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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左厢房,砚台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看了会儿话本子,又坐在窗边发了阵子呆。
突然想起,放在针线笸箩里的荷包只做了一半,便拿起来慢慢绣上面的花样子。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正准备询问晚膳吃什么,就听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进了院子,先去里面向长公主请安,片刻后折返回来。
路过右厢房时,无意识向里面看了几眼,紧接着垂下眼睛,大步迈入左厢房。
“大公子回来了。”
砚台赶紧起身上去迎接,接过顾青裴的披风以及腰刀,一一放好。
又去打了盆水,伺候他洗脸洗手。
顾青裴用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手指,破天荒主动和砚台说话。
“你今日……干什么了?”
“啊?”
砚台一愣,随即欣喜若狂,大公子这是在关心她吗?
那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大公子失望。
于是搜肠刮肚,把自己今天一天的行踪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顾青裴靠坐在椅背上,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在桌面上叩击几下。
青松看得眼皮子直跳。
他就搞不懂了,大公子明明心里很不耐烦,为什么还要听这个丫头说这么琐碎的事情?
难道和今天所查的案件有关?
直到砚台说她下午去右厢房给姜娘子送过点心,顾青裴的手指猛的蜷了蜷。
随后,顾青裴手握成拳,收回,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
青松心里咯噔一声。
跟随大公子好几年,他对他的肢体语言再了解不过。
这分明……说到了大公子感兴趣的话题。
难道……
他狠狠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一定是他看错了,事情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
砚台一边殷勤的给顾青裴布茶端点心,一边继续往下说。
“大公子猜奴婢过去看到了什么?奴婢看到姜娘子浑身是伤,柳嬷嬷正在给她擦洗伤口。”
顾青裴眉头狠狠跳了跳,眼睛眯起。
“姜娘子……受伤了?”
眸底一闪而逝的杀气,只有青松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不由得越发郁闷。
“是啊,”砚台点点头,“姜娘子的模样好可怜,脸上肩膀上到处都是划痕,尤其那一身皮肤又白又嫩,看着就格外触目惊心。”
顾青裴嗓音沙哑低沉:“你可问了原因?”
“问了,说是随同三公子外出时,从山坡上滚下来摔的,可奴婢瞧着不大像,倒像是被人用指甲挠出来的。”
顾青裴唇角紧抿,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色,此刻显得愈发阴沉。
砚台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叫刚才还算和蔼可亲的大公子生了怒。
她慢慢收回准备递点心的手,战战兢兢,不知道手脚该往何处放。
好半晌,顾青裴才长长的吐了口气,随意瞥了一眼她手指上因为做点心而烫出的红痕,从衣袖中掏出一只白玉瓷瓶,语气还算温和。
“你做点心烫了手指,辛苦了,这瓶烫伤膏拿去擦吧。”
砚台惊喜至极,搞了半天大公子没有生气,反而对她如此体贴。
这是不是代表着以后她在澹怀院的地位会愈发水涨船高?
将来主母进门,大公子肯定也会同意让她生个孩子傍身……
一瓶烫伤膏,给了砚台无穷无尽的希望,让她已经把自己的一生都畅想完毕,心里甜的就像喝了蜜糖。
只有青松,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乖乖,这瓶烫伤膏可是御赐之物,涂抹在伤口上有奇效。
砚台手指上的那一道细小的擦痕,再晚一点只怕伤口都要愈合了,用得着这么好的膏药吗?
明明感觉大公子好像平时也没那么宠爱砚台,怎么就舍得如此大手笔,把御赐之物赏出去。
看来他刚才的确是想错了。
顾青裴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视线落在墙壁挂着的那只花篮上,疑问的看了一眼砚台。
砚台急忙笑着解释:“奴婢害怕姜娘子摔坏了筋骨而不自知,就自告奋勇替她推拿了一回。她为了感谢奴婢,就编了这支花篮。奴婢很喜欢,便挂在那里。”
顾青裴骨节分明的手指探过去,在花篮上细细抚摸,想象着姜宛编织时那恬静温柔的模样,眼中慢慢浮上一抹细碎的笑意。
抬手取下花篮,毫不客气挂在自己床头。
晚上闻着花香,他一定能睡得更安稳吧?
砚台颇觉疑惑,在她的印象里,大公子好像一贯不喜欢这些花呀草呀,怎么今日就对一只花篮这么感兴趣?
这时,小厮捧过来一叠公文,砚台赶紧放到书桌上。
顾青寒迈步往桌边走,想了想,又淡淡吩咐砚台。
“蒋娘子受伤,你去看看。”
砚台嘀咕,她下午不是才看过吗?
可顾青裴的命令,她又不敢不从,只能站起身:“奴婢这就去。”
才转身往外走,顾青裴皱眉扬声:“药。”
“奴婢忘了,多谢大公子提醒。”
砚台赶紧返回去,把药揣到怀里。
青松到现在,终于将顾青裴的想法揣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大公子竟然喜欢上了三公子身边的小乳娘。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他可是天天跟在大公子身边,对大公子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
印象当中,大公子和姜娘子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这娘们是怎么爬到大公子心里去的?
要说姜娘子勾引大公子,他是万万不信的。
毕竟那个小乳娘虽然看着妖媚入骨,其实再规矩不过。
那么大公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姜娘子的?
青松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看着大公子坐在烛火下的寂寥身影,突然心生怜悯。
大公子作为长宁侯府将来的顶梁柱,严以律己,洁身自好,每天过得就和苦行僧一样,形只影单,太可怜了。
不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吗?又不是作奸犯科,罪大恶极。
他作为奴才,应该尽心尽力的为大公子排忧解难,喜大公子所喜,这才是个真正的好奴才。
只要大公子愿意,让他动手把姜娘子抢过来,他也绝不说二话。
想到这里,青松轻手轻脚出屋,叫住走在廊檐下的砚台。
“你过来,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他在澹怀院地位非凡,是丫头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砚台急忙堆起满脸笑容:“什么事,你说吧。”
青松想了想,斟酌词措,既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还不能叫砚台误会了大公子。
“看在你还算聪明伶俐,忠心耿耿的份上,我这里有几句话想提点你。你应该也发现了,姜娘子布置的房屋,编织的花篮,都非常合大公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