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这里头还有那么多门门道道呀......”
许大茂搞清楚张三的意思了，有些为难道“三儿呀，你看我这......”
“明天把这事儿跟你那位金科长知会一声，请示......不，你得打着汇报工作的名义跟人家说。记住了，你没别的想法......人家找上你，你推不了......”
张三摇了摇头，“把这事儿明明白白跟你们领导给交代了，完事看人家怎么个说法！但是这活儿你既然应下了，那么就得干......但是你这屁股可不能歪！”
许大茂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怎么办了！你说，这会不会影响到我......”
“你说呢？”张三撇了撇嘴，“饭都还没吃饱呢，你就想吃肉了......你得知道你现在啥也不是，有人肯提拔你就得抓住。你这事儿对别人来说就是顺手的一个小事儿罢了......”
“但是，凭啥呀？提你上去恶心自个？”
张三叹了口气，“长点心吧，这事儿估计就是巧合了。但是若是有人想通过你做文章的话，你这分分钟就得被人当成炮灰！立场要正，懂不懂......”
“你这路子还长着呢，别说提了干，就是提上去还得熬呢！身在曹营心在汉，哪个领导容得下你这样的？别说你现在连个干事的身份都不是呢......借着这个机会跟你们家领导表表态度也好，但是千万得说清楚了！要是让人家误会了，我劝你就趁早熄了那个心思吧......”
张三的话说的有点难听，但是许大茂却也不敢反驳，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明儿一大早就给领导表表态去，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以后你再吱声跟还没传出去就解释了，意思可就不一样了！先提这事儿，然后再表达你自己的为难之处......”
张三见屋里的杨慧琴做起了饭来了便轻声道，“你现在不适合左右横跳，但是那什么党办领导若是能露个脸也是好事儿。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但，尺寸要把握好！”
“你们这条线上的跟人家那条线的，你甭管有没有交好，就算是一条线也不关你的事儿。你就盯着金科长以及你们那李主任就对了，其他人对你来说没有意义！”
“嗯嗯嗯，明白了！”
“那赶紧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张三笑了笑，“明天回那个什么领导，就说我最近身体不舒服。过两天再约个时间吧，你也好跟你们领导解释......”
“嘿，还得是你呀！”许大茂听到张三这话就笑了起来，随后拍了拍张三的胳膊道“哥们将来要是发了指定不会忘了你！”
“行了行了，回头再说吧！天色也不早了......”
“诶，那我就先回了......”
“恩！”
送走了许大茂，张三便一脸无奈地朝着屋里走了进去。见杨慧琴正在炉子边上炖着鸡肉便挨着椅子坐了下去，连她问什么事儿也只是摇了摇头而已！
许大茂这人觉悟太低了，而且看似很精明的人呀，怎么到现在还没觉醒呢？
是揍挨少了还是怎么滴......
那什么党办的领导一定会折，最终轧钢厂就是李怀德说的算的，其他人啥也不是。本来还想着看看能不能把许大茂扶上车以后，自己顺着他这条线上车，现在倒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许大茂将来会折，李怀德也会折。自己靠着许大茂上车的话，在擦洗掉他的烙印之前倒是可以提点他一下，到时候等自己坐稳了就好了。可这小子看情况还没发育好呢，跟那什么炸鸡店的鸡一样，年纪都不到就勉强端上餐桌了......
那玩意靠的全部是都是调味料而已，不然压根就吃不下去呀！
“咋了这是，问你话都不吱个声的......”
杨慧琴端着盘子放到了茶几上面，“许大茂找你干啥呀，看你这愁得......”
“愁啥愁呀！”张三看着盘子里头的土豆炖鸡就伸手捏了块中翼塞到了嘴里，“我发现那小子就是个棒槌，我看他整天人五人六的，原以为多少有点料......本想看看能不能扶他上去然后拉我一把，现在越琢磨越觉得这可能是亏本的买卖......”
“什么推一把拉一把？”杨慧琴端着炒锅站在了门边，疑惑地看着张三，“你想让他帮你解决工作的事儿？”
“原先有这个想法，现在没了......”张三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他了！吃饭吧......”
杨慧琴见张三起身去端汤跟大米饭便走了出去把炒锅给放到了地上，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易忠海进了大院还朝着这院里瞅了一眼，便径直进去中院了。
杨慧琴也没当一回事儿，“待会吃完饭再给你熬药吧......”
“没事儿，吃饭吧！”
......
“啊......哈！”
傻柱拉开了房门，掀开门帘子看着外头还有些昏暗的天色就打了个哈欠，看着外头缓缓而下的小雪不禁拉了拉衣领才提着水桶缓缓朝着洗衣槽走了过去。
“柱子，这么早呀？”
“秦姐，你也早呀！”傻柱刚把水桶放到了水龙头下就看到秦淮茹也提着水桶出来了，“来，你先！”
“你先放吧，家里水缸里头还有点水呢！”秦淮茹边走边道，“今儿早上又得过去做早饭么？”
傻柱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水桶拉到了一边，“你先放，这么冷的天最烦做早餐了！夏天倒还好，这大冬天的早上要起来简直就是在受罪......”
“听说昨天你跟许大茂在食堂里头吵架了？为啥呀？”秦淮茹也没跟傻柱客气，把水桶放到了水龙头底下就拧大了一点，“好像吵得挺凶的呢！”
傻柱听到这话忙笑了起来，摆手道“没啥，没啥！闹着玩的......”
原先秦淮茹还没当一回事儿，但是听到傻柱这话就有些纳闷了起来。许大茂跟傻柱打小就不对付，这两人虽不算是势如水火但一碰上总得吵吵嘴，可这傻柱现在竟然说闹着玩的......
“真没啥？”
秦淮茹一脸不信的样子看着傻柱，“我可是听人说许大茂直接上食堂堵你去了，闹得挺大的呢......到底咋回事儿呀？”
“真没啥事儿......嘿嘿！”傻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秦淮茹一副不信的样子便低声道“捉弄了一下许大茂，被人家识破了！嘿嘿，真没啥......”
秦淮茹摇了摇头，“你呀......”
“快满了快满了！”傻柱见水桶里头水要满了忙把自己的桶盛了过去，随后帮着秦淮茹把水桶提到了边上，“赶紧进屋去吧，这外头太冷了！”
“嗯！”
傻柱见秦淮茹提着水桶回了屋，看着这缓缓飘落下来的雪花便把手拢进了袖子里头，想到昨天早上的事儿便有些不得劲得撇了撇嘴......
雪缓缓而下，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也渐渐地亮了起来。傻柱梳洗好以后，穿戴整齐就背着挎包出了家门准备上厂里做早饭去了。而这院里的女眷们也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开始了崭新的一天的生活......
“哼！”
傻柱迈出前院的门楼就习惯性地往门房里头看了进去，刚好看到杨慧琴一副睡醒的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不满地哼了一声就赶紧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呸！”
走出四合院大门，傻柱那帽檐下的小眼一转，就想到了昨天许大茂上食堂找自己茬，又联想到了他最近跟张三走得很近，这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扭头看着门房的窗户，不满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后就踩着薄薄的积雪朝着外头走去......
“嘁！”
而刚走出四合院大门的杨慧琴，看着傻柱迎着雪花缓缓而去的背影就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即朝着外头的公共厕所走去！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杨慧琴上完洗手间正准备回院里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老父亲，“爸，你怎么过来了？”
“出来也不说换个鞋子，这地上都是雪，穿着拖鞋摔倒了可咋办！”杨建民皱着眉头看着杨慧琴脚上那双拖鞋，“你妈帮张三把毛衣给打好了，我顺便给送过来一下！”
见杨建民拿着手里的袋子示意了一下，杨慧琴忙道“这么急干啥，他还有一件旧的呢！”
“赶紧到家里喝口水，这么冷的天还一大早就送过来......”
杨建民跟在杨慧琴身后朝着院里走了进去，“刚好我上轧钢厂有点事儿，顺便就送过来！”
“我还想着傍晚过去一趟呢！”杨慧琴推开门房的院门，随后指着屋檐角落的柜子道，“昨天有人给张三送了些牛肉，你待会顺便拿回去！”
杨建民忙摆手道，“牛肉？你俩留着自己吃就成了.......”
“嗐！”杨慧琴撇了撇嘴，走到那橱柜边上打开柜子从里头拿出那个装着牛肉的袋子，“他不吃，昨天看到这牛肉就起鸡皮疙瘩了......这压根也闻不到味道呀，但是他好像看到这东西就犯忌讳似的！”
“还有这事儿？”
“屋里都不能放，让我放在外头！”杨慧琴摇了摇头，“说是啥来着......反正他不吃也不能吃就是了！跟我说，要是我想吃的话上外头吃去，家里不能有......”
“这是为啥？”
“他说他也不知道！”杨慧琴把那袋子牛肉放到边上的矮桌上面，随后掀开了门帘子道，“进屋，这外头可真冷......昨天傍晚就让我给二姐或者给你们送过去呢！”
杨建民走进了屋里，摇了摇头道“竟然还有人不能吃牛肉的？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他吵吵......”
“知道！不就不吃牛肉么，咱们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回......”杨慧琴提起桌上的水壶给放到了煤炉子上面，随后坐到了椅子上面擦了擦眼睛，“大清早的，你上轧钢厂干啥？吃过了早饭没有？”
“这退休的事儿！”杨建民把手里的袋子放到边上，“你妈六一年不是调到三厂那边去了么，我是主动申请过去的。现在需要原单位给份证明，证明我之前是在轧钢厂那边上班的年限......”
“关系到以后退休的工资问题！”
杨慧琴看着杨建民的样子像是没睡够一样，“没啥问题吧？”
“没有，开个证明而已，有啥问题......哈！”杨建民打了个哈欠，“这退休工资又不是轧钢厂发的，关人家啥事儿！”
“那就好！”杨慧琴翻开茶盘上倒扣的茶碗、茶杯，随后一边放着茶叶一边道“现在还早呢，你自己先喝几杯茶暖暖身子，我做饭去。”
杨建民点了点头，“嗯，张三还在睡觉呀？病好了没有？”
“算是好差不多了！”杨慧琴把茶叶包好放到了茶几下面，随后站了起来笑道“他呀，要是哪天能在八点半前起来，那指定是有人上门找。最近这些天我不让他上外头去，他整天待在家里都得睡到九点钟才起来呢......”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杨建民微微摇了摇头，“虽说现在有活儿干，但也不能这么懒散！”
杨慧琴笑了笑没说什么，走到米缸边上拿起铝锅开始忙活起了做早饭的事儿。待大米淘洗好放到了屋里的煤炉子上面开始煮了以后，才擦了擦手走到了茶几边上，“待会顺便拿点干货回家，拿点鱿鱼跟烤虾回去......”
“哪来的？这些玩意可精贵着呢......”
杨慧琴见杨建民递了杯茶放到了桌上便扶着肚子坐了下去，“他托咱们街道里头的一个主任买的！”
“爸！”
“嗯？”
“张三原先帮那主任装修过屋子，然后看上他这手艺了，就喊了几个人跟着他学。原先是打算成立一家集体企业让张三过去帮忙管着的，但是张三不去......”
“啥！”杨建民看着杨慧琴笑嘻嘻的样子便有些讶然道，“他不去？凭啥不去......”
“不知道，不过他这人没什么上进心，还特别懒！”杨慧琴笑了笑，“不过他是个有本事的，最近许大茂想托人帮他提个干，还总是找张三给他出主意......”
杨建民有点震惊，但是知道自己女儿提这事儿不可能是给自己炫耀来着，“你是啥意思？”
“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以前窝窝囊囊的样子......我觉得像是被我压得太厉害了！”杨慧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着，要是这孩子是儿子的话，等生了以后我就跟张三复婚去......”
“将来......将来再生一个给他们老张家留个后......”
见杨建民皱着眉头沉默着，杨慧琴便接着道“他是个好的，你看我俩现在也没名没分的，但是一日三餐都是他做的，不仅自己的衣服自己洗，看我这身子不利索还会给我洗衣服呢。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基本都是他做的多！”
“虽说他嘴上说不要孩子不喜欢孩子......”
作为丁克一族的张三不知道听没听到杨慧琴父女俩的对话，但是却做起了关于孩子的梦来......
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那个便宜儿子！
媳妇挺好，孩子也挺好。但是自己却不喜欢，从他诞生到上学这么些年，自己从来没有抱过更加没有亲热过，要不是因为老娘的威逼，他喊自己的时候都懒得回应一声......
“起了，九点多了......”
“看着”儿子那冷漠的眼神，张三觉得很熟悉，刚意识到那就是自己看他的眼神的时候，脚上有了知觉便立马就醒过来了！
“怎么了？做梦了？”
张三看着杨慧琴那隆起的肚子就轻轻嗯了一声，随后缓缓抬起视线朝着她的脸上看去。
“做啥梦了，看你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了！”
“没......咳咳......没事儿！”张三伸手擦了擦眼睛，缓缓坐直了起来看着杨慧琴的肚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几点了？”
“九点多了，赶紧起来吧！我把早饭给你热一热......”
“嗯！”
这是自己第一次做过这样的梦，没有故事没有背景没有对话，别说是在这个六十年代。就是在半个世纪以后也没有做过关于自己那个儿子的梦，就是在之前那段昏迷的时间里面想起过他而已！
那个时候，关于他的存在自己做了好几次的辨析......
“想什么呢？”
“没事儿！”
起床梳洗完毕到坐到餐桌边上吃起了早饭，这段时间里面他的身影已经模糊了，但是那个冷漠的眼神却一直清晰地在脑海里头回荡着......
“刚刚我爸过来了，我把那牛肉让他拿回去了。还让他带了点烤虾回去......”
“嗯！”张三扒了一大口大米粥进嘴里，“这些事儿你决定就是了，我待会回乡下一趟！要是十二点还没回来的话，中午你就自己吃就成了......”
杨慧琴撇了撇嘴，“回乡下干啥？”
“有点事儿，回头还得去找那街道副主任一趟......”
“誒......”杨慧琴好像听到外头有人喊自己的声音，便扶着肚子站了起来道“今天外头比较冷，出门把帽子围巾手套啥的都给戴上！我爸刚刚把我妈打的毛衣送过来了，还给你多买了一件，你待会试试......”
“我开会去了，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
“好嘞！”
待杨慧琴缓缓出去以后，张三脑海里头那个眼神因为唠了几句别的事儿就消失了，叹了口气便又继续吃起了早饭来......
“张家村，张家村到了......”
“有下！”
张三搁家里吃完了早饭，收拾好了餐具就穿戴整齐坐上客车朝着乡下来了。此时，透过车窗看着外头白雪皑皑的一片，张三便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在客车停稳以后便在小雪之中下了车......
“滋啦！”
张三下了车便在风雪之中，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跟热气从嘴里出来，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二梁哥，去哪儿呀？”
张三正沿着进村的小路朝着村里走去，刚好碰到了村里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抱着一个篮子快步地从村里走了出来，“要出门么，车已经过去了！”
没有得到回应，甚至对方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只是双手抱着一个篮子快步地越过自己朝着村子外头走去！
张少梁就是村里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而已，往常自己回村碰到了也会相互打个招呼唠几句，怎么今天自己跟他打个招呼连应一声都没有。就算有什么急事也不至于这样吧！
身上褴褛的棉袄破旧的棉裤，没戴帽子没戴手套，抱着一个用布盖了起来的篮子脚步匆匆地踩着积雪而去......
虽然行为很怪异，但也不关张三什么事儿。摇了摇头便朝着村口附近那张二河的房子而去！
“三儿，下着雪呢，怎么出城来了？”
张三刚走到院外就看到了蹲在门边抽着旱烟的张大彪了，“过来有点事儿，前段时间跟你说的事儿就算了，没事儿了！”
“嗯，那就好......”
“三叔！”
“誒！”
张三站在门外扫了扫肩膀上的雪花，随后迈进门槛把帽子摘了下来摇了摇，“张少梁家里是出啥事儿了，我刚刚进村来的时候碰到他提个篮子急匆匆地往外走，跟他打招呼都不搭理人的！”
“他家里是出啥事儿了么？”
张大彪摇了摇头，“二梁？没听说呀......”
“爹，俺听俺娘说......二梁婶昨晚生了！”
张大彪听到炕上张二丫这话便叹了口气，“这二梁呀，家里都五个了还生......年年......”
张三见张大彪说着说着就戛然而止了，随后便朝着自己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以后，张三的瞳孔立马就放大了起来，一脸的震惊与恐惧......
拿着帽子的手，也不由自己地抖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