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三株寒兰能保住最好的那一株,但当金铎到了阳台看到的情况却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三株蛟龙寒兰已经全部开放。二号寒兰是最早开放的,她的白花足有两寸长,花瓣呈长线五角形状散开,看上去造型特别的奇怪。
三号寒兰是金铎最看好的,现在这株寒兰花瓣已经完全成型。
花瓣雪白,呈三角形, 中有包蕊,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翩翩飞舞的白蝴蝶。
三枝的笔直花茎上,几十朵的白色蝴蝶悬在其上,配着绿油油的花茎和修长苗条的寒兰龙骨,极富视觉冲击力。
被滴答戏称铁树花的一号寒兰在默默坚守了三个月后,也终于悄无声息的开了花。
一号寒兰的花瓣非常奇特!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悬在半空的青蛙。
俯瞰之下, 那白色青蛙不仅四肢俱全,就连那淡黄色的三瓣头部也惟妙惟肖!
三株寒兰共计八苗, 开出来的竟是完全不同的三种形制的花瓣。尤其是那两株的青蛙兰花, 让金铎也着实意外。
再有四十来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兰博会,这八苗兰花必定会大放异彩。
“铎哥。”
翠啼般清越的女声忽然在金铎身后响起,一阵阵清兰的幽香传入金铎鼻息。
“嗯?”
回头看去,只见着一朵被寒雨洗去风尘的雪山白莲俏生生映入眼帘,皎白如画!
那纯洁到无暇的白,径自比那最白的白兰更要莹润。
“小雅。你回来了。”
眼前的汤静雅静静无声凝望金铎,明眸璀璨的眼眸里映满了金铎的影子,还有那最真挚热切蓬勃而出的思念。
一下子的,汤静雅真情流露就要过来,却又硬生生定住脚步:“铎哥!我好想你哦。”
雏凤娇啼,情深意真,无穷无尽的挂牵在这一刻尽数释放。
一瞬间,金铎明白过来。
这三株兰花能活下来,都是汤静雅的功劳。
只有汤静雅还记得这三株兰花,也只有她才会照顾她。
汤静雅一周之前回来的, 那时候三株兰花已经频临干死。汤静雅照着金铎配方救活了兰花。
“比得怎么样?”
“你没看直播?”
“没。”
汤静雅侧目凝望金铎,娇嗔幽怨间顾盼生辉, 说不出的勾魂, 举起莹白皓腕骄傲轻语。
“前十五过了。”
忽然,汤静雅想到了什么,皎白无暇的芙蓉玉脸上又透出难掩的不舍。
“我后天又要走了。铎哥,你都不给我打电话。我不排练的时候都在等你电话。”
金铎静静说道:“下次打!”
“不信!”
汤静雅背着手瞥着金铎,璀璨明眸中尽是娇媚,莺啼声里尽是幽怨。
下一秒的时候,汤静雅鼓足勇气上前去拉金铎的手:“你请我吃串串吧铎哥。就当你补偿我。”
“家里吃。”
听到这话,汤静雅微微错愕又喜上眉梢,娇声应是柔柔切切询问:“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忽而间,一个郎睦厚重的声音骤然响起:“人家叫你外面吃,你非得家里吃,一点情趣都不懂。”
汤静雅回望过去,玉面涌起红霞,羞不可扼急忙松开手。
“家里吃好啊。我就喜欢家宴。
“小汤,多准备点菜。我们……四个人!”
唐宋元背着手站在客厅大声说道:“我们都不是巴蜀人,但都要吃巴蜀菜。”
“不要辣不要麻。”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小汤同志。艾老雾老,要吃嚼得动的。”
汤静雅都不敢看唐宋元, 脑袋就埋在胸口踩着小碎步飞跑出房间。
黄博才走了不到一个钟头,唐宋元就登门造访,随行的还有艾希侜和雾栀以及孙雨新。
几双眼睛在黄博带来的礼物上瞄着,唐宋元扯着嘴眉角处尽是鄙夷和不屑,引着三个大佬落座修复桌前。
艾老当先捡起金铎正在修复的方相氏小玉人,露出一丝赞赏。
昨天小玉人只是用丝线包裹,今天金铎才做正式修复。
“南宋时候,天堂之城佛照禅师将一只龙泉青釉花口碗赠送给平重盛,到永乐时期,这只碗残了落在足利义政手里。”
“足利义政让使臣带着碗来到大明,希望永乐皇帝再赏赐一件同样品质的碗。但这时候的龙泉窑已经变了风格,再烧不出同样的东西。”
“永乐皇帝叫人打了锔钉修好了碗算是应付了事。这只碗回到足利义政手里,却发现修过之后的碗更加精美。”
“这只碗,叫做蚂蝗绊。被脚盆誉为史上第一残器!”
一段典故讲完,贺加贝二十万大洋买来的冰岛教训茶也出了香味。
旁边的雾栀也讲起另外一个故事。
“五年前,我去搅屎棍国一个乡村,在那里碰见一只元青花四海水云龙纹扁壶。”
“当时这只扁壶不仅有残还有冲,龙耳已经断裂。挨着底足的地方还有一一块缺口。”
“这玩意看着贼稀罕,但当时所有人都劝我别买。”
“我觉得太可惜,花了一万刀收下带回来给了青枫。”
“青枫修好了瓶子,瓶子就搁在我家里边儿摆着。03年,老龙王过来拜访我,龍家小姑娘一眼看上这瓶子,死乞白赖要我送给她。”
“这年下半年,这只瓶子出现在美丽国朵尔拍卖会上,成交价583万刀。”
“这个药,吃得老子,有苦说不出。龍家那群狗逼,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嘿!”
艾希侜杵着拐杖在旁边轻轻颔首点头:“抛开其他不说。器物这东西有了裂纹不要紧,残了也不要紧,只要能修得好,那一样的可以当做传世品,一样的能卖好价钱。”
“器物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当年青枫就因为修了这壶被龍家盯上。后面儿龍家频繁接触青枫,我也找青枫讲过谈过,只是……”
“青枫要走他的路,这也是他的选择。”
说到这里,艾希侜苍老的脸上现出说不出的痛。
雾栀静静宽慰:“人各有志,人也各有命。”
“选什么样的路不重要,无谓对错,心安就好。”
两个老头谈着话,旁边的唐宋元和孙雨新就好好的听着,也好好的看着金铎。
见着金铎一如既往的没回应接茬,四个人也没再说下去。
拍拍手,外边的人就送进来一件东西。
来的人是榕城博物馆头头,艾老的亲传门徒末林。
当着金铎的面打开,物件起出,又一把和抗金锏一模一样的四棱锏平平放在金铎面前。
和抗金锏比起来,这把锏的长度和棱宽都要短于前者。
在棱边之上,这把锏同样有镀金篆字铭文。
“靖康元年李纲制!”
这就是神州另外一把民族之魂的李纲锏!
说起李纲锏来,他的故事比抗金锏更为神奇。
数度起用数度被贬的李纲心灰意冷回到天闽老家,在其死后,这把锏并未随其陪葬,兜兜转转数百年到了清朝末年被福州榕城举人林崧祁搞到手里,后来这把锏又被汉奸萧奇斌所得,
那些年这把锏被没收上缴丢在榕城某个机械所等着进熔炼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