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练气三四层的王磊右手剑指,抵住眼镜架,往上推了推,一双认真起来的眼睛,颇有暧昧地看着对面的女修。
右手握拳,大拇指朝着自己,“你是在说我?”
目光下移,又看了女同修证道之戒一眼,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枚太上八卦炉符印。
不出所料,这位也是玄武学院的修士。
“我说的时间管理大师,是传说中那位学姐,一个人打几十份工,白票几十份底薪,出道没多久,就在金陵城里买车买房的强人!那才是真·时间管理大师!”
王磊斜眼横看了这位女同修,目光再次转向窗外:“我距离那位史诗级加强的学姐,还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哪怕我已经朝这个方向前进了一点点!”
王磊左手食指和拇指捏成圆圈,两指之间,留了一点点的缝隙,仿佛拿捏着一颗绿意盎然的时间宝石。
戴无咎面巾的女修这才明白,自己是误会了,已然挪动位置,坐在斜对面的同修。
不过,想起刚才他认准水杯的吻痕位置,毫不犹豫下嘴的姿态,实在是不能不让人起疑心。
“懒得理你!”
女修士想起那刀锋似的视线,转眼过后化作绕指柔,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就有些羞恼。
看着还行!实际上,也是个做人没宗旨的。
毕竟,对仅仅一面之缘的小夫妻太好了,甚至不惜冒着风险,也要为襁褓里的婴儿吸走鼻腔里的积液。
女修士忍不住开始回想,加自己好友的小妈妈,那充满母性光辉的容姿,举手抬足之间,那嫁作人妇、抚育生命的丰腴之美。
一颗沉寂不动的心,突然间砰砰乱跳。
心乱了!
要不是有无咎面巾做遮挡,颊上飞云,羞红的脸面,肯定会被人看到,那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所幸的是,斜对面的练气士根本没有看过来的想法,目光炯炯地盯着站台上往来不断,川流不息的人群。
没眼光!真是一点眼光都没有!
女修挺直上身,稍微高出座位的双眼,迅速地环视左右,发现下去的乘客十有七八,登上云衢飞车的人,稀稀落落地散开坐下。
有票无票,有座无座,一个个都选在靠窗位置,安心地准备享受接下来的旅程,一路风光。
捱到云衢飞车再次通电启行,王磊非常干脆地闭上双眼,靠着车厢壁,竟然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半满的水杯放在小桌板上,起先水面还跌宕起伏,很快就平静下去,哪怕云衢飞车速度提到最快,接近四百公里每小时,也是古井不波。
就像此时闭目打盹,小憩中的练气士,在女修看来,呼吸平稳有节奏,不像是装睡,而是真的睡着了。
说睡就睡!你是猪吗?就算不是,也没差了。
女修忍不住头往后仰,也想闭上眼睛修养一下精神。
这时,一位头戴麒麟遮日冠的女修,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离开了自己的靠窗位,路过这仅有两人,还是一男一女俩修士的普通座时。
突然心血来潮地坐了下来,且就坐在戴着无咎面巾的女修对面。
这可就是太意外了!
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无咎面巾”心里已然稍微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不久前,在魔都站登车的油腻中年人,坐在对面女修士的身边位置。
此时,他一脸尴尬的坐着,周围的修士根本不鸟此人,继续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少数几个登车的乘客,看他没皮没脸的,把女修士吓跑,都是冷眼旁观,心里憋笑的居多。
好睡正酣的王磊闻到一阵热带水果的芬芳,就像有人捏着几根头发,搔弄他的鼻孔,就忍不住打了个嚏,瞬间清醒了,睁开双眼。
对面的同修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同时也是警惕周围,身心进入防御中的姿势。
她朝着王磊抛去一个轻看蔑视的眼神,发现男修士大惑不解的看过来,就轻挑右侧眉头,朝自己的对面,同修的身边位置,稍稍示意。
王磊侧头一看,第一时间发现,这位头戴麒麟遮日冠的女修,不就是坐在那只浓妆艳抹的月魔画皮身后,一条线上的“阴人”。
“不对啊!一局灵棋占卜已经结束,月魔画皮入我局中,被工布等几位联手摆布地不由自主,怎么还会有人入局?”
王磊忍不住起身,望向同修工布的身后,却看到了一位面色犹有三分尴尬的油腻中年人。
估计是,没占到女修的便宜,此时坐在靠窗位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呼吸吐纳着。
这是给自己找补?哪怕女修离开了,还沉浸在修士的道韵灵氛中?
王磊看了一眼身边座位上的同修,遮日冠是件不错的法器,用的还是上等的麒麟皮,色分五彩还渐变。
五色麒麟?
市价远在斜对面“无咎面巾”女修的九驹裙之上,相当于玄武学院一个学期的学费。
王磊忽然惊呆住了,脸上的神情都凝滞了一瞬间。
什么时候开始,堂堂帝国四大修真太学之一的玄武学院学费,竟然成了计量单位。
“该死的!都是明宇那小子的锅,什么不好说,偏偏在金陵城天上人家品尝瀛洲月魔画皮时,用了这个新的计量单位。”
王磊坐了回去,也不去看对面“无咎面巾”女修调侃意味十足的眼神,自顾自地闭上眼睛,继续小寐。
头戴麒麟遮日冠的女修,注意到靠窗位的同修,仅仅看了自己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打盹去了,不由地安心一笑。
这一笑,仿佛寒谷回春,春阳融雪,雪过天晴,就连“无咎面巾”女修和练气士之间古怪的气氛,都变得融洽和谐了。
三角关系,最稳固了!
一路无话!当云衢飞车准时抵达临安站时,王磊才又醒了过来。
惊讶的发现,原本对面而坐,一句话也不说的两位女修士,此时热络地就像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
发生了什么?在我抓紧时间休息,短暂睡去的旅途中,两个素不相识的女修士,竟然好成这样,好到都可以现场结拜。
想到结拜这事,王磊脑子里闪回过,之前明宇、工布和自己在“修真聊天群”里说到过。
“明天辰时三刻,吉日吉时,在工布家里所有的滨江花海游园里,效仿桃园结义!”
王磊掏出智灵机,翻开“修真聊天群”,斟酌了一下说辞,打开了新的话题。
王磊:“我们应该各自准备,稍微分一下工!”
工布原本正通过智灵机,和身边的明宇有一搭没一搭的私聊,看到练气士王磊突然抛出的话题,立即会意过来,接过话茬。
工布:“我有几个地方,供各位选择!一是挂着许多风铃的桃花源,其次是在江边的观景台,最后是岸堤春晓,有垂柳、阶梯式堤坝。”
明明坐在身边,却还是用智灵机聊天,明宇应付自如的看了一眼,迅速回想起工布家里的花海游园,的确有几处地方,颇值得一观。
明宇:“滨江花海我去过!桃花源最应景,观景台地头敞亮,岸堤春晓比较有意境!”
王磊:“在哪里结拜,明少定吧!我负责准备五色大公鸡,黄纸、香烛、澧酒,家里还有一把天山寒铁八斩刀,我都带上!”
贾凯、梁晖、文杰:点赞,点赞,点赞!
王磊负责准备的物什都不贵重,就是收集起来比较麻烦。
这年头,白羽鸡凭着出栏快,得以横扫九州,也只有私人家里,才有土生土长的五色鸡。
黄表纸用的原材料是玉竹,除了私人订制,根本不会有人傻乎乎的专门开一条生产线,就为了这几张古礼用的法纸。
这玩意,就是开一次工,生产几吨出来,可以供应市场消费两三年。
实在是市场太小,需求不高,利润较低,成本高企的缘故。
香烛非得是自然蜂蜡,还得添加各种香料,烛芯更是灯芯绒草晒干后,人手仔细揉搓而成的芯线。
最后是澧酒,用蘖法酿造才称之为澧。
所谓的蘖,就是灵植逢春抽出的新芽,蕴含着一股勃勃生机,最是能滋养精神。
澧酒就是法酒,能够请动高级灵神,譬如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或者古老的神祇,例如山鬼武罗下降,作为三人按古法结义之礼的见证,确保不会背誓叛盟。
既然王磊如此上心,作为花海游园的地主,工布也打醒了几分精神。
工布:“我负责准备香案,家里有一口博山炉,按照海外仙山员桥的形制,香箸、香盒、银瓶,还有海外檀香,隔火的玉片。”
贾凯:“我家里有几张请神符,来自三山,上届大祭酒的手笔!”
文杰:“请神符没有,送神符有那么一张,加盖了泗水平章功德印。功德点化的上品!”
王磊看到功德加持的送神符,突然间来了精神。
不久前,到账启用的外挂,积累了功德51,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王磊看着智灵机上文杰的发言,心里拨开了小算盘:“或许,我有必要,跟文杰这小子亲近亲近,至少得弄清楚功德进账的机制,和使用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