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洗了教廷的垃圾?”
“是呀~威尔你实在来得太晚了,那群教廷的垃圾可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恶魔蜕化失败的堕天使想要弄死我呢~”
芙萝拉浅笑嫣然地说道,然后她笑眯眯的抬起手,指间出现了一团极度危险的光球。
“不过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威尔你,究竟为什么不管教廷与王国的混乱,又为什么不阻止白雪离家出走?”
虽然金发的美丽女子始终笑眯眯的,可谁都能看出那笑容底下毫不掩饰、主动暴露出的极度危险。
倒不是怀疑威尔,威尔的身份让芙萝拉永远不会怀疑他,但她是真的不理解威尔为什么会这样做。
威尔依旧没有刮掉胡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慢吞吞地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解释比较好,而芙萝拉也就看似耐心地等着,可她指尖的光球散发的气息却越来越危险。
没办法,刚刚血洗了教廷她现在心态有点炸,不太好控制脾气:)。
“我处理教廷,没办法混淆记忆。”
要是他来清理,情况只会更加血腥,而且他还不会魔法,没办法处理后续。
“那些贵族,我打不来交道。”
要不是面对芙萝拉,他连话都懒得说。
“白雪,是我教出来的。”
他知道自己徒弟的水平。
“我,只会用武力解决,没你聪明。”
最后总结。
“……哦。”
芙萝拉无语地看着买面前被胡须遮掩了面容的、浑身脏兮兮看起来像流浪汉的男人,知道他的确说的是真心话。
芙萝拉收起指尖的魔法球,看着呆呆的猎人,心下情绪复杂难明。
有谁能看出,这个狼狈至极的男人,是怀特帝国以前的国王呢?
可是他已经不是他了。
“你知道自己以前是安德森·怀特,对吧?”
魔法森林的守护猎人,是一代接一代地继承的,但这个继承并不是家族血脉或是收徒弟,而是类似渡魂一般的灵魂融合,融合的对象到了时间就会感受到召唤。
威尔·施密特,五年前还是风流倜傥令芙萝拉头疼的安德森·怀特国王,白雪公主的生父。
“我知道,可我,已经不是他了。”
不知为何,与魔法森林守护者的灵魂结晶融合后成为猎人的威尔·施密特,十分抗拒自己以前的身份。
对于他来说,那是与他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隐去面容、气场气质也完全改变的原因,尽管成为了白雪的老师,一直教导她弓箭与剑术,但白雪也依旧没有认出这位猎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是啊我也知道,在你和灵魂结晶融合之后,你已经是个全新的、独立的个体了。”
可有的时候,她依旧会想起那个年轻时与查理一起策马同游的健气少年啊……
尽管他成为游侠的梦想破灭之后,就变成了那副风流至极、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就算是那样的他,对于白雪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父亲,这个王国不可或缺的国王。
但谁让命运是那样的不可捉摸呢,不爱用预言术的芙萝拉也没有料到,安德森会是守护猎人的下一任继承者。
抛却旧名,迎来新生,安德森·怀特自融合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活下来的是威尔·施密特。
“我不管你到底把白雪当做是女儿还是徒弟,总之她现在是我的爱女,我是她永远的母亲。你知道她出走之后为了救汤姆王子去了黑暗沼泽吗?”
“……抱歉。”
威尔有一瞬间睁大了眼,他倒是没有想到白雪会去黑暗沼泽,那里的危险确有些超出白雪所能承受的范畴。
“我一看你就知道完全沉迷吸狐狸不问世事,算咯,你先去把自己给我洗干净,就算你现在是威尔·施密特,但起码脸还是安德森的。”
芙萝拉假笑了一下,强行将一脸无辜的威尔推去洗漱。
“今天的事情过后,我也不想再继续玩角色扮演了。”
芙萝拉抱臂站在洗漱的架子旁边,瞅着威尔不肯剃掉胡子的委屈小眼神,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在白雪和汤姆结婚、接手这个国家之前,你必须得帮她撑住。”
这是你这五年欠我的,威尔。
她的眼中传递着这样的讯息,威尔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乖乖拿起了剃须刀和泡沫,开始了整容之旅。
“我的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了,在那之后,我就会……离开。”
正在剃须的男人手一下子抖了抖,立刻有红色的鲜血顺着刀刃流淌而下,滴落在水盆边。
芙萝拉看着那几滴血花,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因为他们两人都清楚的知道,芙萝拉口中的离开,绝不仅仅是指离开怀特帝国这么简单而已。
“……所以帮助白雪的事只能由你来做,知道吗?”
“我先去做关于白雪的预言了,不确认一下我不放心,你打理完再来找我吧……”
芙萝拉盯着男人停顿了许久的手,终是忍不住转身逃开。
她心中残留的普通女人的部分告诉她,她这么对待这个男人的行为有多么残忍,如果她察觉到的感情没错的话。
威尔·施密特和安德森·怀特一样,都是个在感情上执着到傻得可怜的男人。
这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印记,在融合时名为安德森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的一段感情和记忆。
与好友查理策马同游最快乐的那段时光,和那个他们俩同时喜欢上却最终谁也没能得到的神秘女子。
安德森比查理要更早的发现,那个叫做芙萝拉的女子,是多么的熟悉。
他追求芙萝拉的那三年,每一次精心策划的求婚,都是来源于心底最深处的祈求,可惜从未得到过回应。
可是啊,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对不起的人很多,想要的也从来没得到过。
他就是这样失败的一个男人啊……
威尔·施密特闭上了眼,他灵魂中最后属于安德森·怀特的部分,在今日彻底死去。
就剩下这张脸了。
他看着镜子里剃去蓄了许久的长须的俊美脸庞,融合传承后恢复巅峰状态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相对于按理说已经四十多的怀特国王来说显得有些年轻,少不得待会儿得做些修饰。
男人颊边刚才划出的伤口早已以神奇的速度彻底愈合,现在连一点痕迹都不剩。
芙萝拉的寝殿中,魔镜正情绪激动地欢迎她的女主人归来。
“我全世界最美丽的皇后殿下,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
镜面上神奇地出现了两条具现化的宽面条泪,看得芙萝拉有些无语。
“在下没能拦住公主出走……哇殿下你打在下吧!把在下砸碎吧!否则在下……在下……”
眼看魔镜真的要泣不成声,芙萝拉只能无奈地皱着脸将宽大的镜面揽在怀中,侧脸贴在镜子上,拍了拍镜子背面以示安慰。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白雪真要走你也拦不住她……”
魔镜的哭声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样诡异的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儿芙萝拉都没有听见魔镜的回应,这才觉得不对,转头去看魔镜到底怎么了。
然后她就无语的发现这家伙流着鼻血昏过去了。
胸……殿下的胸贴着我的脸……
以上为魔镜昏古七之前内心的想法。
……魔镜你作为一面镜子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啊???
果然是个废魔镜要不还是砸了叭呵呵:)。
无奈地放开正在抽风的魔镜,芙萝拉转身从戒指里掏出绘制魔法阵的药水和水晶笔,以及这一次做高级预言术需要的魔法水晶球。
极品魔法水晶球没剩几个了,呜呜呜好肉疼哦qaq
蹲下身开始在地上绘制极度复杂的阵法,繁复美丽的阵法纹路就像是在地面上缓慢盛放的银色花朵。
说起来flora不喜欢用预言术的重要原因之一,也许就是每次预言画阵法真的很麻烦很累人叭r(st)q
正当芙萝拉还在认真绘制的时候,已经换上了芙萝拉为他准备的男式礼服的威尔已经避开了仆人们到了芙萝拉的房间。
身着礼服俊美男子慢慢地走了进来,他自行剪短的黑棕短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因为卷曲而显得造型有些蓬松。
他走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而芙萝拉大概是因为太过投入又对他的气息足够熟悉,所以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威尔抱臂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芙萝拉形象全失地趴在地上画画,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终于从兴奋导致的突然昏厥中清醒过来的魔镜,一睁眼就看到用诡异眼神站在一旁看着皇后殿下的、本该失踪已久的国王陛下。
魔镜吓得差点直接尖叫出声。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惜威尔只是看了他一眼,魔镜就卡壳收声颤颤巍巍地躲进镜子里不敢说话了。
呜呜呜国王陛下以前那么喜欢皇后殿下就算变成鬼也不会伤害殿下叭qaq
可是为啥国王看起来年轻了那么多气质也变了???
镜子不太懂,镜子心里苦tat
“唔,你来了?啊……”
抬眼看见威尔的芙萝拉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骤然回到了二十二年前,面前这个青年的旁边本应该还有另一个金发的俊秀男子,他们两人站在酒馆前因为没有钱而被赶了出来的新鲜感觉哈哈大笑。
她那时候就觉得啊,真是两个奇怪的家伙……
“安德森……”
这段时间不断被勾起过去记忆的芙萝拉还没反应过来,然而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已经面无表情地朝他走了过来。
“别太劳累了,我的皇后……”
一下子脑子卡壳以至于乖乖被威尔牵着手拉起来的芙萝拉,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威尔这是在逗她。
的确,如果现在威尔要假扮安德森【自己假扮自己也是没谁了←_←】的话,她就真的成了他的妻子啊卧槽!
等白雪回来直接离婚!没得商量!怎么可能让他占这个便宜呵呵:)
芙萝拉勾起一个假笑,将手扯了出来之后说道:“看来你的演技也还可以嘛……”
以前作为威尔的那副老实呆萌果然是装的吧(=皿=)
威尔闻言,立刻顶着这张收拾完毕之后俊逸得令人窒息的脸变回了那副无辜的表情。
“我还有点,记忆碎片,这样,不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这样行的很,明天见到那些该死的贵族老油条你就这么演,保证把他们忽悠得团团转。”
差点把她都忽悠到了能不行吗?啊?
芙萝拉这才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拍了拍有些烦闷的胸口,不管那个一脸无辜的可恶男人,继续画阵法。
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值得信任_(:3∠)_
没有仆人敢随意进入的皇后房间因为有魔法的存在一直一尘未染,如同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芙萝拉在完成最后一笔之后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掏出了水晶球。
已经有魔力涌入的阵法开始运行,魔力回路发出银色耀眼的光芒,如同浩瀚星河光芒熠熠。
让她好好的看看吧,有了她参与的未来命运,究竟走向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