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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试墨会同下不下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下雨的天气,路途不便,能来参加李家试墨会的人便少了,如此,试墨会的效果就要差好多。
这时,李大郎一身雨水的从外面进来,将斗笠和蓑衣递给一边的杜氏,进了屋便冲着众人道:“我刚才去县衙里问过天文生了,明后天还是这样的雨天。”
李家众人听了,一脸失望。
“那要不,推迟几天吧。”这时一边的邵管事道。
“不行的,再过些天就是贡墨竞选了。还有许多要准备的呢,容易耽误事儿。”一边李景东道。
贞娘这时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其实下雨也不尽都是不好的事情,不由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那要不,咱们来个雨中试墨吧。”
其实江南这边的雨很少有那种影响出行的瓢泼大雨,大多都是如今这种淅淅沥沥的雨,真要出行,打个油纸伞的,其实也并不麻烦什么。
只不过如今,试墨会的形式都是那样,包个茶楼,请几个名人,试一试墨,然后拍卖一下字画什么的,这种形式基实大家已经有些腻了。
再加上李家这回除了请到了丁云鹏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出彩的人物,又不象田家那样有徐家当靠山,自然的,这样的天气,许多人便在可来可不来之中。
其实说到底,也就是试墨会该出新花样了,老一套已经激不起人们的兴趣了。
贞娘却知道,其中并不是没有可乘之机的,田李两家争贡,这在徽州本就是一个热门的话题,而如今李家所要作的便是利用一个新的试墨会形式提高大家的兴趣和关注度,如此,便是下雨又如何?
当然,雨中试墨,对墨的要求是极高的。但这回李家的六合三才墨却是能达到这个要求。
对于这批墨的质量大家是心里有数的。只是雨中试墨,要如何操作?
七祖母抬眼看了贞娘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于是,贞娘便把自己心中的那点计算说了出来,其实不外乎后世的一种宣传手段。
“嗯,我瞅着成。”七祖母跟李老掌柜的相视一眼。一边的邵管事和李景东等人也频频点头。
于是的,当天下午,这大街小巷的便传出李家要在雨中试墨的消息,而且当天试墨前还要唱大戏。地点就在李氏墨坊门前的空场地上。
还有那闲汉子专门跑李家墨坊门前看过来,李家正带着人在雨中搭台子呢。立时的。就更传疯了。
李田两家争贡,本就是一个大话题。如今李家再又制出了这么一个话题,而唱戏什么的本来就是大家的喜闻乐见的。于是的,李家的试墨会就在短短的一个下午时间,就炒起来了。
第二天正是李家试墨的日子,雨果然一如衙门里天文生的推断,继续在下。
李家墨坊门前搭起了两个台子,一个是戏台。而另一个就是看台。用的全是防雨的油布。如今,虽然还没到试墨正时,不过,之前请的人该来的便都来了。
而没请的也颇有许是不请自来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田家请了李家,这回试墨会,李家自也少不得请了田家。
“倒要看看李家这回玩的什么把戏?”田二自翘着二郎腿哼哼着声说,一边田荣华戴着围帽,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此时。还没到试墨的时辰,这会儿大家自是坐在看台上看戏,今天李家请来的戏帮是嘉和帮,李家也是花了重金的,嘉和帮派出了两位名角。
而戏的名称便是。
而所谓的就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还是贞娘临时编的,剧情老套,人物稀少,情节更是简单的可怜,更是有一股能酸倒人牙齿的酸味,用后世的话来说是雷的可以,但在这个时代,却还是颇受欢迎的。
大概的情节便是,却是花魁女偶遇穷秀才,两人一见倾心,只可惜穷秀才没钱赎花魁女,于是两人便暗中往来,花魁女更是倾其所有资助穷秀才读书,待得穷秀才中了举人,花魁女便要自赎自身,跟穷秀才相聚。
只可惜老鸨不放,更讥笑说,如今那穷秀才已是举人老爷了,而花魁女如今也早没了往日的艳名,劝花魁女不要痴心妄想,花魁女不信,于是当夜便写信让人带给穷秀才,若是还有往日情份的话,便于落雁桥相会。
结果,信送出去的,花魁女在落雁桥上却等不到人来,只当穷秀才负心薄幸,最终失望灰心之余便投了河。
可第二天一早,那穷秀才却带着重金来赎这花魁女,然却落得个良缘已误,最终却看破红尘落发为僧。
既然穷秀才并未变心,那为何不来落雁相会呢。
而最终那封信摊开,却全是乌墨涂,却原来,昨夜大雨,信让雨打湿了,成了乌墨涂,穷秀才并不知道落雁桥相会之事。
于是成了一曲良缘误。
虽然戏是不怎么样的,但两位名角却将花魁女和穷秀才演绎的活灵活现,着实赚足了眼泪。
而趁着这个时候,李家试墨会的重头戏来了。
一张条桌摆在了雨中,摊上绫布,丁云鹏一身白衣,立在雨中,一边黑衣童子磨墨,在加上淅淅沥沥的,这本身就成了一副画。
而沉思了一下后,丁云鹏便作起了画来,竟也是意态飘洒,再加上才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名头已是不小,样貌又好,立时的迷的一干姑娘少妇的两眼星星。
更有那大娘用如同看女婿的眼光看着丁云鹏,怎么说,这位还没成亲呢,听说如今名头也挺响的,那画画儿好象还挺来钱,如今家里姑娘正二八,这等人物正该往碗里划拉着。
各位大婶大娘的如意算盘且不表。
只在丁云鹏挥毫泼墨之间。一幅是落雁桥相会,花魁女黯然神伤之图,而另一副却是穷秀才落发为僧,晨钟暮鼓之图。两副图可以说是一挥而就。
这时自有下人领着丁云鹏去洗漱。毕竟三月份的雨还是颇有凉意的。
随后便由墨坊里两位乌衣童子举着画在众人面前一一展现。
“呀,这李墨非常了得,这雨中画,居然笔迹一点也不糊,要是刚才戏里那位书生用的是这墨,那又岂会落得个良缘误的下场。”说话的是一位夫人,显然的还沉浸在戏里呢。此时频频跺脚,懊恼不已。
而懂墨的人,自是更惊讶几份,虽然。上古曾言,墨最佳时。于雨中而不化,但说实话,到目前为止,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几乎没有,而如今,李墨却做到了。
而紧接着便是两副画的拍卖,谁也没想到。这竞价最下死力的居然全是些妇人,而那价格更是屡创新高,最后两副画居然拍出了八百两的天价。
可见,女人购物,从来都是感性和疯狂的,这里面怕是有一多半的价格是冲着戏里面的人物来的
“丫头,这个试墨会办的好啊。”程家三爷爷冲着贞娘道,而此时,一边的罗文谦正打着油纸伞也冲着贞娘竖了竖大拇指。
贞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却又冲着罗文谦有些发愣,这人感觉总是有些神出鬼没的,不过眉眼间却也是有些欢喜:“你什么回来的?”
“刚下船,收到信说老爷子病倒了,你爹可坐不住了,我那边的事也安排妥了,有言掌柜主持,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这便一起回来了。”罗文谦笑呵呵的道,却又懒洋洋的说了句:“田家的人脸都绿了。”
人家是看台上的戏,这位显然是在看台下的戏。
贞娘便转脸看田二和田荣华那边,田二臭着一张脸,跟谁都欠他千八百两似的,而田荣华这位姐儿那脸更当在围帽之下。不过,此时,许是感觉到两人的目光,这时,那田荣华掀起了巾子,见到罗文谦,居然还冲着他点了点头。
至于一边的李贞娘,田荣华自是只当没见。
贞娘便莫名的不痛快了,不由的便斜了罗文谦一眼:“这藏在帷帽这下呢,你竟看出绿来了?”
贞娘这难得的小气模样倒是一时晃了罗文谦的眼睛,这时便咧着嘴笑道:“不用看,想也想的出来。”
贞娘便笑眯眯的没说话了,这时丁云鹏过来,贞娘忙又叫小丫去端了姜汤过来。随后又拿了药堂里去风寒中成药来,叮嘱着丁云鹏拿回去,让下人熬着喝两剂。
本来在考虑雨天试墨时,贞娘就想着是不是换人的,毕竟这淋了雨,万一有个感冒发烧的,这可是古代,搞不好就要酿出大病来的。不过,丁云鹏知道雨中试墨后,那兴趣反而更高,贞娘忘了明朝虽是一个守礼的时候,但也更也是一个狂狷的时代,一些个文人士子的,时时都要张扬着个性的,雨中挥毫泼墨的,着实是一件痛快之事。
丁云鹏如何肯换?
此时丁云鹏自是揖礼感谢的欲接过那驱寒药。一边的罗文谦瞧着两人这样,直觉的牙齿痒。
他这一路来也是淋了不少雨的,怎么就没给他备下个什么驱寒药呢。
这厮完全不讲理的,谁又知道他个时候到?
“走走走,丁老弟,咱们喝酒去,男儿汉的,淋点雨算什么,莫整的跟个老头儿似,几杯酒下肚,那什么寒气也没了。”这时,横里的,罗文谦伸手过来,巴着丁云鹏的肩,却是拉着他转身就走了。
那大巴掌还使劲的拍着,这位虽然曾是风流公子,但不管是制墨还是淘金,那都是力气活儿,丁云鹏被他拍的龇牙咧嘴的,直晃着肩,。
贞娘不由的瞪眼,罗文谦这厮这是搅局啊,不过眼里却满是笑意。
而此时,两人已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