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称奇的是,宁国公才去世不到七天,早已远离尘世在京郊寺庙出家修行的荀氏竟也无疾而终。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
就可以了哦!亲或者搜索都可以的哦子孙们悲痛欲绝,哭声震天,把荀氏和宁国公同棺盛敛,打算扶灵回乡安葬。
皇帝听说过又是惊奇,又是叹息,谥荀氏为一品节义夫人。“小妹,你死得其所。”荀氏的哥哥荀亮还在世,颤颤巍巍的被孙子扶着,亲自来致奠。小妹,你能和妹夫死在一处,葬在一处,也算有个好收梢了。
亲朋好友们又有一番忙活,才为宁国公吊过丧,又要为荀氏吊丧。世子邓晖心痛父母相断亡故,好几回哭昏过去,形状可怜,令人惨伤。
一个细雨绵绵的春日,宁国公府众人一身缟素,扶灵回乡。薛扬抱着才出生不久的谦哥儿,心神不定的坐在车里,对前途满是恐惧不安。最向着自己的曾祖父走了,不能再庇护自己了,老家老家有他的亲娘,听说很可怕,很可怕
薛扬抱紧了谦哥儿。
消息传到辽东,青雀默然许久。宁国公一生忠勇,治军严肃,家事上虽然糊涂些,对自己到底还是疼爱的青雀鼻子酸了酸,“阿原,我虽不姓邓了,他还是我曾祖父。”阿原不忍违她心意,柔声道:“府里一律用素色,好不好?三个月内,不设宴享,不用鼓乐。”青雀点头,“好。”
阿原正想松口气,却听青雀又说了一句,“咱们分房三个月吧。”阿原差点没跳起来,仓惶问道:“分房?妞妞,为什么啊,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房?”青雀奇怪的看着他,“我曾祖父去世了啊。”阿原目瞪口呆。
“那个,分了房,怎么会有小明明啊。”阿原小声的、弱弱的抱怨。
妞妞,你大姨一直想要小明明,太爷爷把小聪聪的启蒙老师都送过来了。这要紧时候,咱们怎么能分房呢?
“晚三个月,没事的。”青雀不在意。
见阿原还是撅着嘴,一脸的不甘愿,青雀很善解人意的建议,“要不,给你一名相貌秀丽的宫女贴身服侍?”想往你身边凑的宫女,很不少呢。也是,以你的姿色,哪至于无人问津。
阿原断然拒绝,“杀头的事情也有人肯干,赔本的生意是没人肯做的,明白么?宫女贴身服侍,我吃大亏、赔大本儿了好不好,不干。”
我长什么样子,她们长什么样子?我让她们亲近不干。
青雀心中虽有着淡淡的哀愁,却也被他逗的轻轻笑起来。
过后阿原当笑话讲给邵太妃听,邵太妃大为恼火,“要什么宫女,你要什么宫女?我只要小青雀亲生的孩儿,知道么?”不由分说指着阿原一通训斥,“皇帝是你哥哥,是天子,不比你尊贵啊?皇帝还只有一位皇后呢,你要什么宫女?那张皇后,给我家小青雀提鞋也不配,她还独占东西六宫呢,我家小青雀的王府中难道能有贴身服侍你的宫女?反了!”
阿原晕,我什么时候要宫女了?妞妞开玩笑让我要,我明明严辞拒绝了好不好,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母亲您您真是妞妞的好大姨啊。
邵太妃骂过阿原,又温柔细致的劝他,“宁国公好不好的,也是小青雀的曾祖父。于国,他是有功之臣;于私,他是疼爱青雀的长辈。青雀重情,你是她的夫婿,也不可凉薄了呀。”
阿原幽怨的看着邵太妃,点头,“您说的对。”
您说的对什么呀,分房三个月,三个月不能化身为狼,这一百个晚上我该如何度过?
阿原最终并没有跟青雀分房睡,不过他庄严承诺,“咱们什么也不做。”他说到做到,果然只是拥着妻子睡觉而已,并不动手动脚。
青雀倦倦的依偎到他怀里,很快睡着了。
“自从宁国公过世,妞妞精神有些不大好呢。”阿原颇为心疼。在阿原看来,宁国公、邓麒都是很不负责任的长辈,不值得尊敬。可是青雀重感情,哪怕是一点点温情她也不愿放弃,哪怕是一点点关爱她也会珍惜,她明明在邓家受过极大的伤害,明明改姓祁了,可是宁国公这么一去世,她还是大为伤怀。
善良的小青雀。阿原探过头去,在妻子脸颊上印下一记轻柔的亲吻。
“没良心的小青雀。”没过几晚,阿原开始恨恨。青雀才上床不久就会很快进入梦乡,他却是浑身每个毛孔都在渴望青雀,很受折磨。
“你再这么着,我便不顾三个月的约定,要化身为狼了。”阿原轻轻揽着妻子,心里发着狠。连话都不跟我说几句,就这么睡着了,没良心的小青雀。
林医正是定期要给邵太妃、辽王、辽王妃、小世子请平安脉的,不过有时青雀忙碌起来,林医正也会逮不着人,偶尔会漏过去。这天林医正听钟嬷嬷抱怨,说王妃近来胃口好似不大好,笑道:“我来给王妃瞧瞧。”
这一瞧,林医正登时精神了。“钟嬷嬷,我上回写的食单还在么?若在,依旧交给厨房。”“王妃,您这是第二胎了,一定会安安稳稳的,不必担心。”
“王妃又有身孕了?”钟嬷嬷明白过来之后,大喜,语无伦次的说道:“食单啊,在吧,应该在。得,林医正,您还是再写一份吧,我这会儿脑子晕晕的,忘记放在哪儿了。”
林医正见她高兴的发昏,粲然一笑,提笔又写下一份。
青雀又是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怪不得近来有些犯困。”一上床就能睡着,都不带跟阿原说几句话的。可怜的阿原,这几日想必闷的很了。
邵太妃正带着小聪聪在外头看花,听了这喜信,心花怒放。她拉过小聪聪狠狠亲了两口,“小聪聪啊,你要有弟弟妹妹了!”小聪聪礼貌的笑了笑,回头继续专心看花,弟弟妹妹是什么啊?不懂。
邵太妃开始美滋滋的盘算起来:是要个小子好呢,还是要个闺女好呢?已经有小聪聪了,最好是生下小闺女,阿原和小青雀便儿女双全了。若是个小子呢,也很好,儿子不嫌多!
邵太妃越想越美,笑吟吟揽过小聪聪,又亲了亲。
阿原在书房会客,至晚方回。听钟嬷嬷说了喜信儿,阿原傻呼呼的笑起来,“怪不得呢。”怪不得妞妞一上床就能睡着,敢情她是怀孕了,犯困呢。妞妞,四哥错怪你了,昨晚还以为你没良心来着。
阿原温柔又欢喜的看着青雀,青雀冲他调皮的眨眨眼睛,两人心中俱是甜蜜。
这晚一家人团团坐着吃晚饭,人人脸上喜笑颜开。邵太妃不停的给青雀夹菜,“小青雀,你如今是两个人吃饭呢。”青雀笑咪咪接过来,“是,我一定多吃。”小聪聪挥舞着勺子努力跟他的晚饭奋斗,见邵太妃一直给青雀夹菜,不解的看了好几眼。都大人了,还用这样啊?虽是心中疑惑,手中却不停,小聪聪吃饭是很正经、很专心的。
小聪聪睡觉也不费事。到了该睡觉的时候,爹爹把他抱上床,祖母轻轻拍着他,柔声唱着儿歌哄他,没多大会儿,小聪聪便睡着了,进入甜蜜的梦乡。
“真是省心的好孩子,比他爹小时候还省心。”邵太妃看着熟睡的小聪聪,满腹怜爱。
小聪聪的爹娘这会儿正恩爱缠绵的偎依在一起,他爹爹的手抚在他娘亲平坦的小腹上,“小明明啊,你在娘亲肚子里乖乖的,不许吵不许闹,要做个好孩子。”他娘亲笑咪咪,“我不怕孩子吵闹,淘气点儿无妨。小明明,你爹吓唬你呢,别听他的。”
“太惯着他了。”阿原抱怨。妞妞这么惯孩子,我都嫉妒了好不好。
“等生下来,就不惯他了。”青雀语气温柔,“如今他小啊,实在太小了。”
两人说着傻话,青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月光淡淡照进来,映得她的眉目格外精致美好,阿原痴痴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柔情无限。
同样是不能化身为狼,前些时日阿原真是满腹委屈,委屈的不行。今晚却是心甘情愿的,如温顺的小羊一般贴在妻子后背睡了。睡着之后,嘴角还噙着丝浅浅淡淡的笑意,甜美陶醉。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一向省事的小聪聪忽有些淘气。晚上他赖着不走,一口咬定,“跟娘睡。”白天呢,他也常常缠着青雀不放,还要青雀带他骑马,“娘,骑马,要快。”
晚上睡觉还好办,青雀把他哄睡了之后再抱走,想抱哪就抱哪-----他睡的很沉,小猪似的,睡着了就不会轻易醒。白天可费劲了,青雀一怀孕,林医正严禁她骑马,怎么满足小聪聪的愿望?
王府卫队中倒是有几名高手,但是让他们带小聪聪骑马,青雀还是不放心的。小聪聪太小了,他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到了马背上,他全靠大人。
既然不能满足他的愿望,只好用各种各样的话语来哄他。“娘不大舒服”“娘实在不想骑马,小聪聪要讲道理对不对?你想骑,可是我不想骑呀”,小聪聪达不到目的,便用责备的、质问的眼光瞪着青雀,以表达他的不满。青雀不理会他,他便一直瞪。
你不累啊?青雀心疼,柔声告诉他,“娘怀着小弟弟呢,林医正不许娘骑马。乖,娘真的骑不了马。”小聪聪霍的站起身,大声宣布,“我不喜欢小弟弟!”
“小聪聪你连着说了七个字呢,很流利!”青雀一脸惊喜。
小聪聪大义凛然的看了她两眼,昂着头,迈着坚定的步伐,找祖先生下象棋去了。“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只管将,祖先生被他弄的没辙。
京城,坤宁宫。
张皇后连连冷笑,“宁国公过世,她为其守孝三个月;夏邑的杨阁老处,她月月有书信、礼物奉上;邵太妃明明病已经好了,却拒不还京!陛下,凡此种种,您还没有看清楚么?祁青雀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她明明记得从前的事,却昧着良心说忘记了!她和辽王分明是存有异心,对陛下不恭不敬”
皇帝无奈的打断她,“广宁有镇守太监,有锦衣卫,并没有发觉阿原和青雀有不臣之心。你想的太多了,梦月,你是不喜欢阿原和青雀么?弟弟和弟媳妇明明很好,你何苦如此。”
张梦月胸中憋着口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实话实说,说无尘告诉过我,晋王面目间时而有龙气,时而没有,缘由就在他有一位与众不同的王妃。他这位王妃可不是寻常女子,身上杀气极重。
张皇后如今有了皇长子(是不是她生的,不重要,反正名义上是嫡长子),地位稳固了,皇帝的心也暖回来了,又琢磨起阿原、青雀。宁可信其有,无尘既说过那样的话,万一是真的呢?不能任由辽王夫妇在广宁逍遥度日。
皇帝,劝不了。广宁的镇守太监、锦衣卫,只听皇帝指挥。给娘家弟弟要个官儿、要封地可以,可朝中的官员任免自己干涉不了,没法差得力的人过去辽东行事。张皇后脑子转了好几转,也没想到可以整治辽王夫妇的法子。
邵太妃走了,岐王和雍王倒是在京,可那是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帝最重手足之情
祁青雀的父母,不是亲生的。辽王的小姨、小姨丈倒是在京里,可景城伯府根深叶茂的,不好随意乱动。
张皇后想来想去,唯有辽王府出了内乱,出了内贼,才有法子让皇帝相信自己的话。即便不除了辽王,至少削弱辽王的势力,不能让他在辽东坐大。
美人计吧。张皇后选了最老套、最有效的计策,命人选了几位出类拔萃的美女,悉心教养着,打算伺机送往辽东。
辽东是京师左臂,军事要冲,皇帝向来重视辽东的防卫。辽东总兵官王栋因年纪老迈乞休,皇帝准了,打算另派年轻少壮的将领任新的辽东总兵、征虏前将军。
一位形容昳丽、光可映人的青年将军被召进乾清宫,委以重任。随后不久,这名青年将领辞别家眷,带着数十名亲兵,取道辽东,直奔广宁。
这名青年将领骑术绝佳,他带领的亲兵也个个身手不凡,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尘土过后,马和人都已不见了踪影。
不到两个月,这一行人便赶到了辽东重镇,广宁。到了广宁之后,这名青年将领并没直接去总兵府,而是纵马疾驰,到了辽王府门前。
辽王接到通报,发了会儿闷,“他怎么来了?”青雀听说后却是大喜过望,开心的招手叫过小聪聪,“宝宝,你想骑马对不对?舅舅来了,让舅舅带你。”
小聪聪严肃的看着她,仿佛在质疑她所说的话。真的假的呀,你说话可信不。
青雀嫣然一笑,牵着他的小手走了出去。
阿原陪着一位青年将军迎面而来。这位青年将军身材颀长,面目澄澈美好,如春花,如秋月,如冬日初雪,如夏日池塘中才绽开的新荷。他长的虽美,眉宇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令人不敢生出轻慢之心。
“祜哥哥!”青雀欢呼。
“小青雀。”张祜微笑看着她,满目柔情。
青雀抱起小聪聪走近他,“小聪聪,这是我祜哥哥,你应该叫舅舅的。”小聪聪好奇的打量了张祜片刻,清晰叫道:“舅舅!”叫过舅舅,他还很勤快的跟爹娘解释,“这是真人舅舅。”
青雀常会拿着书信教给他,“这是青峰舅舅,这是青林舅舅,这是啸天舅舅,这是啸威舅舅。”那些舅舅都是在信里的,这位舅舅,却是真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张祜眼眶一热,冲小聪聪伸出胳膊,“来,舅舅抱。”小聪聪又仔细审视他半晌,很慷慨的点头,“好!”青雀手一松,张祜自她怀里接过小聪聪。
阿原闷闷的。儿子,他很好么,你竟让他抱。
小聪聪认真的要求,“舅舅,骑马!”青雀笑着解释,“他这几天一直吵吵着要骑马,可是我”青雀脸红了红,“林医正不许我骑我,没法子啊。”
张祜浅浅一笑,“小聪聪,舅舅带你骑马去。”
这天小聪聪可是过足了瘾,张祜抱着他在骏马上驰骋,小聪聪在张祜温暖安全的怀抱里笑的无比灿烂。
张祜任辽东总兵,长驻广宁。他常常到辽王府来,每回来,小聪聪都和舅舅玩的很开心。
“我嫉妒祜哥哥。”阿原嘟囔,“小聪聪太喜欢他了。”
青雀晕,“你这当爹的,嫉妒舅舅做什么?舅舅和爹爹,有法儿比么。”
阿原不好意思的笑,“妞妞说的对,舅舅和爹爹,没的比。”
蒙古和朱里真都消停的很,没一个来捣乱的。青雀怀着小明明的日子,悠闲而快乐。
青雀肚子一天天大了,小聪聪很好奇,“娘怎么了?”阿原和青雀耐心告诉他,“娘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小弟弟很可爱的,等小弟弟出世以后,小聪聪喜欢他,疼爱他,好不好?”说的多了,小聪聪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吧。”
隆冬季节,张祜接到京城家书,周琪为他生下一子,英国公还没来的及为孩子起名,家里都叫大哥儿。张祜把书信递给青雀看了,青雀看过书信,笑着道恭喜,“伯母该高兴坏了。”张祜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小青雀,你若生下小闺女,给我做儿媳妇吧。”张祜想订娃娃亲。
“这胎是儿子。”阿原自外头进来,笑道:“祜哥哥,咱们做不了亲家了。”
张祜淡淡笑,“无妨,再等等。”
阿原看着张祜淡定的笑容,忽有了不妙的感觉。
“妞妞,我本来想要小闺女的,如今却不想要了。”阿原背地里跟青雀诉苦,“还没出生呢,祜哥哥便想抢走。”
青雀纳闷,“不是说好了,这胎是小明?还没轮着小勇和小敢呢,放心。”
阿原无语。
弘治六年正月里的一天,大肚子的辽王妃忽然肚子疼痛。邵太妃、钟嬷嬷等人紧张起来,忙把青雀送进产房。邵太妃在产房外头站着,六神无主,“人生人吓死人,小青雀,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她是生过三个孩子的,每回都是在鬼门前转一圈,至今想来也是心有余悸。
阿原在书房会客,闻讯急匆匆赶来,帽子都歪了。邵太妃替他整理好衣冠,安慰他,“无事,放心。你回去喝杯茶,稳稳心神,过会子再来。”
这会儿还早啊。
阿原不肯走,“她生小聪聪的时候,我俩说好了,下回换我生。我虽不能替她吃苦,在外头陪着她,也是好的。”
邵太妃气乐了,“你怎么生?”男人要是能生孩子,还要女人干嘛?还你俩说好了,真是两个小傻瓜。
钟嬷嬷抹着眼泪走了出来,“娘娘,殿下,王妃生了。”邵太妃差点没摔倒,“生了?”小青雀你真的这么神奇,这就把孩子生下了?阿原急急问道:“王妃好么?我可否进去看她?”钟嬷嬷一边拭着眼泪一边点头,“好,王妃很好。”见阿原要往产房走,才明白过来不对劲,忙拉住他,“殿下,请稍等,这会子还不行。”没清理干净呢,你不能进去。
阿原心情急切,眼巴巴的等着,钟嬷嬷一点头,他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产房去了。邵太妃在产房外独自发呆,原来这是真的,原来小青雀生孩子真是这般神速
弘治六年春,辽王妃平安顺利诞下次子,乳名小明,呢称小明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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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正版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