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豆花，三刻府衙。
一声小赵郎，三贯牙根痒。
山水郎办事处，赵流澈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一旁的柳三贯则是在那长吁短叹。
“世人都说人死债消。”
“怎么到我柳三贯这就不行了？”
“老头子的债，我怎么就赖不掉呢？”
赖？
怎么赖？
那甘平如今可是他的武道教习。
若是赖了甘平的银子，如何进修武道？
最为关键的是，他柳三贯手中压根就没有二十两银子。
这个月的月银还没发，况且说了柳三贯可比不得赵流澈。
他是吏，而赵流澈乃是官，还是八品官！
品鉴使月俸二十两，武道补贴五两。
加起来也就是二十五两。
一个月二十五两。
他柳三贯在外面还欠了五十两。
这般下去，如何得了啊？
要不……
去借？
问谁借呢？
四目相对，柳三贯还未言语，赵流澈直接开口。
“没钱。”
“……”
“我还没开口呢！”
“开口也没钱。”
没等柳三贯再次开口，府衙之内忽得传来一声竹哨锐响。
听到那声竹哨的一瞬间，赵流澈眼中也闪过一抹异色。
因为这哨声乃是呼唤他这个山水郎的。
赵流澈起身，柳三贯也连忙起身。
毕竟他现在可是隶属于山水郎。
二人对视一眼，立马赶赴哨声所在。
……
西流府衙，敛尸处。
三位仵作恭敬地候在一旁。
“此间之事，怕是要麻烦赵山水了。”
“诸位客气，职责所在，赵流澈义不容辞。”
看着一脸正色的赵流澈，柳三贯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老头子果然说的没错，赵家的人没那么简单啊！”
“人前一套，背地一套，一套又一套！”
“赵氏小贼，我不得不防啊！”
一会儿的功夫，三位仵作便交代清楚了来龙去脉。
……
西流城外的护城河内发现了一具尸体。
三位仵作本以为他是淹死的，可是稍加验尸之后，他们发现了不对劲。
这厮似乎不是淹死的，而且放出消息之后，半天也没人来认领。
西流城说大也不大，这就有些怪异了。
凝视着那张泛着诡异惨白的面庞，赵流澈旋即又放出了本命小白。
银针刺入死者脖颈，赵流澈取出了一滴微微泛黑的血珠。
端详片刻，赵流澈继又给了小白一个眼神。
再然后，小白便开始发挥它的本事了。
金手指催动。
赵流澈又看到了那道浮动的云雾。
——【暴饮贪欢绿蚂，散魂命亡河畔。】
这人……似乎是醉死的？
小白吐信，赵流澈也嗅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气。
那是兰花香。
斟酌片刻，赵流澈给出了自己的参考意见。
“这人似乎是醉死的，他体内并无毒液残留的痕迹。”
“酒水之中带有一抹淡淡的兰花香。”
听到赵流澈的回应，三位仵作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多谢赵山水。”
余光一扫，赵流澈又看到了一旁的那具破碎尸体。
看那狰狞的伤口，似乎是被野兽所伤的。
眼中光芒一闪，赵流澈继又开口。
“索性也来了，我便再看一个吧，帮着各位减轻点负担也是好的。”
赵流澈此话一出，三位仵作都难掩心中的激动之色。
“那就麻烦小赵郎官了！”
“快！快给小赵郎官准备净手水！”
“还有茶！给我上好茶！”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一旁的柳三贯却是蹙起了眉头。
“不对劲啊！若是他那般好说话，为啥他不肯借我钱？”
“这里面肯定有古怪！他瞒不过我的眼睛！”
柳三贯凝神观察的同时，赵流澈也看到了第二道云雾小字。
——【心浮气躁，毛手毛脚，虎口难逃。】
待小白吞噬完造化生机后，赵流澈便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于敛尸处的偏厅之内喝了茶水，又与三位仵作寒暄几句，赵流澈这才离开。
上午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赵流澈便想着早点去校场那边。
听到校场二字，柳三贯的双腿都有些迈不开。
“赵大人啊……要不您先去？”
“怕什么？怕就能不去了？你和我一起去，他还不好说你什么。”
“万一你最后去，新旧累加，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赵流澈此话一出，柳三贯也是猛地一抖。
思虑再三，柳三贯还是决定和赵流澈一起过去。
等到赵流澈到达校场的时候，正瞅见那道练剑的倩影。
英姿飒爽，剑光激荡。
虽不能完整重现甘平的狂龙剑招。
但是，陆宁已然具备一两分刚猛的剑势神韵。
天赋加上勤奋。
陆宁俨然已经成了四人中的首席。
二人看得入神，铁匠铺内的甘平却是大喝一声。
“愣什么！快些给我练剑！”
甘平一声吼，赵、柳二人也连忙捡起了散落在地的剑条。
赵流澈并没有急着练习剑招，他在努力维系着左右手的平衡。
那边赵流澈手中的剑条越舞越快，柳三贯却依旧还在左右互搏。
将这一切尽数看在眼中，甘平并没有急着发作。
三人练了好一会儿，许放野这才缓步入场。
放下手中的铁锤，甘平径直朝着四人走去。
甘平一眼扫过，四人同时站直身躯。
“看到那座小山了吗？去给我跑个五十个来回！”
甘平话音刚落，陆宁直接冲了出去。
看着陆宁的背影，赵流澈目光一凝也跟了上去。
嘴里嘀咕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词汇，柳三贯也迈开了步子。
跟在三人后方的自然便是那许放野。
……
小山虽然不高，但是坡度很大。
上山难，下山更难！
上下没几趟，赵流澈便已经没了力气。
但是看着前方陆宁的背影，赵流澈继又咬牙跟了上去。
跑着跑着，赵流澈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他那力竭的四肢百骸，似乎正在一点点恢复元气。
几乎就在一瞬间，赵流澈便找到了那股生机的源头。
——命海！
命海涟漪起，肉身再焕新。
赵流澈能感觉到命海脉动的气息。
命海在一点点暗淡，他的体魄却在不断焕发生机。
心中一震，赵流澈速度又快了那么几分。
他能感觉到命海的流动！
命海流动之际，蛊契亦在不断蠕动。
蛊与武似乎正在一点点融合！
武道命海在加速赵流澈消化蛊契。
而蛊契又在无形之中影响着赵流澈的武道命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