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的话蓦然令沈潇潇心惊了起来。
“绵绵……”
“他们一个个都对不起我,凭什么要我对得起他们?阮家是外公一生的心血,如果我不能守住,那我宁愿毁了,也不会便宜那对狗男女!”阮绵的声音沙哑,猩红的眼睛里尽是恨意,“他们想通过联姻,来霸占属于我的东西,那好啊,我就连同那个男人一起毁掉!”
阮绵的声音越来越小。
听得沈潇潇莫名心惊,更担心,担心她会为了报复阮父,伤害自己。
“绵绵……”
“潇潇,不要有太多的顾忌,不管他用什么威胁你,都不要管,和他离婚,离开他!”阮绵反手握住沈潇潇的手,眼睛干涩,猩红得吓人,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当年你有宝宝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要做干妈了,也相信总有一天厉行渊会明白你的好,会知道你为他付出过什么,也一定会幸福,给孩子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可现在我却庆幸,宝宝没有生下来,不然……她会成为第二个我!”
握住沈潇潇的手,越来越用你,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潇潇,现在没有孩子,和他离婚,好不好?答应我!”
短短几句话,阮绵却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神色坚定的看着沈潇潇,“捂不热的心,不管你为他牺牲再多,也都是捂不热的!”
沈潇潇呆呆的看着阮绵祈求的眼神,良久,点了点头,“我知道,别担心我了,我去打电话。”
“好。”
阮绵放开沈潇潇,看着她拿着手机往窗边走去,拨通报警电话,怕出现什么差错,还打电话让景明也赶来医院。
沈潇潇挂断电话后,又坐在病床边,将手机调成静音。
在等待警察来时间里,沈潇潇的手机响了无数次,她只瞥了一眼,看见厉行渊三个大字,微微蹙眉,却没有接通。
反反复复,那个男人打了十几次。
“潇潇,为什么不接电话?”阮绵问。
沈潇潇笑了笑,“不重要的电话,等警察来了之后再说。”
她不知道厉行渊为什么一直给她打电话,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横生枝节。
绵绵既然选择报警,那她手上就一定有阮正业和苏明煦的罪证。
不然……
以苏家心高气傲的性子,不可能会瞧得上阮家,更别说是阮家的私生女。
阮绵看着沈潇潇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大概知道来电的人是谁!
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可阮绵知道,她越是冷静,心里的愤慨就越大。
“绵绵,我记得阮氏旗下的产业有高端旅游和游艇吧?”沈潇潇忽然开口,声音浅淡,甚至听不出喜怒。
阮绵一咯噔,“潇潇,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相识多年,沈潇潇的性子,她多少还是清楚的。
沈潇潇笑了笑,“苏明煦正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自然是需要有正常的产业来掩盖,而这两个产业似乎发展潜力挺大的。不然你觉得以苏明煦眼高于顶,怎么可能会看上那个野种?”
上层社会,谁都不相信谁,只有将利益捆绑在一起,那才是最可靠的。
例如联姻。
而即便联姻也是有选择的。
约莫十五分钟后,警察与景明一前一后来到病房,沈潇潇搀扶着阮绵坐了起来,看她从自己衣服的纽扣里拿出微型摄像机交给警方。
她才明白,阮绵回阮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是想和阮父摊牌,套阮父的话,以此制造舆论,逼阮父交出阮家。
只是没想到碰巧苏明煦也在阮家谈结婚的事,还涉及到阮家和苏家的利益分配。
阮绵在书房门口正好拍到谈话内容,被对方发现后,阮正业追出来,和苏明煦一起推她下楼。
再加上之前在‘夜色’拍到的那些奢靡视频,证明他们两人确实存在不法行为。
之所以没有弄死阮绵,是怕事态扩大,也没想到阮绵会用微型摄像头。
而阮绵还将阮正业涉嫌洗钱和偷税漏税的文件一同交给了警方。
当天下午,阮正业被经济侦查科带走,而苏明煦的犯罪事实并没有事实证据,只是带去警局配合调查回话,限制出境。
阮绵在病房内,看到阮正业被带走的新闻,忽而就笑了,“用我这双腿换他进去蹲一辈子,也挺值得,是不是?”
沈潇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
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她并不赞同,况且现在事情还没并没有尘埃落定。
苏家如果和阮家绑得很深,那么苏家一定会想办法捞阮正业出来。
阮绵的牺牲将毫无意义。
沈潇潇让佣人在医院照顾阮绵,她去医生办公室,询问医生阮绵的情况,做手术能不能恢复走路。
得到的答案却让她有些失望。
就算能请到杰瑞医生给她做手术,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
沈潇潇没有和阮绵说,只安慰她,等过段时间做了手术,再配合复健,就会恢复到和从前一样。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
沈潇潇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有很多未接电话,有厉行渊的,也有季城,还有沈文雪,最后打电话来的是景明。
她不敢耽搁,回拨了景明的电话,那边接得很快,像是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一般。
“大小姐。”景明的声音有些着急,“事情不太好……”
沈潇潇下楼梯的脚步猛地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苏家插手了?姑姑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不是,不是二小姐……”景明皱眉,有些惊慌。
“那是?”沈潇潇又问。
“是厉总。”
景明的话很轻,却像是锤子一样重重的击打在沈潇潇的心上,闷闷的疼。
耳边再次传来他沉重的声音,“我刚收到消息,阮正业被保释出来,而给他辩护的律师是陆凛。你也知道陆凛在业界的名声,如果他出面,这件事可能会比较棘手,找个替罪羊,不难的。至于推阮小姐下楼,可以说是父女吵架,失手推下去的。”
“况且阮小姐身上还有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