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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听我说,那个新来的医生不对劲。”
孙晓琴脸上很是憔悴,一边给李火旺削着苹果,一边问道:“你觉得他怎么了?”
“来,多吃点,几天不见又瘦了。”
李火旺接过来母亲手里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甜甜的,脆脆的,心里平静了下来。
“妈,那个医生在见到我之前就听说过我的名字了,这很不对劲。”
“他肯定是对我有所图谋。”
李火旺一下子又回想起了那天罗非见到他之后一闪而逝的眼神。
罗非绝对认识他!
“这样啊,那我和主任说一下,看能不能给你换个医生。”
“这事你别管了,妈来处理,来,这是你喜欢的奶菩提,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医院的伙食不好吧?”
“没有没有,医院伙食还是很不错的。”李火旺坐在母亲身边的吃了起来。
说实话,他每次都吃的很多,只不过确实不怎么胖。
而且,他格外喜欢现在这种感觉,自从进入医院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验到家人的温馨了。
看着自己的母亲,李火旺似乎张嘴就要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说出来,可话到嘴边了,又放了回去。
不行,自己如果说了,她只会认为自己的病情加重,不能再让她担心了,等一切稳定后再告诉她。
到时候给母亲换大房子,请个保姆,带她出去旅游,她这些年因为自己受了太多罪了。
就在两母子聊得开心的时候,病床前的喇叭的响了:“时间不早了,您看……”
“儿子,安心呆着,多吃点啊,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孙晓琴一步三回头地望着病床上瘦瘦小小的儿子,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等到刚走出病房,她再也忍不住,靠在墙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怎么擦都擦不完。
然后慢慢地靠着墙瘫坐了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病情又加重了!”
她刚才在儿子面前实在是不忍心打破他的幻象,可是,那可是儿子的主治医生,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儿子呢?
“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孙晓琴无力地瘫坐在楼道之中,眼神愈发痛苦和茫然。
另一边,溶洞,料房内。
自从李火旺成为正式弟子后,他就负责把料房这一摊事给管了起来。
只是可惜,李火旺清醒的时候不算多,反倒发癫时间占了一大半。
瞧瞧,刚才还在拉着一位师弟叫妈呢。
现在倒是安静了。
“师傅,你看这李火旺实在是病得厉害啊。”
玄阳默默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旁边的罗非说道。
罗非则是想起了脑子里出现过的有关于太岁的片段。
根据他同穿这么多世界的经验来看,李火旺这是无法分辨两个世界。
而要想真正把握这种灾祸也好,机遇也罢,只有两种方法。
要么把一个人彻底分成两半,彼此毫无联系。
要么就是有意识地控制这个开关,而显然最适合现在李火旺的就是这种。
那么,借助太岁,或许可以——
罗非看向了睁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的李火旺,默默思索道。
就在这时,李火旺突然怒目圆睁,青筋暴起。
“住手!”
不远处一个嘴唇裂开的胖子左右看了看,发现李火旺指的就是他。
他不就是当初欺负了一下白灵淼吗,李火旺怎么记仇到现在啊!
“老刘头!那是我女朋友,你给我放开她!!”
王胖子看着状若疯魔的李火旺有些害怕,再加上先前的不痛快——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王胖子立刻毫不犹豫地捡起磨药的大铁杵,伴随着呼啸声,铁杵直接狠狠地砸在了李火旺的脑袋上。
要不是李火旺微微偏了偏头,这一下恐怕就要脑浆迸裂了。
“师傅,要不要阻止?”
玄阳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向着罗非请示道。
“不急。”
一阵天旋地转,李火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的视线逐渐被红色覆盖,他的脑袋破了。
在红色的视野中,李火旺看到一双被病号服束缚的臃肿大脚从自己眼前走过,迈向向着挣扎尖叫的杨娜。
而实际上,王胖子正要上前,痛打落水狗。
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逐渐向着杨娜方向走去,李火旺脑海中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伤害杨娜!
他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师傅给的药丸,混着自己的流出来的血液塞进自己的嘴里。
刹那间,一股极其炙热暖流胃部涌出,进入了李火旺的四肢,他瞬间感觉到充满了力量,昏昏沉沉的脑袋变得格外清醒。
“砰!!”
一拳头抡了过去,狠狠的砸在王胖子的双下巴上,刹那间王胖子满口的牙齿松动飞出,没一会儿就不剩几枚了。
满嘴鲜血飙飞,眼神浑浊一片,一下子已经不太清醒了。
浑身是血的李火旺大步走到王胖子面前,一脚蹬在他“干瘦”的胸膛上。
虽然脚感不对劲,但是李火旺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
又是一脚狠狠地踏出。
“咔嚓咔嚓。”
骨头断裂声不断响起,王胖子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块。
可是李火旺仍旧暴怒无比,牙齿死死的咬在一起,牙龈都咬出了血。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向倒地不起大口吐血的王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前将他生吞活剥。
就在这时,罗非挥了挥手,李火旺顿时被一股力量压到了墙上,动弹不得。
紧接着罗非掏出一张符箓,轻声念道:“临!”
他手里那张符箓立刻化作一团光芒,飞向了王胖子。
等到光芒接触到王胖子,他立刻停止了吐血,原本眼看已经活不成了,结果呼吸慢慢稳定了下来。
罗非身后的玄阳眼中顿时光芒大盛,果然,他就知道,跟着丹阳子就是可以学到真正的仙家手段的!
不枉他费了好大力气,选择了这里!
难道说,诡异邪修只是丹阳子的保护色?
他才是这个世界里的唯一正统修仙者?
许久之后,李火旺慢慢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贴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他身上明明没有绳索捆绑,却牢牢地贴着墙壁,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压力直接给按了上去。
“师傅,师傅,救救我!”
李火旺一猜就猜到了是谁做的,立刻毫不顾及地扯着嗓子大喊。
片刻后,等李火旺喊累了的时候,罗非慢悠悠地从洞口走了出来。
“戒色啊,你怎么跑到那上面去了?”
李火旺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知道怎么说。
还不是这变态师傅做的,现在搞得好像是他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可恶!神经病丹阳子。
“师傅,徒儿错了,还请师傅饶恕徒儿这一回。”
罗非摇了摇头:“戒色,你没错。”
李火旺急忙承认:“不,师傅,我有错。”
“你没错。”
“我有错。”
“你没病。”
“我有病。”
等李火旺脱口而出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立刻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罗非看了看异常倔强的李火旺,笑了笑:“那你说说错在哪儿了啊?”
李火旺现在是真的没话说了。
他都一直不在这里,怎么可能做错事?
丹阳子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故意找茬?
罗非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
“残害同门,手段恶劣,知错不改,你说,你犯的错够不够严重?”
李火旺听着扣到自己头上的这么多罪名,冷哼一声,彻底不装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就是想把我当药引吗?找什么借口。”
他现在也想清楚了,等下要是罗非发难,他就直接退回现代世界,蛰伏一段时间再出来。
罗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用可怜的眼神看向李火旺:“还说你没病?”
“癫成这样还说你没癔症?整个料房里面就属你病得最重。”
“呼——”
随即,在李火旺惊恐的眼神中,他向着罗非不受控制地飘来。
等到临近罗非身体的时候,罗非抬手一指,恰好指在了飞过来的李火旺头顶上。
“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就知道你有没有病了。”
刹那间,李火旺睁大了眼睛,只觉得一段段画面粗暴地闯进了他的脑子。
抱着石盆的小动作——对着别人喊妈——对着白灵淼喊娜娜——怒杀王胖子——
他的眼神不住地颤抖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噗通——”
罗非松开控制,李火旺顿时如同一摊烂泥一般倒了下去。
眼神空洞,毫无一物。
“咚咚咚——”
罗非在李火旺脑袋上轻轻叩了三下,轻声说道:“痴儿。”
李火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着刚才的画面。
如果说那些事情发生在这里,那他在医院做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
幻象吗?
李火旺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他仿佛在无尽的深海中溺水,感到窒息。
母亲!娜娜!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突然,他仿佛想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地从身上翻找东西。
玉佩,金手环,银子都没有!
李火旺顿时心中狂喜。
“师兄,你是在找这个吗?”
李火旺抬头看去,顿时如遭雷击。
李火旺还记得自己把这东西交给杨娜,拿去换钱了,而且刚才的画面里也没有这个片段。
一想到杨娜,他那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开始渗血:“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是……李师兄你给我的啊,有天晚上很晚了,你突然给我的,我说不要来着,可是你非要塞给我。”
“这个东西是不是很重要。”
看着柔柔弱弱的白灵淼,李火旺心都在泣血。
李火旺缓缓坐了起来,借着蜡烛昏暗的烛光,仔细的打量着那块他摸索把玩过很多次的玉佩,手环,还有碎银子。
在这一刻,他从未感到一切是如此的真实。
可这份真实中只有真实的绝望跟真实的痛苦,如果可以选择,他多么想一直陷在那美好的幻觉之中。
他就这样呆呆地跪在溶洞之中,仿佛一尊雕塑。
过了有半炷香的时间,李火旺沙哑地张了张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紧接着,他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在洞窟内不断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到这鬼地方了!这病还是不放过我!!”
夜深了,李火旺蜷缩成一团,如同未出生的婴儿般,一动不动自闭地缩在料房一角。
仿佛脆弱到仅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很容易地伤害到他。
其他药引不敢也不想去打扰他,白天王胖子差点死在他手里,他们可全都记忆犹新,要不是丹阳子在现场,大发慈悲,恐怕王胖子已经尸骨无存,化作一枚丹药了。
夜色如水,墙上的油灯全灭了,可是,黑暗与光亮,对于现在的李火旺早就没有了区别。
他如同一具尸体躺在那里,对外界的变换没有任何反应。
三更天的时候,微弱的蜡烛光芒从门口亮起,照亮了旁边的货架,也驱散了李火旺身上的黑暗。
胆怯的白灵淼卷着一团枯草走了到李火旺身边,小心翼翼地把枯草铺在他的身上,紧接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杂粮馒头放在他嘴边。
周围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李火旺突然发癫,爆杀自己。
不过白灵淼却知道李火旺是个好人,见李火旺依然一动不动,她抿了抿嘴轻轻的推了推他。
“师兄,吃点吧,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李火旺的眼睛是睁着的,他那好几个小时都没有眨眼的眼睛麻木地看着冰冷的地面,并没有向白灵淼身上移动半点。
“师兄,都三更天了,你已经一天没说话,没吃东西了。”
突然,鬼使神差地,仿佛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般,李火旺僵硬地转了转脖子,如同一台生锈的机器。
然后眼神暗淡毫无光芒地看向了白灵淼,声音沙哑如同夜枭般难听,又仿佛划玻璃一般刺耳,说道:“你说什么——”
白灵淼仔细想了想,才说道:“李师兄,我说三更天了——”
李火旺一拳锤在了溶洞墙壁上,接着又锤了几拳。
直到拳头上渗出血液,痛苦的刺激才使得他勉强有了一点站起来的力气。
接着摇摇晃晃,如同一具丧尸一般,向着黑暗的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