爸妈就出来了,说实话,我一直很讨厌陆左,因为他经常欺负我、侮辱我,甚至还殴打我,可是看到陆左爸妈撕心裂肺的样子,我心里还是一阵动容。不管儿子在外面怎么混蛋,在爸妈眼里,他们都是自己心疼的孩子。
我和张蕾蕾跟同学们一起往公交站走,路上有无赖同学故意从我们身边跑过去,然后大叫一声:“卧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喽!”
对这种无聊的人,我早已习惯无视,张蕾蕾气的脸色惨白。
路边上有个乞丐,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拽着我的裤腿不让我走,硬要我给钱他。我拗不过,只好投了一枚一块钱硬逼。那乞丐拿了钱却并不松开我,张蕾蕾又往他破碗里投了10块钱。
乞丐依旧死死拽着我,这老头儿劲儿还挺大,一下子把我拖倒在地。我顿时也火起来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我都给钱你了,你还拽我。我一把推开老头儿,老头儿又拽着我手了,我大怒,冲他吼道:“快放开我,妈的,连乞丐都要欺负老子吗,再不松手我打人了啊。”
老乞丐这才讪讪的放开我,他松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他往我手里塞了一团东西。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老乞丐冲我点点头便收拾起破碗烂被子,颤颤巍巍的朝前走去。
等老乞丐走远了,我停下来打开老乞丐塞我的纸团一看,里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大字:“十里铺二龙村老祠堂解红绳。”
我回忆老乞丐的样子,根本没一点像李半仙儿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怎么知道我要解开红绳难题,他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