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两息。
三息、四息、五息。
直至……整整二十息！
脸色微微泛紫，面目狰狞的许放野这才缓缓松弛弓弦。
“不错！很不错！你的进步很大！”
甘平声音响起，许放野继又看向了赵流澈。
没等甘平反应，许放野直接将手中的铁木弓丢给了赵流澈。
说啥也得用他许放野的弓啊。
万一赵流澈那小子也狗运附体，拿了一柄朽弓呢？
许放野的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甘平的眼睛。
眼中光芒一闪，甘平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甘平为这几人启蒙武道，本就是自身职责所在。
四人之中也唯有陆宁一人能让他高看几眼。
至于其他几个，甘平压根就不在乎。
他们那点勾心斗角，甘平是真的懒得理会。
手中的铁木弓还在微微震颤，赵流澈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许放野的挑衅，他是真的不在乎。
当然，若是有机会。
赵流澈也不介意抽这厮的脸。
消化完白猪蛊后，赵流澈也想试试他到底成长了多少。
赵流澈缓步上前，数道目光始终追随。
许放野的不屑，甘平的淡然，以及陆宁的担忧？
握紧弓身，赵流澈双指缓缓勾住弓弦。
他那并不粗壮的胳膊，却是陡然爆发出磅礴巨力。
几乎就在一息之间，弓开满月！
与此同时，刚刚跑完一个来回的柳三贯也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立在原地，柳三贯心中更是翻起惊涛骇浪。
要知道赵流澈的资质可是丁啊！
那个上大概都是人情使然！
命海规模、成色都不如他的赵流澈。
如今却可开弓满月！
哪里出了问题？
不对劲啊！
与此同时，甘平也悄然眯起了眼睛。
看着赵流澈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温润白光。
甘平心中忽得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难道是蛊……”
“赵蛊……果然不简单啊！”
甘平如此，许放野更是死死握紧了拳头。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肯定是作弊了！”
“短时爆发！怎能恒长持久！我看他能装到几时！”
似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边上的陆宁也开始小声计数。
“一息……两息……三息……四息……”
绷弓绷到十息的时候，赵流澈的身躯开始颤抖了。
“脚步要稳！气息要沉！徐徐来！不要着急！”
“你在拉弓，弓也在拉你，骨为弓身，筋为弓弦。”
“你要绷住了，咬紧牙关，感受命海起伏！”
听着甘平的指点，赵流澈的节奏果然慢慢稳住了。
“二十、二一、二二、二五！”
当陆宁数到三十的时候，赵流澈缓缓松开了弓弦。
弓开满月，若是骤然松开，巨力反震，身体也会吃不消。
“拉不动了？”
“回禀甘教习，拉不动了。”
“真的拉不动了？”
“真的。”
“甘教习我又不是那等死要面子之人。”
“不行就是不行，没必要打肿了充胖子。”
赵流澈声音响起，一旁的许放野脸色直接憋成了猪肝色。
一半是气的，而另一半则是那药力顶的。
似笑非笑地看了赵流澈一眼。
余光扫过周围三人，甘平声音又起。
“看到了吧，老夫的药丸就是那么好用！”
“要不然，赵小子今天怎会主动找我来买呢？”
甘平声音响起，四人也是神色各异。
赵流澈：？？？
那甘平的鹿筋丸他压根就没吃。
气力增长，完全就是白猪蛊的加持。
不过，甘平如此揽下，赵流澈却也乐于见成。
有着甘平背书，他也能苟住发育。
以后哪怕有别人问起来，他也有借口推脱。
见赵流澈没有反应，其他三人只当他是默认了。
赵流澈之后，陆宁又缓步上前。
接过赵流澈手中的铁木弓，陆宁眼中也闪过一抹坚毅之色。
腰身缓缓挺直，细长手指握紧铁木弓身。
一鼓作气，陆宁直接弓开满月。
时间在悄然流逝。
三十息的时候，陆宁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绯红。
也于此刻，甘宁的声音再次响起。
“心沉命海，静听起伏。”
“去感受你自己的命！去听它的声音！”
甘宁声音响起，陆宁继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最终，陆宁绷弓长达九十息。
足足是赵流澈的三倍！
看着陆宁那微微泛红的小脸。
赵流澈知道，陆宁还没倾尽全力。
因为……那张铁木弓已经有点松弛了。
“看到没有？陆宁小丫头可是在我这买了虎骨丸！”
“老夫的虎骨丸，可都是真材实料！壮骨增力，无上补药。”
“取材天然，祖传配方，全无半点副作用！”
甘平声音响起，场中顿时一静。
死一般的寂静悄然漫延。
此间之际，陆宁的小脸却是陡然升温。
半点也没有犹豫，陆宁直接掏钱买丹药了。
陆宁之后，又是那双目泛红的许放野。
瞅了许放野一眼，甘平却是端起了架子。
“许籍书啊，涨价了，最近西流城内可是没有我要的黑纹虎骨。”
“这样吧，虎骨丸嘛，我算你十两银子，鹿筋丸五两，你看如何？”
看着甘平那张讨厌的大脸，许放野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许放野如此干脆，甘平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
“等一下，二十两茶水钱先给了。”
“生意嘛，一码归一码。”
“老夫也是小本买卖。”
柳三贯本欲上去和甘平客套客套。
可是当听到二十两银子、茶水先给的时候。
这厮的脚步又无比丝滑地退了回去。
二话不说，跑路走起。
钱？
钱如命！
谋钱便是害命！
命都没了，还修什么武！
柳三贯又跑一个来回，甘平与许放野的交易也达成了。
心情大好的甘平，直接一把拦住了奔跑的柳三贯。
拦住柳三贯后，甘平又唤来了其他三人。
“今日老夫便再给你们演示一遍剑技狂龙，你们可千万要看好了！”
“都给老夫瞪大了眼睛好好看！老夫这次不收钱！”
这一次演练，甘平手中的动作又慢了许多。
就连柳三贯都看清了甘平手腕的旋转。
而赵流澈更是于几处关键节点，连续催动认真蛊。
一连施展两遍狂龙，剑势罢了。
甘平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了！老了！终究还是老了！”
“老夫当年也于那贼寇之中杀个七进七出！”
“如今……也只能在你们面前显摆显摆了……”
“唉……老了就不中用了。”
甘平随意摆摆手，四人也就索性各自练习了。
柳三贯在那丁零当啷的时候，赵流澈却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于脑海之中，甘平的狂龙已经被赵流澈彻底解构了。
一帧帧慢动作回放。
逐帧分析。
赵流澈好似看起了幻灯片。
再次睁开眼睛，赵流澈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