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画一进瑾华院,就听到顾显在那哈哈大笑,“夫人,大喜事啊,真是天降喜事。”
守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向内禀告,“二姑娘来了。”
顾如画走到花厅门口,顾显直朝着她大步走了过来,那点头风之疾好像全不见了,一只手往前伸出。
看那架势,顾如画若是不躲开,他也许就要抓住顾如画的手,或者将女儿拉到身前。
贺嬷嬷追在顾显身后,一看他的样子不妥,疾步往前拦在了顾显身前,“二姑娘来了?夫人正等着二姑娘进去呢。”又转身示意丫鬟来扶,“伯爷,您昨夜头疼一夜未睡,快入内歇息会儿吧。夫人侍候您,也是一夜未睡,姑娘只怕也未歇好,都经不住吓呢。”
“你个婆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吓?我要说的是喜事,喜事啊,哈哈哈!”顾显觉得贺嬷嬷不会说话,想厉声训斥两句,可是一想到要说的喜事,心情大好之下,不和贺嬷嬷一般见识了。
顾显生病,姚氏昨夜是歇在外间,让人侍候汤药,一夜未曾歇好。
天亮后才回到这边正院,正在补眠,冷不丁被顾显吵醒,心还咚咚直跳。听到顾显吵着叫如画,她急匆匆起来洗漱之后,赶到花厅,还未听顾显说话。
看顾显这样子,她起身拉住顾如画,让她站到自己边上,自己问顾显,“老爷说的到底是什么喜事?”
“哈哈哈!”顾显看着顾如画又是一串大笑,“真是想不到啊,你竟然有这样的福气,这真是想不到的好事啊。你瞒着我私自出府,跑到城外去闯了大祸,幸好有夏世子救了你,是不是?”
顾如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是唐先生说的?”
“你知道吗?夏世子果然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他救了你,竟然还顾忌你的名节,愿意纳你进府啊。”
“纳?”顾如画还未开口,姚氏惊呼道,“你说什么?那夏南竟然说要纳画儿进府?”
娶妻纳妾,纳字就是妾室的待遇。
顾如画挑眉,她与夏南有约在先,难道夏南改变主意,不愿随便将世子妃之位让人占了?可是他若不愿,跟大哥说也好,给自己送信也好,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正疑惑,姚氏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这就是你说的喜事?”
“以伯府的门第,画儿自然也该有个侧妃的位置。可是,画儿被邓家退亲,名声有损,夏世子还肯纳画儿进府,已经是顾念我的面子了……”
“我呸——你有个什么面子!”姚氏气得一把抓住了顾显的衣襟,“你是怎么回话的?你若是答应夏南纳画儿为妾,我——我就与你和离!”
顾显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温柔和顺的姚氏,竟然敢如此失礼,“你快松手,像什么样子?你就是这样学妇德的?”
“谁若想害我女儿,我就跟谁拼了!”姚氏却是拉着他不放,“你现在就去成王府,把话说清楚,我的女儿不做妾室!画儿不需你操心,我自会求我母亲和大哥为她安排!”
她拿定了主意,大不了厚着脸皮求大哥,隔壁明国公府的二公子若是不成,就嫁给大哥的儿子去。
“那是成王府!京中多少姑娘想嫁给夏世子……”
“你也说了是嫁!”
“母亲,母亲先息怒。”顾如画看姚氏如一只护崽的母鸡一样,生怕她气出个好歹,连忙扶住她,“父亲可听清楚了?唐先生说夏世子要纳我进府?”
“唐先生自然没说。夏世子是什么人物,说话做事都是极周全的,哪里会失礼。但是,你名声坏了,我们也要有自知之明,难道你还想嫁到成王府当世子妃不成?”
顾显理所当然地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都怪你母亲将你惯坏了,邓府的亲事,多好的亲事,人家邓子玉怎么会吵着退亲?”
“原来父亲认为邓家退亲,是我的错啊。”顾如画冷笑了一声,“那父亲是觉得,以我们的伯府门第,女儿既配不上邓子玉,更配不上夏世子了?父亲如此高兴,就因为女儿要给人做妾?”
“甚至,人家夏世子还未说名分,父亲就急不可待地要将我送去做妾了?”
“这是人之常情,我难道还要昧着良心替你争那够不到的位置?人得有自知之明。”
“父亲可真是一等一的善解人意,呵呵。”
“你——你怎么与为父说话?”顾显听到顾如画嘲讽的话,脸上挂不住了。善解人意,多是形容温柔小意的女子的。
“父亲要冲我发火?您可别忘了,我是要进成王府做妾的。”顾如画挑眉,“您要是打坏了我的脸,人家也许都不肯抬我过门了。”
顾显举起的巴掌举在半空,不敢落下去,就这么放下又觉得没面子,僵持了片刻,他将手放下时,用力一甩袍袖,“哼!由不得你们娘俩!唐先生说了,夏世子会进宫请旨,待到圣旨下来,你们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父亲有这功夫,还是快些回去养好身子,回头圣旨到的时候,好去接旨。”顾如画拦住姚氏,冲顾显赶人,“多谢您亲自赶来报信,来人,扶伯爷回前院歇息去吧。”
顾显气得脸色发青,只觉得头又钻心似地疼痛起来,狠狠一甩袍袖,掉头就走了。
姚氏拉住顾如画就哭,“画儿,画儿!”哭了几声,又恨声道,“夏南欺人太甚,我——我要去找他理论!”
“母亲——”顾如画拉住姚氏,“母亲,父亲糊涂了,您怎么也急了。您没听父亲说的话吗?夏世子要进宫请旨,谁家纳妾还要请旨的?”
“你是说——”姚氏不敢置信地拉住顾如画,探询地问道。
“父亲看轻女儿,觉得我只配给夏世子为妾了。”顾如画觉得,自家这个父亲,还真是有意思。前世,顾如玥进晋王府做侧妃,不知他是不是高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