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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要干什么？”艾琳有点疑惑，她以为今天没从威尔士夫人那边找到什么线索，得从别的地方寻找线索了。
两人与威尔士夫人告别后，却没有真正离开，拐进了一个角落后，马修给两人身上施展了一个隐藏身形的魔法。
“威尔士夫人应该有事情在瞒着我们，或许跟着她能找到一些线索。”马修解释到。
“诶？是怎么发现威尔士夫人事情瞒着的？我完全没有发现诶。”艾琳好奇地问道。
“直觉和经验吧，我觉得威尔士夫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马修随意地说了一句。
实际上在马修发现威尔士夫人情绪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他与威尔士夫人目光接触时就暗自使用了一瞬摄取神念，看到了一些对方的表层想法。
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也可以肯定，伊斯姆尔·威尔士的失踪其实与威尔士家的工厂有关。
“看来我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学习！”艾琳信了，双手合十，又提起了精神。
两人就在远处观察着威尔士夫人的动向，然而，他们在这边等了许久，都不见威尔士夫人离开，她就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怎么在那里站这么久......”艾琳用手捂住小嘴，打了个哈欠，无聊的等待令她有些不耐烦了。
这时，威尔士夫人终于没继续站在原地了，不过她却没有往家里的方向走。
两人看到威尔士夫人拦下了一辆人力车离开了。
王都六环里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人力车在路边拉客，在这里，人力比畜力还要便宜。
艾琳揉了揉眼睛说：“诶！她动了——快跟上她！”
艾琳迅速拔出法杖，为自己跟马修施展了一个“迅捷步伐”魔法提高脚力。
两人健步如飞，轻松跟在了威尔士夫人搭乘的那辆人力车后面。
接近二十分钟后，人力车在远离居住区的地方停下，这里是一座工厂的门口。
车夫气喘吁吁地说：“到了，女士，费用是15铜便士。”
“多出来的算小费了。”威尔士夫人下车后，拿出了两枚10面额的铜便士。
“感谢您的慷慨......”车夫喜滋滋地接过铜便士，本想说几句祝福话却发现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似乎很赶时间，竟然慷慨地给了5铜便士小费，平时以她的吝嗇性格，是绝对不会给这么多小费的。
现在是工作时间，工厂里的劳力工人们正在干活，四处都充斥着一副繁忙的景象。
威尔士夫人走进工厂后，直奔丈夫的办公室。
威尔士夫人的丈夫雷吉纳尔·威尔士此刻就呆坐在办公室里。
雷吉纳尔·威尔士的双眼布满了血色，眼皮底下有层厚厚的黑眼圈，像是很多天没有合过眼了。
威尔士夫人进来后，表情立即就绷不住了。
她拽着丈夫的手臂，尖声质问道：“伊斯姆尔去哪了？你肯定知道——你肯定知道！”
雷吉纳尔·威尔士默默起身，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你在发什么疯？”雷吉纳尔·威尔士的声音很低沉。
威尔士夫人如同捣蒜一般将刚刚的经历说了出来：“刚刚来了两位宫廷巫师的大人，她们在伊斯姆尔最后出现的地方施展了魔法，将那个地方的脚印显形了......”
威尔士夫人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我在那里看到了你的脚印！”
“是你的脚印！”
“伊斯姆尔最后见到的人是你！”
“雷吉纳尔·威尔士！”
“你把我的伊斯姆尔怎么了？”
“是这样啊......”回到座位上的雷吉纳尔·威尔士，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瘫在椅子上。
他缓缓的说：“伊斯姆尔怎么了......你应该很清楚......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你是他的父亲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威尔士夫人绷不住了，捂着脸哭了起来。
雷吉纳尔·威尔士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朝着威尔士夫人大喊：“你以为我想吗？”
“它的食欲越来越大了！”
“我现在根本控制不了它！”
“它已经失控了！”
“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贪婪，带回来这种怪物，我怎么会这样！”
威尔士夫人也跟他吵了起来：“这就怪我了？还不是因为你太没用了！我才不得不......”
“你......怎么了......”威尔士夫人脸色一变。
她看到雷吉纳尔·威尔士的表情逐渐疯狂，双眼愈来愈红亮，脸部正在不断变形。
雷吉纳尔·威尔士的整个头颅裂成了四瓣，里面露出来的，却并不是他的脑花，而是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獠牙，赫然是一个怪物的嘴巴。
雷吉纳尔·威尔士脑袋裂开后，原来的面部偏移到了侧面，嘴里不断重复着几句话：“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
威尔士夫人看到这骇人的一幕，惊恐的尖叫道：“你果然是疯子，居然跟那个怪物......”
威尔士夫人话还没说完，那裂成四瓣的怪物嘴巴，突然张大，将她的整个头颅包裹进去。
“啪——”当四瓣怪物嘴巴闭合时，像砸西瓜一样的声音响起。
而且在四瓣嘴巴闭合后，雷吉纳尔·威尔士的脑袋好像恢复成了整体一样，只是因为里面多了一些填充物，显得大了不少。
随后，雷吉纳尔·威尔士的面部开始不断扭动，里面响起“咔呲咔呲”像是狗啃骨头一般的声响，鲜血从四道缝隙中流了出来。
在它面前，失去头颅的尸体缓缓倒下，动脉涌出的鲜血将长裙浸湿，丰满的轮廓清晰可见。
“啊——”尖叫声在屋内响起。
这是长耳少女的叫声。
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她人都要被吓傻了。
在雷吉纳尔·威尔士关门之前，马修与艾琳就跟着威尔士夫人进来了这个房间。
刚刚威尔士夫妇的交流全都被两人听到了，不过雷吉纳尔·威尔士的变异也是出乎了马修的意料，从雷吉纳尔·威尔士变异到威尔士夫人身死，仅在几秒内发生。
而且，直到雷吉纳尔·威尔士变异完成之前，在马修的魔力感知里，他的体内都没有魔力波动。
在雷吉纳尔·威尔士完成变异后，他那裂成四瓣的脑袋里才有魔力波动传出。
艾琳的惊叫引起了雷吉纳尔·威尔士的注意，他的脑袋再次裂成了四瓣，出露里面密密麻麻的獠牙。
接着，那裂开的怪物嘴巴再次张大、延伸，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咬去。
马修将呆住的艾琳往身边一扯，将她拉入怀中，抱着她往右边一滚。
怪物嘴巴咬在了空地上，竟然将地上的石板生生啃碎。
“艾琳殿下，你还好吗？”马修看了眼将头埋入了他怀里的长耳少女，轻声问道。
此时的两人正在躺在地上，艾琳的脸微微一红，她深深吸了一口后，恋恋不舍地里离开了那安全感满满的怀抱，站了起来。
“我没事......”
然而，从她那微颤的耳朵能看出，她害怕得很。
听见声音后，雷吉纳尔·威尔士又有了动作，脖子一甩，怪物嘴巴再次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咬去。
马修在刚刚说话的间隙就已经准备好了魔法，手掌轻轻一握，空气中顿时出现了一只雷霆组成的大手。
这是二阶魔法“雷霆之握”！
雷霆巨手直接将怪物抓了起来，狠狠一捏。
随着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肉焦味也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雷霆组成的大手再次张开手掌后，一团不成人形的不明物体摔在了地上。
“好......好厉害......”脸色苍白的艾琳不禁惊呼道。
虽然艾琳见过很多正式巫师，但她其实没怎么见过正式巫师的战斗，对正式巫师的实力还没有清晰的认知。
马修此时能感知到，雷吉纳尔·威尔士那裂成四瓣的脑袋里的魔力波动正在迅速消散。
他缓缓走上前，准备查看一下雷吉纳尔·威尔士的状况。
这时，雷吉纳尔·威尔士好像恢复了一些神志，他垂在地面上的脸痛苦地咳嗽了一声，眼睛上的红光渐渐消散。
他看了眼躺倒在另一边的无头尸身，竟流出了眼泪：“这就是报应啊......”
雷吉纳尔·威尔士看到了显出了身形的马修，他艰难地说：“您是......宫廷巫师大人吧......”
“或许您还有许多疑问......”
雷吉纳尔·威尔士用最后的时间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雷吉纳尔·威尔士前几年接手了父亲留下的工厂，这是一家制造羊皮纸和羽毛笔的魔法工厂。
然而，这个工厂距离倒闭也没多远了。
在几十年前，魔法是巫师才能接触到的领域，魔法几乎与普通人隔绝，并没有运用在民生里，那个时候的王都，与马修印象里的中世纪很像。
暴雪王国的前任国王继位后，将魔法推行到了工业、农业等民生领域。
在这之后，王都里几乎每一年都在产生新的变化，六环里建立起了各种各样的魔法工厂。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法工厂替代了许多手工业。
然而，在前任国王去世后，这种变化似乎在逐渐衰退，巫师们已经好几年没有拿出能生产新产品的魔法仪器了。
没法扩张新的市场后，就只能在存量里竞争了。
制造羊皮纸和羽毛笔的魔法工厂越来越多，商品价格越来越低廉，生产成本却不变。
到最后，能赚钱的，只剩下能拿到大笔订单的那些魔法工厂。
然而，能拿到大笔订单的工厂通常都与商会、宫廷巫师有密切联系。
其余的大部分工厂，都要面临淘汰。
威尔士家的，就是要被淘汰的魔法工厂。
去年的时候，雷吉纳尔·威尔士已经决定将工厂关闭，然而，他的妻子却从外面来回来一卷魔法契约。
这卷魔法契约，是她从外面借了一大笔钱从一个巫师手上买的。
那位巫师说，签订契约后就能召唤异界的生物来帮助他——除掉竞争对手。
凡召唤类的魔法契约都有代价，而这个契约的代价，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得给那只异界生物喂食血肉。
雷吉纳尔·威尔士签下了契约，他不想父亲留下的工厂在自己手里倒下。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召唤来的异界生物，口味刁钻，竟然只要人类或者魔法生物的血肉。
他让妻子再去找那个巫师求助，结果却找不到对方了。
魔法生物太贵了，他选择投喂人类。
雷吉纳尔·威尔士的竞争对手也在某天里莫名去世，他借着预先准备好的先机，将对方的生意吞并。
短短几个月，他就成了某些黑帮的老客户，也圆了妻子的心愿，搬去了居住环境更好的西区一百一十六号街。
然而，最近他的生意又出现了一些问题，资金周转不过来。
更要命的是，魔法契约召唤来的异界怪物，还在不断向他索取血肉。
雷吉纳尔·威尔士仅晚了一天没投喂，那异界怪物就附在了他的身上，并将他的儿子伊斯姆尔吃掉了。
等雷吉纳尔·威尔士最后的一口气散去之后，马修脑海中的金属圆盘泛起微光，一阵只有马修看得见的红光从尸体里飘出，被金属圆盘吸收。
马修脑海中的金属圆盘在融合蓝色水晶后，不用触摸尸体也可以吸收红光能量了。
不过，这个情况让马修微微皱眉，他一直怀疑，金属圆盘吸收的红光能量其实就是虚空之力。
附体雷吉纳尔·威尔士的这只怪物，竟然蕴含着虚空之力。
“那个召唤异界生物的魔法契约，该不会是召唤间隙世界的生物吧？”马修在心中想到。
马修有种预感，如果涉及到间隙世界，这个案子恐怕另有玄机。
马修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了雷吉纳尔·威尔士说的那卷魔法契约。
不过马修不想深入调查了，与威尔士夫人交易魔法契约的已经巫师很难找到了，调查下去会很麻烦。
“为什么他们还要不择手段地做这些事情呢？明明魔法已经解决了人们饿肚子的问题，为什么他们还不满足呢？”艾琳有点儿想不通。
马修看了她一眼，轻声说：“谁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