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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环境过于喧闹,晏琤没有听清楚,昏暗的环境下偶有彩色的光芒照射过来,映衬的姜壹的脸更加苍白。
他只能看见姜壹的嘴巴动了动,微不可闻的听到她说:“碰我!”
她的眼睛自她住院后第一次如此全神贯注的放在他身上。
晏琤能看到她形状完美的唇形,在灯光下一切都显得如此恰到好处。
她身上酒气很重,晏琤修长有力的手已牢牢捏住她的手腕骨,几乎在上面要留下一道红痕。
他莫名的想到,之前的姜壹这样看起来一捏就会碎的脆弱吗?
他不知道,之前的他也不会想到这么无聊的问题。直至姜壹为他挡的那刀之前,他对姜壹最大的印象还是“麻烦”。
现在似乎更麻烦了。
晏琤这么想到。
大舌头谢乔挥了挥他的手,想拉住离他远去的姜壹,可是他酒量差的可以,他怎么也拉不住姜壹:“什么医院……壹姐,你……今晚要值夜班?你翘夜班来的?”
晏琤的世界里完全没有谢乔的存在,他拉着姜壹的手腕,一路带着她离开酒吧,他的手牢牢地将姜壹锁住,将她推上一辆低调的黑色卡宴。
落座在驾驶位上,晏琤锁上车门,“太晚了,我送你去医院。”
姜壹昏沉的头自晏琤拉住自己那一刻就被恐惧包裹,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她手脚无力,只能看晏琤一路将她带出。
这辆卡宴,是晏琤做成“日安贸汇中心”时,晏寻洲的奖励。晏琤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没有什么追求,他也不需要追求,在他与生俱来的概念里,周围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最昂贵的。
不过这辆车,即使后来他彻底成为日安集团的掌权者,名下豪车无数,这辆卡宴依旧是他使用频率最高的一辆车。
它也是姜壹最熟悉的一辆。座椅舒适,晏琤不喜欢姜壹和他之间有第三个人,每次姜壹被晏琤带出来散散心,都是晏琤给她当司机。
即使现在的他不是五年后的那个专断的晏琤。姜壹闭上眼,这辆卡宴再一次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
姜壹家境普通,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失踪了,没有亲人愿意要她一个这么大的拖油瓶,父母给她留下的只有一套老破小。在相关部门的介入下,她得以在福利机构的帮助下继续读书。
她和晏琤有天差地别,可惜在最开始,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时候她积极乐观,认为她和晏琤的差距仅仅是家庭,她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医学知识是公平的,她努努力,可以生理、生化、诊断、内外妇儿等全系第一,但是社会不是这样简单。
就好像她的少年意气,志得意满都终结在了她第一次逃跑被抓回来的那个雨夜。
那时姜壹已经将自己申请到卡尔德读博,晏琤表现得像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直至矛盾再也无法掩盖,录取邮箱被晏琤拦截,他第一次向她露出独断专横的一面。
“晏琤,那是我的梦想。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的话,我们就分手吧。”
姜壹认为以晏琤的骄傲,他会爽快的分手,从此之后他们二人再无瓜葛,也许她会像是无数个言情小说里的女配那样,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抛弃男主,在后续的故事里不会再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是她低估了晏琤的偏执。
晏琤亲手将她的行李收拾好,像在恋爱时的每一次出门游玩一样,他细致又贴心,最初的冷漠消失殆尽,只剩下对她无尽的耐心:“壹壹,异地几年我也能接受,但是,我们可不可以先领证?”
姜壹……还没有做好踏进婚姻殿堂的准备。尤其是她和晏琤不受晏琤父母的支持,在最初恋爱的甜蜜褪去之后,姜壹彻底抱着悲观的态度面对她和晏琤的感情。
“……我想等定下来,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她没有看到,晏琤的眼睛彻底暗淡下去,只剩下一滩死寂。
在连续几次因为忘记设闹钟、路上堵车、证件丢失这样的小问题而错失航班之后,姜壹意识到晏琤根本不打算放她走。
她早该想到的,晏琤这样细致有城府的人,怎么可能会忽视闹钟交通证件这些小事。
直到这个时候,晏琤的可怕之处依旧没有被她放在眼里,她选择改航班,低调离开。她做好准备,甚至以返校准备毕业找工作,放弃出国这样的理由离开她们校外的房子。
在雨水的冲刷下,她提前到达机场,全身湿透。她拿着准备好的护照、签证、机票,航班近在眼前。
她没能成功,被卡在最后一道。机务组的工作人员恭敬且礼貌的将她的机票退回:“对不起,姜女士,系统里显示这张机票您在三天前退票了。”
她拿着行李愕然,直到一个身穿西装带着蓝牙耳机的男人从她背后说道:“姜小姐,晏总在停车场。”
姜壹认识他,晏琤手下头号狗腿子,一个姓张的助理。
她将行李推到张特助身边,在几个保镖或是邀请或是强制的带领下,她停在熟悉的这辆卡宴面前。
车门被打开,晏琤坐在后排靠右侧的位置上,右手拿下平光镜,那颗泪痣妖异,他不过略抬眸,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吗,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壹壹,你是打算找,机场的工作吗?”
他的手伸出门,姜壹背后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而她的面前是撕下平和伪装的晏琤。
……
晏琤长手一伸,将她的安全带系好,他的脸和她极近,那颗泪痣被平光镜遮挡,让他那过于优越的脸展现出一丝亲和力,也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
现在的晏琤,没有四年后掌握了整个日安集团的晏琤可怕。他身上还带有在学校里的书生气,做事也不那么狠绝,不至于完全断人后路。
更重要的是,现在她们之间毫无关联。姜壹没必要害怕晏琤。
如此近的距离,晏琤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瑕疵。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堪称冷漠。
发动机刚启动,晏琤接了一个电话。姜壹听到他有的没的嗯了几句,车辆行驶的方向并不是成大附医。
“晏师兄,”姜壹压下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脏,在这辆车上她受过晏琤不少磋磨,连带着对这辆车也有创伤后应激,“您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忙,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打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