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果撇脸看了看身边画摊。画摊前系着一条绳索,绳索上挂了几幅肖像,虽然不知这些肖像是不是有真人做模特,不过单看这几幅画,到是栩栩如生。
再看画摊后眼巴巴看着她们的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书生,面色微黄,粗布长袍,洗的倒是干净,想必靠这画像为生,生活有些窘迫,不过年级轻轻有这画功也实在不易。
本想就此离开,想到小娴灵堂上的那张肖像,停了下来。
“画像吗?”书生再次相问。
玫果点了点头,“就是不知你画得象还是不象。”
“包象,包象。”书生平凡的脸上显出自信,摊开白宣纸,磨着墨,“不象不收钱,是画小姐,还是画这位公子?”
“都不是。是想给我的亡夫画上一张像。”玫果看着小桌案上白纸,面色微微一黯。
书生愣了愣,抬头看了看玫果,这女子年纪轻轻,又如此美貌,却就死了丈夫,着实可怜,“他长得什么样子子,平时爱穿什么,你细细的说上一遍,我画上一幅底稿,您看象不象,不象,我再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凭口叙来画人,自不能象照着画这么简单直白,难免出入,不过他到愿意尽自己所能的为她画好这副画像,了了这女子的思夫之苦。
佩衿的样子浮在玫果脑海,玫果尽自己所能的将他形容表达出来。
书生没马上落笔,想了片刻,手起笔落,片刻间一个人形的初模出现在白纸上。
冥红‘咦’了一声,“画得果然很象。”
玫果正在想还有什么更细节的地方能说出来让他更好想象着画得更神似些,听冥红这一说,凑到桌边。
因为是初形,也没着色。只有人的大概五官轮廓,头只勾了线条,并没着色,那张脸的确与佩衿生前十分神似,暗暗佩服这书生好高的悟性。
玫果看着那张脸愣愣出神。
“小姐,您看,还象吗?”书生看他二人神情,已知道答案,不过仍是问多一句,“如果象的话,我就接着画下去了。”
玫果点了点头,“先生画得极好,就这般画下去便好。”
书生得到认可,一笔笔添加。
人物慢慢丰满立体起来,样子的确是象极佩衿,不过那留空的头,却让玫果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一个生疏到已经让她忘记了的人影慢慢浮了上来,同样一张妖孽的脸,那张脸慢慢与佩衿的重合,慢慢分不清这两张脸有何区别。
玫果出神间。留空的头,慢慢染黑,活脱脱的一个佩衿出现在纸上。
等他画完,玫果仍没回过神来。
冥红连连称赞,“象极了。”推了推不知神游到了何方的玫果,“你看呢?”
玫果猛的惊醒,再看那张画像,千娇百媚的模样着实与佩衿一般无二,木纳的应道:“很好。”
书生看着也连连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冥红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取了银子准备付钱。
玫果突然按住刚吹干了墨迹,正要卷起的画像,“再帮我画一张。”
书生大喜,“这次不知要画谁?”他这生意是有一遭没一遭的,糊口都算勉强,难得一下能画上两幅。
“就按着这张画,不过头要改,衣袍上不必要这些花案。”玫果照着那久远的记忆描绘了一遍。
照着画,比刚才就容易了许多,再加上又不必画衣袍上那些复杂的花卉,不该片刻,书生就按着玫果的要求画下了一张银飘飘的佩衿,同样妩媚动人,但多了几分仙气。
玫果看看白佩衿,再看看黑佩衿,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变幻未测,最后视线定格在那白佩衿画像画,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夙梓!”
原来这画像竟和当初招她回来,用雷将她的肉身劈成焦炭的夙梓一般无二
突然抓起那两张画像,翻身上了冥红的马,也不等冥红,拍马便走。
“郡主。”冥红大急,顾不得问画多少钱,丢了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到桌上,足尖急点地面,向卷尘而去的玫果狂追。
书生拾起银子,冲着他们叫道:“公子,小姐,只需一两银子,这五十两银子,我找不开。”
他画是画的好,人却迂腐,也不想想,人都走了,哪能还要他找什么银子,跟在后面追到街口,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又说这终是在集市中,虽然不是人潮高涌时期,却也有不少行人,玫果也不敢让马跑得过快。不小心踢到人,只觉身后有人落在身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冥红,刚好这时出了集市,已无多少来往行人,越加的催马快行。
冥红夺了她手中缰绳,“你这是怎么了?”
“赶快回弈园。”玫果也不多作解释,她也没办法解释自己这一肚子的疑团。
冥红丢出信号弹,通知玫果的护卫队自行回弈园,夹了夹马腹带着玫果出了京城,“夙梓是谁?”
他追随玫果这么久。从没听见过这么个人名,难道是她这四年间新识之人?
玫果脸一沉,咬牙切齿,“一个混蛋。”
冥红还想再问,见她脸上乌云滚滚,如同沸腾的火山口,火焰随时可能喷,识趣的闭了嘴,这时候还是少惹为好。
玫果回了弈园,顺手捞了把铁铲,风风火火直奔后山,到了佩衿坟前,将铁铲插在地上,挽了袖子,拨出铁铲就开始铲坟上的泥土。
跟在她后面的冥红丈二摸不到金刚,“这是新坟,不需要添土。”
玫果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要添土了?你去寻把铲子来,同我一起把这坟掘开。”
“掘坟?”冥红脸色一变,这人入了土,把坟掘开,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不管是古还是今,都是大忌。
“对,掘坟。”玫果力气,铲了几铲,也没铲开多少土,见冥红呆杵在那儿,竖了柳眉,“快去啊,再多叫几个人来。”
冥红只道她是刚才看好了佩衿的画像受了刺激,上前夺了她手中铁铲,“郡主,不要这样,佩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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