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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六老爷子带着李金花专门在各房走了一遭,感谢各房族兄弟为金花姑姑撑腰。那李进财也跟在两人身后,脸色有些憔悴。见人俱陪着笑脸。
贞娘在边上瞧着,只觉得这人若不是特别无能,便是特别的能忍,而从族谱的记录来看,显然是后者。
“金花呀,我可跟你,这男人是回来了,不过,你可别再象以前那么傻,由着他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你需得警醒,家里钱财,房契地契等全要抓在自己手上,不能有半丝松手,这男人没了钱哪,他就翻不出你的手心。”赵氏将李金花拉到一边,面授机谊。
“谢谢嫂子,我记下了,以后定牢牢看着他,定不让他有半分起贰心的机会。”李金花也沉着脸道。
这吃一堑得长一智。
贞娘清楚,六爷爷在的时候,这李进财是叫不起来的,就怕到时六爷爷走的时候,金花姑姑压不住李进财,嗯,到时就让自家大哥和正身堂哥看紧一点。
总之小心无大错。
随后李家六房一行人就告辞回李村了。
“行了,干活。”赵氏冲着家人挥手。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李家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家里蚕养的风风火火,再加上近些年来纺织业的发展,这蚕丝的收购价高了起来,连带着蚕茧的收购价也涨了些,这两季的蚕养下来,一家一年的生活费就出来了。
当然,蚕茧的收入仅是李家这几个月的收入的一部份,这几个月来,最红火的就是李记煤炉,自家大哥跟正身这两个堂兄弟算是最价搭当,大哥专心的带着城门洞一帮兄弟把煤炉作出来,正身则脱了一身道装,拿出他平日里忽悠人的本事,贞娘又提点了一点后世的营销手段,一时间,李记煤炉在徽州就窜红了起来。
虽说煤炉一出来,就有人模仿出来了,但是正身听了贞娘的话,在最开始宣传的时候就注意宣传李记这个招牌,于是品牌效应深入人心。
所以,尽管一些有实力的小商家介入,但李记煤炉依然占着徽州一半的市场。
因此煤炉的收入才是李家这几个月收入的大头,只是为了扩大再生产,赚的钱又投入了进去,毕竟先前只是小打小闹,如今李正良正式从油坊辞了工,在城外建了一个厂房,自己又起了一个窑,算是正经的办厂了。
也因此,李家人手头上倒也没什么余钱。不过,李家的发展是可见的。
转眼已是深秋。
贞娘一早起来,干完早上的活后,便背着一个浅浅的木格子带着喜哥儿出门,去四宝街摆摊卖墨。
身上的木格子就如同解放前街头卖烟的那种烟架,是她特意让自家大哥打出来的的,用来卖墨。
积累了好几个月的烟煤,又跟墨坊那边换了些松烟煤,有了这些烟煤,她这段时间便把墨制出来了。
只是刚开始,墨并不好卖,毕竟墨这东西,自明朝以来就基本定形,便是后世,除了加入一些机械化加工外,墨的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突破。
当然,配方的多元化和精进也是有的,只是这些东西要让人识货也得要契机,得慢慢来。
贞娘倒也不急,如今家计宽松多了,日子倒是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二姐,我要吃石头粿。”到得四宝街街口,街口有一个小铺,铺子的门口就摆着一个大大的煤炉,炉子上摆着一只平底锅,锅里摆着三个大粿,上面压着三块圆形的大青石,烫粿的师傅两只手悬空,五指分别按在那石头上,旋转着,三个粿被那石头压的跟纸一样薄,粿上冒着油脂,一股豆黄夹着肉香的香味扑鼻,让人闻着就流口水。
这就是徽州特有的石头粿,喜哥儿见着就再也走不动了。
贞娘这会儿也流口水了,前世,她每回到歙县,都要买这种粿吃,于是便掏了钱:“老板,来两个。”
“好咧。”那老板吆喝一声,从桌边拿了两块巴掌大的油纸,包着粿的下部,一人一个的递给了贞娘和喜哥儿。
这种粿外皮被石头压的很薄,里面的肥肉丁已经完全化成了油润的整个粿油透油透的,咬到嘴里,外皮是脆的,里面被油浸透的豆黄却格外松软,总之美味无比。
姐弟俩一人一个吃的十分的开怀。然后在一边的槐树下摆开摊子,就是把背上两片合在一起的木格架打开摆在地上。格子里都摆着各种墨。
从松烟墨,到油烟墨,还有漆烟墨都有,另外,贞娘还制了两块药墨,虽不是八宝五胆药墨,但这种药墨也是极好的,对于火疮有极好的疗效。
“姑娘,又来卖墨了?”贞娘的摊子刚摆下,就看到一个三十左右的胖胖的妇人,挎着一只蓝子走过。
“嗯,婶儿去买菜啊?”贞娘也连忙起身打着的招呼,她卖墨有几天了,这位婶儿可也算是她的老顾客了。
从她卖墨的第一天,这个婶儿说买一块试试之后,接着几天都会来卖,说家里人用的都说好,要卖了送亲戚。
“嗯。”那婶儿点点头,又道:“再给我拿一锭油烟墨。”
“好咧。”贞娘欣喜的道,这位妇人每天都是早上买菜的时候买,算是帮她开张。
贞娘拿出两个硬纸盒子,装了两块油烟墨递给发那妇人。
那妇人付了钱,便告辞了。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一阵骚乱,许多人不由的都朝前面去。
“大叔,出什么事了?”喜哥儿是个喜欢的热闹的,便拉着路过的人好奇的问。
“白莲教的仙姑在抓鬼呢。”那位大叔道。
“抓鬼?帮谁家抓鬼啊?”贞娘这时也好奇的问。
“郑饭铺家的郑三娘,听说她被鬼附身,她两个哥哥就请了仙姑来抓鬼,都去看呗。”那大叔说着,便不再跟贞娘姐弟俩唠叨,快步走了。
喜哥儿一听这事,便坐不住了,冲着贞娘道:“二姐,我去看看呗。”
而贞娘这时却琢磨着,郑饭铺家的郑三娘?那不就是郑婶儿郑腊梅?贞娘心中不由的一拧,什么鬼附身那东西,纯属瞎扯谈。
历史上白莲教由来已久,有真善,持斋,冶病救人的,但也有利用白莲教敛财窝害人的。
“好,我们一起去。”贞娘回道,这会儿她也坐不住了,收拾了摊子,又把木格子背在肩上,拉着喜哥儿随着人流一溜小跑。
不一会儿,就到了前面郑氏饭铺。
此时,郑氏饭铺门前叫围观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贞娘拉着喜哥儿挤到隔壁的一间杂货铺门口,站在那阶梯上看着人群里面,就看郑婶儿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一个白莲教的仙姑手里拿着一柄剑,在郑婶儿面前挥舞着。
“这倒底怎么回事啊?”贞娘朝那杂货铺的老板问。
“还怎么回事,这段时间郑家饭铺的生意不好,那郑大娘子最近又信了白莲教,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家里有恶鬼,将财神赶跑了,便请了仙姑来看,结果那仙姑一来,就说恶鬼附在郑三娘身上,这不是瞎扯谈吗,不就是脸上长几个疮吗?那仙姑硬说那是恶鬼疮,是恶鬼附身的证据,这会儿就将郑三娘绑起来折腾,真是作孽哦。”那杂货铺的老板道。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