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适合jyp,更不适合当一个爱豆!”
“我适不适合我自己知道,说白了这都是我的事儿,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朴载范!从以前开始你就这样!能不能试试听听别人的意见!”
“然而每次的结果不是都证明了我是对的吗?这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不需要别人的干涉。”
“你…………”
“你又是我什么人呢?我的事无需你多操心,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了。”
…………
分明已经过去多年,可那日的争吵,一字一句,安佳淳都记得无比的清晰。
大抵是因为他所说出口的话实在是太令她心寒,这才让她无法忘怀,甚至耿耿于怀。
她长朴载范三岁,两人又是邻居,因着两家关系甚笃,所以她真的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长成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
期间,他们几乎可以算是形影不离。
可最后他却说他们毫无关系,这怎不叫她心寒?
因着两人的脾气都倔,即使都知道稍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可仍旧没有人愿意先一步低头。
朴载范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向她证明自己,至于安佳淳,朴载范的话已说成了这般,她要是再舔着脸屁颠颠地回去找他,且不要说朴载范如何看她,便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无比卑贱,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般。
便是这样,两人竟也就真的断绝了联系,且一断便是几年。
期间,安佳淳也偶尔会从自己的母亲那儿听到一些有关于朴载范只只言片语的近况。
两家的家长均不知两人已然决裂,朴载范的母亲仍旧将安佳淳视作女儿一般的存在,而安佳淳对她的态度也与往日一般,没有变化,一些关于朴载范的无从得知的种种,她也能以各种完美的理由将之圆了过去,这样下来,朴母与安母自然是无法发现两人之间的异状。
当然,这样完美的假象若仅凭安佳淳一人营造,即便手法再高明,最终也只会变得漏洞百出,最后支离破碎。
所以,在两人断绝了来往,彻底没有任何联系之后,他们仍旧默契地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甚至没有露出半点的破绽,以至于直到现在,两家的父母都还不知道他们已然决裂。
现在想想,吃点亏又算得了什么了,不过便是先低头先开口,因为那人是朴载范,一旦下定了决心,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堪。
嗯,至少现在正驱车往jim所经营的汽车修理厂的安佳淳的内心是无比平静的,甚至离目的地越近,心里便轻松。
“hey!darling!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和我说呢?”
安佳淳刚下车,那头早就作不经意地走来走去,小眼神不断往路上瞟的jim便故作惊喜地迈着小碎步屁颠屁颠地朝她跑了过来,开口就是这么噼里啪啦的一段话。然后也没待安佳淳反应,又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将她抱了个满怀,要不是怕她扬手就给他一巴掌,他甚至恨不得吧唧给她脸上来一个大大的kiss。
差点被勒死在他怀里的安佳淳忍不住嘴角一抽,然后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壮实的后背,面上看似温和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森得让jim的小心脏一缩。
“笨熊!你这反应白痴都看得出来不对劲好吗!几年不见,你是不是悄咪咪改变了性向,怎么变得这么娘了??”
作为一个正正经经的直男,jim这辈子最恨的便是别人说他像gay或者说他娘,早知道他可是个一米九铁血铮铮的真汉子好吗,要是放在中国的内蒙古,分分钟就是个套马杆的汉子,威武雄壮。
可触碰到他逆鳞之人是安佳淳,是就算他失心疯了也不敢轻易动她一根毫毛的安佳淳。若不是她,依他这火爆脾气,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同说话之人干上架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太伤人心了!”
于是乎,安佳淳便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一米九的大汉子,抹着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哭唧唧地转身便是个少女式逃跑。
安佳淳:…………突然觉得自己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怎么破,咦咦咦,甚至连眼角都抑制不住开始抽起来了???
正无语失笑之际,安佳淳一抬头却恰好对上了朴载范的眸子。
她有些看不懂他眸中的情绪,似怀念似懊恼似悲伤似愤慨,没等她多看上几眼,他便迅速地别来了眼,步履匆匆地朝旁走去。
安佳淳见此忙也快步跟了上去,然后便目睹了朴载范极娴熟地钻至了车底,仰面叮叮当当拿着工具正在修补着什么。
见他完全对自己视若无睹,安佳淳略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蹲下身子,歪着头看着他的脸,右手则轻轻地在车身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见他到底还是朝自己看了过来,安佳淳忍不住得逞地冲他扬唇一笑,道:“出来吧,载范,我们谈谈。”
她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那一刻,朴载范甚至觉得那样笑着的她美好得就像是天使一般,让他一瞬间似乎窥见了天堂。
只是下一刻,他便垂眸敛去了一刹那的心悸,凄然一笑。
现在的自己该是有多么绝望,才会将每一个人上门寻他的人都当成救赎,真是可悲啊,朴载范。
“不出来吗?”
安佳淳的催促声在耳边响起,只一瞬间,朴载范便把那凄凉的笑意迅速地藏了起来,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麻利地从车底钻了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往修理厂的一角走去。
安佳淳见此也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同时脑袋里也开始思量着待会该如何开口。
“怎么回来了?是来看看我现在有多惨吗?”
安佳淳闻此一怔,正开口说了一个“不”,便又被背对着她的朴载范打断。
“还是为了证明你当时有多么正确。”
“是来看看没有听从你意见的我有多失败吧。”
“呵,是,我现在……”
安佳淳再也听不下去,踩着高跟鞋哒哒两步绕至了他的面前,然后占着身高的优势(?),极顺手地往他一张粘上机油而有些脏兮兮的脸上糊去。
“呀!你这臭小子怎么拿这么阴险龌龊的想法来揣测我的用意??你努那我是那种人吗真是!”
被安佳淳这么一闹,朴载范自然是无法再绷着一张冷脸。
他先是嫌弃无比地拍来了好似黏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而后又极不客气地冲她翻了一个白眼,顺带冷冷地“哼”了一声。
虽说安佳淳确实是比他大了三岁,但一直以来这家伙完全没有一个努那的稳重样子,且不仅没有,还闹腾得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他天天给她收拾烂摊子都来不及,这副模样他怎能服气地叫上她一声努那??
便是那时候她离开西雅图只身去韩国也是一时兴起,就背着一个小包,没有同任何人商量,就那样拍拍屁股走了,简直没心没肺极了。
他原以为过不了多久,安佳淳便会灰溜溜地提着她的小包回到西雅图,只是没想到最后落荒而逃的却不是她,而是信心满满的他。
想至此,朴载范又忍不住觉得悲凄。
他的归来落魄而苍凉,就像一个被驱逐的罪人一般,被迫回到故乡。
原本他还自信他的归来定会是带着鲜花与掌声的,可怎么都没想到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和我一起回去吧,然后跟着努那我一起干,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听着安佳淳这熟悉的恶霸语气,朴载范总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朴载范收起脸上的笑容如是说道。
认真,带着满满的诚意。
“这句对不起早就应该说了,原以为很困难的事,没想到要说出口竟是如此简单。”
这是朴载范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同她道歉,所以难免安佳淳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只怔怔地看着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还说什么才算合适正确。
她见朴载范这副模样似乎是真的把她的话当成了玩笑,一下又恍然回过了神。
“我是说认真的,我代表family诚挚地向你发出邀请,请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我向你承诺,在这里你可以无所顾忌地做你想做的事,没有人会再去约束你,也不会对你的音乐指手画脚。”
安佳淳敛去了唇边不甚正经的笑意,只毫无保留地抬眸直视着朴载范的眼睛,眼里饱含着满满的真诚。
朴载范见此一愣。
他在她的眼里不仅仅只看到了满满的真诚,他还看到了她对他满满当当的信任。
为什么能够信任他呢?
他垂眸苦笑,连他自己都不再信任自己了呢。
“呀!你别一副鬼样子了好吗?振作一点,我知道你绝不可能放弃音乐的不是吗??所以这副样子真让人觉得生气!”
……………………
安佳淳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尽了,可看朴载范似乎还是垂头丧气的模样,一时只觉得他恨铁不成钢得不行。
“我……”
朴载范张了张嘴,“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