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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布料下，露出顾青寒雪白的长裤，和劲瘦的腰身。
空气顿时陷入一片凝滞。
绿枝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在清霜院最猖狂的时候，也离着主子爷有三米远，哪里敢靠的这么近？更别说还去抱主子爷的大腿！
这个贱人怎敢如此胆大妄为？是不要命了吗？
可是紧接着，她又狂喜不已。
太好了，这个贱人死定了！
要知道主子爷极爱整洁，最讨厌身上沾染女人的气味。
小贱蹄子如此作死，主子爷一定会使出雷霆手段狠狠的惩罚她！
姜宛手中捏着那片布料，整个人都傻了，主子爷的衣服料子也太不结实了吧？！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嗓子眼就好像被人掐住，嘴唇哆嗦的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顾青寒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从齿缝间蹦出一个字：“呵！”
这个女人还真能作死！每次都在惹怒他的边缘反复横跳。
他刚抬起手掌，就见姜宛本能地捂住了脖子，缩成一团，怂的简直没眼看。
可她明明方才胆大妄为的抱了他的腿，还撕烂了他的衣服……
顾青寒冷哼一声，从她手中拽过那片布料，冷着脸回了屋。
“主子，需不需要属下教训姜娘子一下？”
长山觑着他的脸色，问得小心翼翼。
顾青寒随意向窗外瞥了一眼，就见那娇小的身影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看着委屈又无助。
“罢了。”
他堂堂长宁侯府的三公子，同一个小乳娘斤斤计较，传出去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你去给我找一套新衣服。”
顾青寒解开腰带，随手脱掉外衫抛到地上。
却不经意间闻到手上传来一股淡淡的乳香，又甜又绵，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沦陷的感觉。
这才发现手指尖还捏着那片布料。
他情不自禁放到鼻端，关节处的闷痛竟然都被冲淡了几分。
顾青寒手指紧了紧，用力扔下布片，换上新衣服，哑着嗓子吩咐。
“去，把这套衣裳拿去烧了，灰渣子都别留！”
“是。”
长山赶紧跑去厨房。
不一会儿回来禀报：“主子，已经烧得干干净净。”
顾青寒面无表情，迈步走出屋子。
然而，才走到庭院当中，姜宛就怯生生地挪动着膝盖凑过来。
她湿漉漉的头发被太阳晒得半干，乱七八糟顶在头顶，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狼狈至极，唯有一双眼睛灿若明珠。
“主子爷，你就饶了奴婢好不好……”
她一开口，明珠就好像浸泡在了雾蒙蒙的水中，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那股心浮气躁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顾青寒冷叱：“滚回你的屋子去！”
姜宛一愣，随即大喜，“谢谢爷的体恤！”
抱着脑袋滚的比兔子都快。
绿枝气的七窍生烟。
就这？主子爷便这般轻轻巧巧地饶了那个贱人？
就算不把她吊起来毒打，至少也应该关在老鼠臭虫出没的阴暗屋子里，狠狠的饿上几顿！
主子爷竟然什么都没做，他几时变得这样仁慈了？
难道……是因为时间紧迫，主子爷急着要出去，所以把惩罚放到了晚上？
对，一定是这样。
等主子爷回来，绝对会把这个贱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想到这里，绿枝总算舒坦了些，扭着腰出了清霜院。
原本应该晚上才回来的柳嬷嬷，吃过午膳便出现在院子里。
虽然姜宛已经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柳嬷嬷还是从下人的嘴里得知了她今日的悲惨遭遇。
“绿枝也太不像话了，都是伺候主子爷的，何苦这么作践人。”
柳嬷嬷忍不住叹气，这孩子咋这么倒霉？次次都撞到主子爷的枪口上。
她把从家里带来，儿媳妇孝敬的荷叶鸡切了一半，塞到姜宛手中，语重心长的劝慰。
“嬷嬷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可谁让咱们都是伺候人的命？其实想开了也就罢了，在这院子里也没什么不好。”
“主子爷除了脾气暴躁些，嘴巴毒一些，对待下人还是极好的，从来不随意打骂咱们。
“逢年过节的恩赏还比别的院子高出许多。你……可不能因此起了二心啊！”
姜宛捧着鸡，感动的眼泪汪汪。
“嬷嬷放心，我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无论主子爷怎么对我，我都绝无怨言。”
她就是个解毒的工具，是死是活谁会在意？
也只有柳嬷嬷这样面冷心热的人，会在乎她的喜怒哀乐，把她当个人看。
她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以后能活下来，并且有了能力，一定要报答柳嬷嬷的恩情。
午休过后，姜宛正陪着柳嬷嬷打络子，一个精明干练，穿戴大气的中年女子走进来，未语先笑。
“请问哪位是姜娘子？”
柳嬷嬷急忙放下针线盒子，笑眯眯迎上去：“哎呀，冯姐姐，哪股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了？姜娘子，端茶来。”
“茶水改日再喝，长公主那边等着回话呢。”
冯嬷嬷的视线落在姜宛身上，眼中笑意更浓：“这位就是姜娘子？真是位可人儿，解语花。也不知姜娘子现在忙不忙？能不能随我去一趟松鹤堂？”
身为长公主的贴身嬷嬷，她的身份比许多小姐姑娘们都尊贵，但态度却不见一点骄矜，反倒像是位随和的长者。
“我……我是……”
姜宛觉得腿肚子又开始抖了，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她何德何能？一天要面见两位夫人，而且身份一个比一个贵重。
这么大的压力，她真的承受不来啊！
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得冯嬷嬷掩嘴轻笑。
“姜娘子别怕，长公主最是怜贫惜弱，只是听说你伺候三爷伺候的不错，想见一见你而已。”
“没出息。”
柳嬷嬷嗔怪地横了她一眼：“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若是能入了长公主她老人家的眼，以后谁还敢再欺负你？行了行了，别抖了，我陪你一起去一趟成不成？”
“谢谢嬷嬷，嬷嬷你真好！”
姜宛拍马屁拍的发自内心。
柳嬷嬷心中受用，嘴上嫌弃：“快去换身衣裳，顺便把那水儿挤干净，别污了长公主的松鹤堂。”
“好，我知道了。”
姜宛匆匆跑进屋内，收拾自己。
冯嬷嬷盯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
“这丫头有什么好，也值得你为她说好话。我要是没记错，她前几日才来的清霜院吧？”
柳嬷嬷长叹：“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大约是缘分吧，我见了她，就会想起早逝的香儿，也是这般乖巧可爱。要是她还活着……”
两人都沉默了。
直到姜宛出来，才往松鹤堂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