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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若是现下一个赌气,听了冯平他们这几个必走之人挑唆怂恿,径直撂挑子走人,不愿干了,携带家眷一起跟着他们一道卷铺盖走人,从此以后,流落江湖,看着虽是令人痛快,豪情解气,可是后果,却是自己以后要跟着他们一道漂泊四海,无以为家,纵然寻着个度日之处,也必然是风餐露宿,粗茶淡饭,屋无片瓦,遮无整衣,比之今日衣食无忧,起居上面还能有人服侍伺候来说,那自然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天与地间,天壤之别了。这般苦果,纵然自己吃得了,忍得住,自己家人又岂会也吃得了,忍得住?到时候,还不是连累了一家老小,害得他们跟着自己过苦日子,令他们失望,埋怨自己了?
又想到这些年来自己替帮中做事,在江湖上着实杀了不少人,干下了不少极恶坏事,尤其是在太湖沿岸一带,所做坏事更是数不胜数,仇家可谓多如牛毛,倘若自己这一脱离帮派,携带家眷而走,途径太湖沿岸一带,被仇家发现了,聚众围堵,只要追杀,自己会得武功,可以抵挡,能够走脱,也未可知,可自己家人却是幼儿弱女、老弱病残,一不小心被杀死了,那还了得。还不若干脆不走,留在太湖帮中,依旧当个头领,办点差事的好,纵然心中对英雄五虎很是不满,心不甘,情不愿,但跟着他们混日子毕竟安稳,总比出走要来得划算,来得值得。
只因太湖一带乡民历来思想封建保守。一味只要先成家,后立业。将传宗接代看得最重,视为人生头等大事。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认为成家是人身第一大事,故而,民风中,男女早婚早娶,是为寻常之事,若是晚婚晚娶。则便显得颇为不正常了。
而太湖帮中头领多半乃是太湖一带本地之人,又都是一群身强力壮的男子,精力旺盛,做了山贼水匪之后能有实力干坏事了,好色之心也便随之大起,人人不论俊丑,均是以强凌弱,强行制服,早早取妻生子。或明抢,或暗夺,只要成亲,成其好事。而后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是以。三十六岛岛主、七十二峰峰主中,竟有半数以上全然婚娶。生了子嗣,家中又有老人亲戚。若是拖儿带小,行走江湖,确实非常不方面,徒增累赘。
故而,人人心中打着铁算盘,拨着小九九,将其中利弊关系仔细权衡,直要想得通透,不做蠢事。
这个要紧环节,英雄五虎自然不知道,也想不到。
冯平人虽聪明,正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个紧要环节,单单忽略掉了,一心只要救出家人,让自己及四位兄弟安然脱身而走,从此以后,永远不受英雄五虎牵制,他日东山再起,欲图报复,也便有了机会。
这时候,隋承志瞧着苗头略有不对,眉头一皱,当即向水若寒道:“帮主,时候不早了,这便送他们下山去罢。”
水若寒“恩”地一声,点了点头,道:“三哥,这事你来安排,好吗?”
隋承志道了声:“是。”脸色郑重,目光到处,分别向花弄影和刘武扬二人脸上一扫,朗声说道:“二哥,四弟,你二人驾一大船,亲自护送他们到东边姑苏境内,先行寻个村子安顿下了,让他们在那儿等候,而后,立刻回来复命,不得有违!”
花弄影道:“是。”
刘武扬哈哈一笑,目光流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随意在冯平五兄弟身上扫视打量,嬉皮笑脸道:“让我去送他们,哈哈,那可当真太也好了,正是求之不得!”言下之意,似乎不怀好心,令有动作。
隋承志冲他微微笑笑,也不多说,眼望冯平,向他说道:“冯平,你等家眷分住在各大岛屿之上,一时之间,只怕难以取齐,相会不了,所以,依我心意,便是你等先行跟随黑虎使和白虎使二人走,到了地方,只顾等待便是,你等家眷,明日我自会派人送到,你们尽管放心。”心中暗道:若将你等家眷取齐,让你们一道走了,你等心中安稳,半路上贼心不死,心有不甘,突然使起坏来,暗中袭杀我二哥、四弟,那还了得。
冯平眼见自己已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哪里还有说话反驳权利,无奈之下,说道:“依得。”
隋承志见他答允,向花弄影和刘武扬二人道:“二哥,四弟,冯平跪地时候长了,腿脚疼痛发软,想是走路不便,你二人快快搀扶了他,赶紧下山去罢。”
花刘二人答应一声,快步上前,一人扶住冯平一只手,从隋承志手中接过了他,转身便要往“缥缈山庄”外头走去。
刘武扬喊道:“张成,马昆,殷通,鲍旭,你们四个别愣着了,还不快走!”
马昆“呸”了一声,双手运劲,使力兜转,将张成负到背上,紧紧靠实了,而后,“嘿哟”一声,半蹲着身子站立起来,昂头嚷道:“黑泥鳅,死哪里去了!还不快快现身,将老子的大黑铁锹拿来!”
一名身强体健、高大魁梧、浑身黝黑、肌肉壮实的帮众急忙答应一声,从人群中闪将出来,快步跑到马昆身前,双手横托了,将一把黑色铁锹递到他面前。
马昆弓着身子,左手托住背上张成臀部,将他托实了,只不让他摔将下来,右手向下飞快一拿,已然单手抄起了那把重达四十来斤的大黑铁锹,“啊”地一声,头上柄下,重重往地下一撞,“砰”地一响,砸得一块青石板砖碎裂,凹进了好大一个坑。而后,大声嚷道:“走罢!”
他手上这把大黑铁锹,不是换了把新的大黑铁锹,而是原来那把使得惯了的大黑铁锹。
那日黑夜之下,张成有心要害死水若寒,恰逢英雄四虎前来营救,他惊慌之下,直想逃跑,眼见自己高兴过头,一不小心用大黑铁锹将坐船凿沉,船只划游不得,万不得已,只得弃船脱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