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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裴苦笑一声,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即将分崩离析。
就在这时,他的脊背猛的一绷。
即便是在这般意乱情迷之时,他依旧敏锐的听到房梁处传来细微的喘息声。
这屋子里有人!
确切一点说,是滕王依旧对他放心不下,派了人来监视。
想要看一看他究竟有没有和他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顾青裴唇边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位滕王,当真变态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就连别人的床事,他都想控制窥探。
可他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他们。
因为这位蜀山隐士的人设,就是不懂武功,并且喜好女色。
顾青裴只犹豫了一瞬,停顿的时间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
下一刻,唇角便弯起了一道充满色欲的弧度,在姜宛耳蜗处舔舐几下,嗓音嘶哑低沉。
“乖,你等着。”
他知道,这种烈性药若是不和男子交合,最终的结果就是姜宛血管爆裂而亡。
并且拖得越久,对身体的损伤越大。
他既然无法突破道德底线,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她去除药性,那就只能用手指缓解了。
更何况,上面的那个人不是想看吗?
那他就做给他看,正好打消滕王最后的疑虑,给他争取缓冲的时间。
“宛儿,”他低语:“看着我的眼睛,知道我是谁吗?”
姜宛脑海一片混乱,拼命睁大眼睛。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好奇怪,她明明看不清他的模样,为什么却知道,他就是值得她信任。
“你是……”
姜宛喃喃,鼻尖嗅着那清冽的檀香,似乎在哪里闻过。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晴光正好,她在书房中,为一名青年男子穿上她亲手做的衣裳。
那男子身上的味道清幽凛冽,和今日一般无二。
她深深皱眉,无意识吐出三个字,“大公子……唔哦~~”
“公子”两个字,被顾青裴吞入唇齿间,不敢叫房梁上的人听到。
“是我,”他细细密密亲吻着姜宛的脸颊,嗓音低哑颤抖,“原来你还记得我……”
记得他是顾府的大公子,记得把她抱入怀中的人是他,记得他的唇齿和味道。
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什么东西,顾青裴愣住了。
怪不得她一直哭喊,让他不要毁了她的清白。
原来……他还是处子之身!
顾青裴心中滋味难辨,除了惊喜还有钦佩。
他不认为这是弟弟洁身自好,忍着没有动她。
他更心疼,她在那样艰难的处境下,还能够苦苦的坚守着底线,保留仅剩的做人的尊严。
顾青裴托着姜宛的身体从水中站起,疾步走向床榻。
下一刻,帷幔垂落,遮住了内里的风光。
唯余红浪翻飞,和女子娇娇的低泣。
直到房梁上那道窥探的视线消失,顾青裴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收回为姜宛输送内力的手掌,爱怜地拭去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语气温柔。
“好了,睡吧,你放心,有我在……”
望着她潮红的小脸,顾青裴低头沉思。
药效虽然平复,但并未真正解除,他还得想办法从别的渠道弄到解药。
太阳渐渐从山巅升起,透过窗隙,照进了这腐朽潮湿之处。
姜宛秀眉紧蹙,不停翻动身体,即使在睡梦中也极不安宁。
她梦到,枯藤遍野的山林里,月色昏暗,野兽悲鸣。
风摇树枝簌簌响动,摇曳的阴影中似乎盘踞了无数恶鬼,都在等着她一不留神就扑上来,把她撕碎嚼烂吞下肚。
道路的尽头站着一双血肉模糊的人影,互相搀扶,悲悯的看着她。
“宛儿,我的儿啊!”
妇人颤颤巍巍朝她伸出手,一张原本姣好的脸此时白骨森森,黑黑的眼洞中流下一行血泪。
“阿娘死的好惨,你为什么还不替阿娘报仇?”
一旁的男人叹气,“二娘,你别逼她,她心里已经够苦了,我们做爹娘的只有一心盼着她好的道理。”
“可是我不甘心啊!”
妇人捶着胸口痛哭,“我们一家四口原本幸福平安,与世无争,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就因为我不同意卖女儿,他们就在我面前活生生的打死了你,夫君,你该有多疼?”
“唉,”男人身形依稀可以看到优雅的轮廓,但是脸上却面目全非。
他伸出完全断裂的手指,摸了摸妻子的头发,笑的依旧很温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的宛儿长得太好看了,要怪只怪我们没有护住她的能力。”
“二娘,你别难过了,好歹我们夫妻实现了大婚时许下的承诺,生同寝,死同穴……”
妇人仰起脸,痴痴的望着夫君,“是啊,还好有你陪着我……可是宛儿怎么办?小初怎么办?”
“他们两人一个是孤弱女子,一个是稚龄幼童,夫君,我放心不下啊!”
男人轻轻抚摸妻子的脊背,看向姜宛,语气悲凉。
“宛儿,我们不需要你报仇,我们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和小初一起,努力活下去……”
妇人也点点头,“宛儿,是娘错了,娘不该逼你,听你爹爹的话,找到小初,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好好的,爹娘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原来真正爱护子女的父母,只求子女一生顺遂。
他们从来都不愿意所爱之人背负着仇恨的包袱,一生都生活在地狱里。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淡去,似薄雾,似青烟,随着摇曳的狂风,一缕缕飘散。
“爹!娘!”
姜宛悲痛欲绝,踉踉跄跄的扑过去,伸出双手不停的往怀里捞,徒劳无功的想要攥住一抹温暖。
“你们带我一起走,我活得好辛苦,我好想你们,求求你们让我陪在你们身边好不好!”
风中传来一声叹息,“傻孩子,回去吧,小初还在等着你,你走了,他一个人怎么办?听话,回去……”
“呜呜呜呜,好,我听话,我去找小初,我一定会把小初好好带大……”
姜宛死死攥着胸口的衣襟,泪水浸透了整张小脸。
那痛到极致,肝肠寸断的模样,让顾青裴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他不会哄人,只能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摇晃。
笨拙的,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好了,不哭……”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姜宛慢慢安稳下来,重新进入梦乡。
房梁上的黑影悄悄离去,再次出现时,已经跪在了滕王面前。
“快点告诉朕,袁先生有没有和那个女人……嘿嘿嘿嘿。”
滕王笑得格外猥琐,哪里有半分上位者的威严庄重,看着倒像是妓院里拉皮条的老鸨。
黑影一板一眼回答,“回禀陛下,袁先生和那位女子姿态亲密,已经共赴云雨。”
“真的吗?”
滕王肥腻腻的手指摸了摸下巴,不无遗憾。
“那等绝色的小娘子,可惜朕还未曾享受,倒是先便宜了他。”
说实话,其实到现在他对袁先生都还有些怀疑。
毕竟护送他的十几个侍卫全军覆没,而他却活得好好的,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最重要的一点是,袁先生总给他一种清冷出尘之感,似乎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好像只有把他拉进他们这团烂泥沼里,他才能够心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