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来回之后,赵流澈也近乎力竭。
水面起伏不定,远方一波大浪再次袭来。
也于此刻,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赵流澈手腕。
出手的乃是赵玄。
一把将赵流澈拉出水面。
赵玄那低沉的声音也随之悄然响起。
“救人的前提,乃是自身强大。”
“莫要因为救人,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你不是孤家寡人,你若死了,你的白姨、徐叔该怎么办?”
“你想过我吗?你想过你的母亲吗?”
听着赵玄这话,赵流澈也是悄然陷入了沉默。
看了看身后的白姨、徐叔、以及站在一旁的翠儿。
最后,赵流澈又朝着赵玄用力点了点头。
“父亲,孩儿知道了。”
与此同时,前方忽又传来一声高呼。
“赵大人何在!?赵大人!师爷请你前去!”
“老赵大人也在吗?烦请老赵大人也上去一趟!”
片刻之后,赵父父子来到了一处小山之上。
此地居高临下,尽可俯看整个水面。
能站在这处小山上的,无一例外都是西流的官员。
赵玄一至,一众官员纷纷行礼问好。
“见过赵山水。”
即便是那宋辰此刻也是手拱一礼。
“赵兄……”
“宋兄客气。”
虽说此刻赵流澈才是西流城的山水郎。
但是真正面临大事的时候,众人还是更倾向于相信老赵。
毕竟,赵玄的经验阅历摆在那里了。
相较之下,赵流澈还是年轻。
“赵兄,想必你也看见了吧?”
“嗯……”
望向下方的浩渺水面。
赵玄语气也是凝重了许多。
“是蛟龙。”
“而且看样子还不小。”
“黑水河、白苍河、东丽河……都已经被它兼并了。”
“西流、南流、它已经兼并了一大半。”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它这是想要炼化泽国,化海为龙!”
赵玄此话一出,小山之上也是一片死寂。
思虑片刻之后,一旁的老书吏林夕海连忙开口。
“我觉得赵大人说的没错,蛟龙化海,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了。”
“宋师爷,此间之际,还是让刺史去请镇南军出手吧。”
提到刺史二字,场中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众人此刻方才意识到。
西流刺史呢?
刺史虽然鲜少露面。
但是此刻西流城都没了。
刺史还不出面吗?
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也于此刻,宋辰忽然对着西流城的方向一头跪了下来。
“刺史……刺史大人……他又回到西流了……”
“刺史让我带着百姓离开西流,而后他又带人折返回西流了。”
“刺史大人心念百姓!心念陛下!他又回去驻守西流了!”
“若无刺史拖延时间!我们怎么能全部撤出西流城啊!”
“刺史还拖着重伤之躯啊!”
“他和我说,留此残躯,唯报大景!”
“我不敢说……我不敢说啊……”
“我得为刺史守好西流!”
“我对不起刺史大人!我应该追随牧大人而去啊!”
说话间,宋辰竟然直接朝着崖边冲去。
见此一幕,一旁众位大人也是连忙拉住了他。
刺史没了,师爷再没了。
那西流的责任可就真的大了。
所以说,宋辰说什么都不能死。
“宋师爷!千万不可啊!”
“师爷!还请振作起来,西流还是要依靠你的。”
“是啊,师爷,咱们都听您的。”
就在一众官吏安抚宋辰的时候。
后方的赵流澈眼中光芒却是陡然一寒。
好!好!好!
真是好一个师爷宋辰啊!
说起谎话来,真是面不改色。
他倒是帮着牧流云找到了一个完美归宿。
说不定,将来还能追立牌坊呢!
赵流澈目敛寒光之际,前方的赵玄却是面不改色。
“烦请宋师爷主持大局,此事还得您来做主。”
赵玄开口,宋辰也随之缓缓站直了身躯。
朝着西流方向,长长一拜,宋辰更是一脸的悲戚之色。
“刺史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西流百姓的。”
“走!我们前往司流城!拜见镇南军主!”
“孽蛟已成气候,此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
宋辰拿定主意,西流一众也随之前往司流城。
余光一撇,赵流澈于人群之中,竟又看到了甘平。
武夫虽老,其力尚存。
拉着一个高高叠起的大车。
甘平依旧稳如老狗。
看样子,他是将全部家当都塞这辆大车上了。
瞅到赵流澈的一瞬间,甘平又招了招手。
“你小子,快来帮我拉车。”
“累死老夫了。”
“对了,柳家小子呢?”
“那小子没死吧,叫他过来帮我。”
拉车之余,甘平又顺势看向了后方的无边水面。
“小子……你应该看到那玩意了吧……”
“蛟龙便是灾啊……灾祸之前,人命如芥……”
“赵小子……你家老头子可不见老啊!”
“御蛊斩蛟祸,总领山水权……”
“嘿嘿……”
听到甘平这话,赵流澈倒是猛地一愣。
“甘教习?您在说什么?”
“没啥!没啥!”
甘平装起了糊涂,赵流澈看着前方赵玄的背影却是心中一惊。
难道……这就是当年那一战的真相吗?
赵玄杀了一头蛟龙!?
甘平装傻,赵流澈索性又问起了其他。
“甘教习可知镇南军主是何境界?”
看着眼前的赵流澈,甘平也就没打算瞒着。
“镇南军的军主乃是养气境的大武夫。”
筑基、锻体、沸血、祭脏、养气。
武道五境,乃是养气。
紧接着,赵流澈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养气武夫能不能杀死那兴风作浪的蛟龙?”
听着赵流澈这个问题,甘平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古怪之色。
“蛟龙,水脉之主,得风雨,成造化……”
“这事情很难说,得看那蛟龙走到哪一步了。”
“就看这浪头,我觉得,要是这蛟龙肯上来,那肯定是军主能赢。”
“若是它不肯上来,那还真的不好说……”
眉头微蹙,赵流澈又道。
“怎么说?”
“小子,你一向聪明,怎么这时候傻了?”
“那蛟龙又不是傻子,它打不过不会跑啊?”
“如此大的水面,蛟龙想走,养气武夫可留不住。”
“蛟龙本就是兴风作浪的东西,它们在水中可是不好斩杀。”
“况且说了,我听闻,此任节度军主所养的气有些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