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可气可怖的相亲
夏之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一尺,皱着眉用另一支手挖了挖烫的耳朵。
手机中仍扯着噪门叫着:“上次那个,你嫌人家木纳,害得别人追问了我三个月,为什么你不接他电话。你也不是十七十八的小姑娘了,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就是游戏,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有点想法?这次无论如何你不能给我弄砸了。我告诉你,这次这个人可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你好好表现,结了婚,衣食无忧,也不用这么辛苦打这份工”
手机对面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叫程梅,也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和自己一样毕了业随着南下的潮流来到广州,打着一份工来养活自己。不同的是,自己做了专业的本行,时装设计。而她却嫌做设计太累,做起了服装销售,凭着自己脑子灵活加上嘴皮好使,再加上脸皮够厚,几年下来,混上了个销售经理。
夏之不耐烦地将手机,丢在小床上,低声嘀咕:“这是你说的第十七遍了,你自己慢慢唱吧,我可不陪了,我今天还得把下星期的所有稿子整理出来,要不明天的休息该要泡汤了。”
程梅象是听到她的嘀咕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夏之伸了伸舌:“耳朵真尖。”凑到话筒前:“没说什么。”
程梅嚷道:“那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夏之看着手中的手稿,随口道:“在听。”
程梅又续继唱着自己的歌了,“他开着一辆银灰的四环素”夏之拿起笔认真得批注着手中的时装手稿。等搞定手中的图纸,从床上拿回自己的手机,里面已没有唠叨声。她得意得合上手机盖,塞在牛仔裤口袋中。
看看墙上的钟,指着七点十分,离约会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去版房交待好今天的任务,还有足够的时间打扮一下。
要约会地对象叫冯景辉。据说是程梅一个客户地兄弟。不知在哪个角落见过自己。也不知是自己哪个地方对上他地眼了。缠着程梅要了自己地qq。在网上偶尔搭讪几句。就这么过了近一个月。现在硬是要程梅安排见面。程梅是巴不得把我推销出去地。自然一拍既合。
听说他年龄三十二岁。比自己大了八岁。年龄有点大。但以程梅说地。男人年龄大点。会心疼人。也算合格吧。长相。听说是五官端正。只要不看着要人吐。这点也不太重要。开着家不知到底有多大地电子公司。外加一个电子加工厂。毕业于武汉工学院。在qq上地那几句搭讪来看。还有几分幽默。不像上次程梅介绍地那个什么博士。可以活活把人闷死。
看在钻石王老五地份上。还是好好打扮一下吧。不管怎么样。给人个好印象总是应该地。只是明天天堂二公测。客户端还没下载呢。听说客户端很大。不知能不能在明天开服前下完。我可是为了那游戏两个月没休息了。好不容易才存了一个礼拜地连休。
夏之五官十分精致。晶亮乌黑地大眼睛。挺直地小瑶鼻。永远都泛着粉红珠光地性感小嘴。镶在白净地瓜子脸上。只要轻描淡写便可以十分漂亮。身材不高。但玲珑娇巧。只要是规范一点地小码子衫。随便往身上一套便能曲线分明。再加上这多年来画画多多少培养出来地那点艺术气息。更让她即使是掉到了人堆里也能脱颖而出。这也算是上天对她地宠爱有加了。
墙上地钟“当”了一声。噢。七点。
夏之抓起床上地小挎包。三步并两步出了公司大门。一辆银色地四环素v84.2fsi。也就是奥迪横在门外。这车怎么也值个一百来万。看在这车地份上加十分。
视线从车调到车里的人,唉,心都凉了半截,减六十分,不及格。虽说看人不能看外表,但这也实在和程梅所说的差的太远了点,一张正望着她笑得有牙没眼的圆脸实在是雌雄难辩,头顶秃得没剩几根,只有耳朵上方还稀稀拉拉的堆了那么一圈,说什么32,谁看了也不会信,52倒还合适。隔着车窗也能看到顶在方向盘下面的圆肚子。
“夏小姐近看比远观更美丽动人。”
酸,真酸,夏之勉强一笑,“冯先生说笑了。”真怀疑程梅是不是看大款客户看得多了,审美疲劳,分不清黄瓜茄子。
“鄙人绝对句句是肺腑之言,绝不说笑。”
夏之嘿嘿傻笑,这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站在公司门口给人看笑话呢,楼上已经有不少人头探出来张望了。等下次再回到公司,这左右脸上可就写上傍大款几个大字了,这脸以后往哪儿放?“我们去哪儿?”
“哎哟,你看我,光惦记着和你说话,都忘了请你上车。”冯景辉推门下车,挺着大肚子,屁颠屁颠地绕过车头去开另一扇车门。
楼上传来几声喷笑,夏之惨不忍睹地半眯上眼,不忍再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该死的程梅为什么要他来公司门口,这不明摆着给人找饭后笑料吗。
在夏之的坚持下,总算没被他拉去白天鹅,就在附近找了家普通的便利小饭店,战决地解决了这一餐。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擦着嘴,真想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纸巾,胡乱给他擦了嘴,然后闪人。家里还有游戏客户端等着她下呢。
出了饭馆,夏之找了个借口想打这个钻石王老五,虽然他有钱,但对他实在没办法来点电。虽然也想找个条件好点的男人,但绝不会为了钱卖了自己。
冯景辉却拉住不放,“我们面也见过了,我对你也十分满意,这关系也可以定下来了。你明天去把工作辞了,搬过我的公寓去住,这吃穿用的绝对亏不了你。”
“冯先生,我想你有些误会了,我朋友说和你见见面,先做个普通朋友了解一下”
“开什么玩笑,我哪有这闲功夫跟你做普通朋友慢慢了解?你说吧,你要多少钱?”
夏之的脸变得煞白,这完全是**裸地侮辱,“冯先生,不是每个人都能用钱买得到的。”说完转身就走。
手上一紧,整个身子被冯景辉肥胖的身子挤在车上,一张大圆脸瞬间堆满横肉,“你玩我呢?这饭一吃完,拍拍屁股就走人?”
“对不起,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玩弄别人的习惯,这顿饭,我来请好了。”夏之翻出钱包,掏出二百块钱,递了过去。
那张圆脸更是怒火冲天,抓过她手中的钱撕了个稀烂,甩到地上,一拉车门,将夏之塞进车里,随手关上车门。
夏之在车里看着那张扭曲的脸,心里暗吸了口冷气,去开车门,却现车门被锁住。
冯景辉坐进驾驶位,一踩油门,车如野马一般奔驰起来。
夏之拍着车窗,对外面叫道,“快帮我报警救我”
那些开小餐馆的只是探头看了看,却没一个掏出手机。夏之欲哭无泪,为什么人到了外面就少了份人情?
白云山山顶,在这个时间,这山顶是绝无人烟。
冯景辉停下车,先行下了车。
一丝恐惧在夏之心底化开,推开车门,拔腿就跑。
刚迈出一步,便被拉了回去,压在车身上。
“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冯景辉凑上喷着酒气嘴来啃她的脸,刚才吃饭时,他没忘了喝上几杯白酒。一支手便去挠开裙子,摸她滑嫩的大腿。
夏之使劲推着他,急得泪都快出来了,“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玩一两个女人,还不是花点钱就搞定的事,你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想要多少赔偿费。”冯景辉满不在乎地解着皮带。
当对方褪掉裤子,将一条硬硬的东西顶在她两腿间时,再也忍不住,嘶声力竭地喊道:“救命啊!”虽然她知道这山上不会有人。
“哈哈哈,你叫吧,你越叫我越”冯景辉嚣张的笑声刹间停住了,视线落在了顶在他腰间的一个悬空的摩托车车轮上。二人只顾着拉扯,竟不知道这摩托车什么时候到了身前。
“放开她。”一个磁性的男声传来。
摩托车后轮着地,前轮被提起来顶在冯景辉的腰部,一个理着碎碎短很精神的男子坐在车上。两支结实的手臂紧握着车把手,穿着黑色窄身无袖t恤,t恤上印着花花绿绿的图案,领口挂着一幅黑墨镜,黑色的紧身牛仔裤崩出他腿部美好的曲线。单看这身打扮,实在很容易和混黑道的人联想在一起。
五官好看得可以用张狂来形容,宽阔的额头,饱满光洁,黑浓有型的眉毛,黑若深潭的眼睛闪着繁星一样的亮光,刀削出来的笔直鼻梁,下是泛着珠光的淡桔色薄唇。宽肩窄腰,两条修长的腿撑在地上。坐在车上,看不出他到底多高,从目测的比例最少也在一米八以上,光这副身架子就是不知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这时那好看的窄目里透着藐视盯着冯景辉。
在冯景辉转着眼珠子,盘算对策的时候,那声音又再响起,“放开她,否则我一放手,这车轮绝对可以让你的肚子开花。
冯景辉明显感到身上的车轮正向他压下,而后背被轿车顶住,避无处避,只吓得汗流浃背,“你你伤了人,不怕坐牢吗?”
“哼,你强*奸都不怕,我怕什么?大不了再进去坐两年。”
冯景辉顿时惨白了脸,放开夏之,掏腰包。“我给你钱,你别管这闲事。”
“别拿你那几个臭钱来压人。”
“上车。”黑衣男拉过惊魂未定的夏之,冲着车尾座偏了偏头。
夏之想也不想就坐上那下斜的尾座,为了不滑到地上去,牢牢抱住那人结实的腰。在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肯带她离开,不管对方是谁,都会象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
摩托车突然调过了一个方向,前轮着地,在一阵油门声中往山下扬长而去。
摩托车直到远离了白云山,才慢了下来。
“你住哪儿?”黑衣男微侧过头。
“啊,不用了,你就把我放在这吧,我自己可以回去。”夏之对刚才的事越想越怕,身前这男子与自己素不相识,看穿着也不像纯良之辈,还是小心为好,别刚离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摩托车嘎然停止,夏之身体前冲,面颊在前面的后脑勺上碰得硬生生地痛。
“下车。”
夏之微微一愣,没想到刚要他把自己放下,他就真的来了个急刹车。
从车上下来,脚下一软竟没能站住,往地上坐了下去。
手臂一紧,已被人一把提住,“既然知道怕,为什么还随便跟人出去?以后别看是个开小车的,就跟没了魂似的往人家车上爬。”
夏之咬咬下唇,只当没听见他的冷嘲热讽,尽量稳住身子,刚才已经够丢脸了,不能再丢人现眼了。“谢谢你救了我”
话还没落,黑衣男已经轰着油门卷尘而去。
望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有些失落。
坐上一辆在身边停下的的士,望着车窗外的街灯,说不出的孤单无助。到广州已经四年了,每次望着窗外的街灯,依然觉得陌生,无论在这儿多久,都无法将自己融入这个城市,永远都象是站在城外看着城里的人。
回到家中反锁上门,确定自己真的安全了,才冲进浴室,一遍一遍地擦洗着被那色狼亲过摸过的肌肤,直到皮肤上渗出斑斑红点,才疲软地走出浴室,倒在床上。
接下来的一星期的假期,关掉手机,完全浸泡在网络游戏中,一直期盼的天堂二也无法让她开心起来。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游戏中有了一个朋友,是以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方法认识的。将生活中的怨气带到游戏中与那男人斗了三天三夜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句话,“女人,我服你了,我们做朋友吧。”他叫寒筠。从他们一起玩游戏的现实朋友偶尔聊天说出的地名,知道他在香港。
自从白云山事件后,夏之第一次笑了,带着一种女人不可欺的胜利感。他们之间达成了一个协议,不问对方的背景,只谈心情。
假期之间,程梅来过,一进门拨头盖脸便问:“你怎么又把这事黄了?”
她这一问,可就把夏之已隐忍下来的怒气勾起来了,将手中的玻璃杯砸到地上,“你以后再和我谈男人的事,别怪我和你翻脸。”
“出了什么事?”程梅从来没看过夏之这么大的火,她是一个比较节简的人,在过去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和摔东西联系在一起,那天一定出了什么事。
“你在这儿问我,不如去打听打听那人的为人。”夏之拉开门,将程梅推了出去,关上门,两行泪滑过白净的脸颊,滴落在地上。一定要自强,再也不要受人欺负,不要被人看低。
2让人心痛的纠纷
夏之回到公司,路过加工车间,顺便去溜达一圈,看看放假前交待出去的新款有没有下单出货。
随手拿起几件正在整烫的成品,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会这样。迅去查看了别的货品,脑子一片空白。为什么自己的所有新款都没按指定的面料裁剪,而且每个款都做了极小的改变,不是加了一条花边,就是少了一粒扣子。
夏之在这家公司做席设计已有三年,每季她的款式加工销售占了全公司的百分之八十有多,老板绝不会私自改动她的款式,更不会随便换掉面料。
急步抢进厂长办公屋,“厂长,那些新款为什么要更换版单上的面料?还有所有款式为什么都有改动?”
厂长一脸迷茫,“我们是照唐小姐给我们的版单做的,没有换过面料,更没有改动过款式。”
“唐少平?”心里滋生着不祥之感。
“对,这些不都是唐小姐的款吗?”厂长翻出版单一一指给她看,每张版单都签着唐少平的大名。
“荒谬。”夏之强压下体内膨胀到了极点的怒气,离开厂长办公室,直冲版房。
唐少平比她早一年进思梦达时装公司,是为了前席设计的辞职而招来的后备。可是前席走后一年,唐少平都捣鼓不出像样的样版,公司整整亏损了一年。东西没做出来,但和老板却勾搭上了,所以在公司仍占着一席之地。
直到老板托着朋友将夏之挖了过来,才让公司起死回生,这两年来更是红红火火,按销量来说,在白马服装批市场,思梦达说自己是第二,没有人敢说他们是第一。
这三年来,唐少平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捣鼓。一来夏之对市场极为敏感,出来的款总能走在流行的前面引导潮流;二来老板对夏之的依赖。所以唐少平很难有出头的机会。没想到在她居然敢在她休假的时候,来个偷天换日。
“小周去哪儿?”夏之问着版房的助理秀秀,小周是她的指定纸样师傅,也就是她的搭档。
“周师傅休假去了,还没回来,说是今天会回来。”秀秀看着面色不善的夏之,小心翼翼地揉着衣角。
“他也休假?怎么没跟我说过,什么时候去的?”
“你休假第二天,他就跟老板告了假,说是老家的老婆来了,要去陪她几天。”
“他婚都没结,哪来的老婆?”这不分明是找借口出去玩吗?要去玩也该把事情交待清楚了再去啊。
弯腰拾掉到地上的笔时,看见打版台下的大废纸筐里乱七八糟地堆着她的样版和版单。
夏之拧起那些皱得象咸菜的样版,咬得牙齿咯咯作响。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将那些咸菜重新扔回废纸筐,坐在打版凳上,等着小周回来。
“哟,回来了?”小周美滋滋地从门外进来,招呼着夏之。
夏之勉强笑了笑,指着废纸筐,“这是怎么回事?”
小周即时鄂住了,愣了许久才转身问秀秀,“秀秀,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把这些版全交给你了,让你交给厂长的吗?怎么全给我当垃圾丢这儿了?”
秀秀更吓得脸都白了,眼里全是慌乱,“我我”
“说啊.”小周拉下了脸。
“当时厂长还没上班,我吃完饭回来,这些版不见了,我以为厂长自己来拿去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些版在这儿。”
“算了算了。”小周看着秀秀眼泪在大眼睛里打滚就不忍心了。“快拿去叫人整烫出来,拿去给厂长。”
秀秀站在原地没动。
“不用了,这些款,车间已经在生产了。”夏之冷冷地看着二人。
“真的,太好了”小周喜上眉梢。
“但款单不是我们的,是唐少平和老张的。”老张是唐少平的纸样师傅。
“什么?”小周嫩稚的脸瞬间苍白,转身就往车间跑。
夏之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小周,无奈地闭上眼,恨铁不成钢。
睁开眼,秀秀仍杵在那儿,两侧的手微微颤抖,她在害怕失去这份工作吧。罢了罢了,她还是初入社会的小姑娘,哪里会知道这么多的你尔我诈,就算炒了她,这事也无法改变,尽量让语气温和些,“你去做事吧。”
“夏姐,我”
“以后做事小心些。”
“是。”秀秀不放心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时地偷看夏之。
唐少平和老张说着笑,趾高气扬的进了版房,飞了夏之一眼,眼角挂着得意的笑。
“唐少平,有点事想和你谈谈。”夏之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什么事?”
“你在车间生产的款是怎么回事?”
“我的款有问题吗?”唐少平张夸地将嘴张成了个o型,扮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你的款和我这些版件件相同,只是加条花边和减粒扣子的区别,你认为有问题吗?”
“你的款?我没看过你的款啊。”
夏之强忍着随时会爆的怒火,从废纸筐中拧出那堆咸菜,“那我这些款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开了这些款出来,被老板看上了。这才下了单,你就赶着仿出来,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夏之被气得差点当场吐血,这个唐少平玩了个偷天换日的把戏,还反咬她一口。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唐少平这时一定被她的眼神烧得尸骨无存了。
“不过,我的款马上就要出货了,你这么仿出来又有什么用?”唐少平装出又气又委曲的小家碧玉的模样。
夏之再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实在不愿跟这个无耻的女人多说一句,抱起那堆咸菜去了老板办公室。在与唐少平一错的时候,分别在她嘴角看到小人得志的笑意。
思梦达的老板郑家成拧着那些咸菜,一件一件地看,过了好一会儿,抬起头问:“你想怎么办?”
“你认为该怎么办?”夏之在他一开口就知道自己来错了,那批货已经出了,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商场如战场,老板是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的。
3陪我喝酒
“你要知道,我是生意人,看到好款,不可能不做。而当时你和小周又不在,我怎么知道这些款是你的?”
“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要不我去和小唐商量一下,分出一半提成给你的,毕竟这批货是她选的面料,她跟的单”
夏之握紧了拳头,难道她来是为了要他出面求那女人分出这一半的提成吗?仅仅是为了这些钱吗?被人活生生地剥夺了成果,是怎么样的一种气愤,她要的是公道,而老板要的只有利益,这是他们之间的矛盾。这样的事有了一次,以后便不能防止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来的正好,我也正有事找你。”郑家成示意夏之坐下。“你也知道我的新品牌请的那几个设计一直做不起来,我打算把他们炒了,由你接下这个新品牌的开,等有了起色,我再重新帮你招几个人打下手。”
夏之微微一愣,“我一个人做两条线,只怕精力不够。”
“我也考虑到这点,所以你以新品牌为主。老线嘛,你带着小唐做好了。你也看到了,现在小唐的模仿能力很强,你开出母版来,她跟着你的母版开列系款,应该可以应付。”
“这不可能!”这批仿版的事已经让她忍无可忍,现在还要她去煮饭给那小人吃,不是开玩笑吗?
“这是我们董事会统一决定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当然考虑到你做新品牌,老品牌的出货量会减少,提成会受到影响,所以会给你适当的提高低薪。就算这期间你的收入会受到影响,但我相信以你的实力,新品牌很快能上来,到时你就是双利了。”
“我不答应。”夏之再一次感到**裸的经济社会的冷酷无情。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我辞职。”
“你真会说笑,谁不知道我们公司的设计的提成收入是全白马最高的。多少人想进还进不来呢,你怎么可能走。”
夏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现在她的提成收入的确是设计界中一流的,但是这提成不是白得的,是她大把的心血换来的,没有一点投机取巧。她在别的公的同行朋友集在一起泡吧,跳舞的时候,她却守在绣花订珠厂等着人家帮她出版。人家睡觉的时候,她却还在构思着才买回来的新面料明天打什么样的版。一天工作上十八小时换来的那些提成。
“你今天心情不好,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正式开始工作。”郑家成拍了拍她的肩膀,认定了她不会舍得离开。
夏之的心却冷到了极点。
转回办公室写了辞职书,放在桌面上,离开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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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对着电脑木纳地望着游戏里的大海呆,她真的好希望自己能成为那海上的一只海鸥,自由地在天空中翱翔,这么一坐就是四个小时。
屏幕上出现了一排小字,“你有心事。”是寒筠来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难道对方能透过这四方屏幕看见自己?
“你从上游戏就在那海边上没有移动过,是被偷了钱还是被男人甩了?”
“为我祝贺吧,我失业了。”
“哦?一天的结束,就代表着第二天的开始。说吧,你想怎么庆祝?”
“我想喝酒。”
“那我请你喝酒。”
“好啊。”夏之随口开着玩笑,她真的很想喝酒,想用酒精做暂时的麻醉。“我现在去广州xx街的顶点酒吧,你来吗?”
“留下手机号码。”
“136”她知道他不可能来,现在这个时间,从香港到广州的车早停开了。但仍按下了一串号码,下线关机,拧了挎包出门去了。
在酒吧找了个可以看到窗外夜景的角落坐下,要了瓶红酒,自斟自饮,微醉的感觉没能减褪心里的惆怅,仍然象置身世外地看着这个城市的街灯。
“你在顶点酒吧吗?寒筠”一条短信在手机上显示。
回了一条,“我在,正在与孤独干杯,要不要我喝下你那份?”
短信很快回复了,“留下我那份。”
夏之嘴边勾起一抹淡笑,手指轻抚过那条短信的位置,居然还会有一个人记挂着她。
手机铃声响起。
夏之摇头一笑,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和孤独干杯的感觉如何?”极富有磁性的性感男声从话筒中传出。
“很好。”泪却不自觉得滚落下来,受到委曲她没有哭,感受着孤独,她也没有哭,这时一个算是陌生人的电话却温暖了她的心。
“你哭了。”
“没”夏之吸了吸鼻子,反正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哭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的懦弱不会被别人看到。
“我看到你哭了。”
“噢?”夏之微微一鄂。
一支手伸过来拂开她颈边的长。
夏之惊觉转过身,抬起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一看之下,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是你?”夏之望着那英俊得让人眩目的脸,正是那天救她的黑衣男,顿时有些不自在了。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寒筠很快从惊诧的情绪中恢复,在她对面坐下,侍从送来了酒杯。
寒筠端着酒杯在夏之的酒杯上一碰,“为告别孤独干杯。”
夏之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做答。
“我来了,还会让你孤独吗?”寒筠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夏之抽了抽嘴角,最终没能笑出来,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空酒杯放回茶几,又看向窗外的街灯,目光迷离。
接下来,寒筠除了帮二人斟酒,没再说一句话,如一只猫一样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上次救下她时,没细看已经常得她很美,现在仔细看来,美得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了。
“你不是在香港吗?怎么来的?”
“我飞来的。”
夏之摇摇头,当然不相信他的话,“那天那天那么晚了,你怎么会在白云山上?”终于将视线从街灯转到对面阴影中的人身上。
“哦,那天啊,我正和几个哥们一起喝酒,听到有女人叫报警!救命!就跟上来看看了。”
“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嘛。”夏之晃了晃晕呼呼的头。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寒筠,正义的代表。”
“呵,你就吹吧。”夏之摇头一笑,“你真叫寒筠?”
“嗯。”
夏之又抬眼看了看他,真是一个让人看了爽心悦目的男人。用真名玩游戏的家伙实在少见,抓起酒瓶给自己斟酒。
寒筠将她的手和酒瓶一起抓住,“别喝了,再喝你真要醉了。”
“我就是想醉呢。”夏之又去扳酒瓶,却扳不动丝毫,竖起了秀眉,“喂,你是来陪我喝酒的呢,还是来劝我喝酒的?”
“来陪你喝酒的。”
“那还不松手。”
“酒这东西适可而止。”
“可今天我一定要喝。”
“一个女孩子醉在外面很危险的。”
夏之朝他勾了勾食指,“你过来。”
寒筠凑上前,见她带着醉意的脸美得有些不真实地靠近他,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他以为她要吻他。
夏之在他鼻尖前停下了,小心地道:“你不是觉得我是见了人家的车就往上爬的随便女人吗?既然是随便的女人还怕什么危险?”说完呵呵一笑靠回座椅,顺手拿过他的杯子,将他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一个混混哪里知道一个打工女人的心酸。
寒筠一鄂,“哧”地一声轻笑,“你还记着呢。”
“我会记一辈子。”
“能让你记一辈子,我真是深感荣幸了。”
夏之斜了他一眼,带着醉意的眼尽是妩媚。一阵酒意上涌,难受得将身体紧靠在沙靠背上,闭上了眼,一阵反胃,忙竭力忍着。
寒筠敛去脸上的笑,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买单。”丢了几张钞票在茶几上,拿起夏之的挎包,连拉带拖地将她拧出了酒吧。
夏之推开寒筠,带着闷热的空气让她的胃越加的不舒服。
寒筠上前扶住她,“喂,你没事吧?”下一秒钟他看着鼓着腮帮的夏之,惊叫着丢开她,可是已经晚了,只得皱着眉别开脸。
肚子了一热,夹杂着难闻的味道的热气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