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你别离开我
江知行的车子一路疾驰,两人回到了1702。
唐澜澜什么也没说,开了门,一个人径自走到了卧室里去,把床上的床单被褥撤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的脏衣篓里。
又从橱子里拿出了新的,一样样的换好,铺平。
江知行站在门口,不明所以,“你这是?”
唐澜澜没直接回答,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
她身子一沉,坐到床边,拍了拍里面,“睡觉。”江知行一脸懵逼:啊?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唐澜澜所说的睡觉,就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
她让他躺到床上,蹲下身去与他视线持平,四目相对。
然后抬手摘掉了他的眼镜,扔到一边顺势抚过他的眉眼,眸子里的血丝都快连成一片了,实在有点吓人。
“江知行,你需要好好休息。”
江知行伸手从额头拉过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啄了一下手心,“不用。”
“你要把自己累死是不是?”唐澜澜有点生气。
江知行起了起身,手腕一用力,直接把小姑娘带到了床上,语气拖鞋:“那你陪我。”
“……老流氓。”江知行把人抱在怀里,他把头埋在唐澜澜的颈子里,开始时小心翼翼,渐渐成了蛮力的禁锢,唐澜澜呼吸有点困难。
“你要勒死我啊!”不过没怎么动。
他没松手,也没应声,片刻后在她耳边咕哝了一句,“你别离开我。”
他话说的不是很清晰,唐澜澜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但还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回了声。
“我不会。”她说完,提了一句,“我告诉我爸咱俩好了,你这几天能抽空去看看他吗?呆一会儿就行。”
她后面的话声音很小,语气更像是一种低声的哀求。
“好。”
听他应声,唐澜澜的雀跃瞬间沸腾,激动的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好,最后只能抱着他,连说了好几声谢谢。一抬头发现,人都已经睡过去了。
唐澜澜看着江知行那张乏力沉寂的脸,心底里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心疼。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述说过如今的辛苦,就那么憋在心里,在她面前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江知音现在那种情况,他顾不上她和唐峰,想必心里要更加愧疚自责吧?她又何必再揪着那点心坎儿不放。
唐澜澜想,不应该这样的。
江知行睡的很沉,就连她挣脱了他的怀抱,也浑然未觉。
她下了床,出了卧室,去冰箱里扫了一眼,许久没人住,里面的东西过期的过期,坏的坏,整理了一下扔出去不少。
顺便又在小区的超市里,买了点菜回来。
洗洗涮涮,一样一样的切好,整整齐齐的码在盘子里,还煮了一锅汤。两个小时以后,做好了一桌菜。
这才又回到卧室里去看了一眼,江知行还在睡,除了眉头微蹙之外,睡相依然优雅,连个姿势都没换过。
累成这样,还说不用。
嘴硬鬼。
—
江知行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多。
卧室里有点暗,唐澜澜早就走了。
怎么睡了那么久?
他醒了醒神,下意识伸手向床头柜,就摸到了一杯水……
是小姑娘临走前倒好的。
江知行忽然有点感动,她怎么这么好?
喝过水后,他拿过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等了片刻,唐澜澜那边接的还挺快,“醒啦?”“嗯。”江知行应了一声,“怎么不等我?”
话筒那边哼哼着取笑他:“你睡得跟个猪一样,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时候醒。”
江知行也跟着笑,反驳一句,“牙尖嘴利。”
话筒里静默了两秒,唐澜澜的声音忽然压低了一点,嘱咐道:“记得这两天来看我爸呀。”
江知行回忆了一下,似乎睡着之前,她是说过这么一句,点头应着,“嗯,记得。”
他一直想等江知音的情况好一点,然后正式的去拜访唐峰,也好让他放心,自己是真的重视唐澜澜的。
无论如何,都是放心的把她交给他。
两人腻歪了几句,才挂电话,江知行出了卧室,就看到了小餐桌上摆的饭菜。
走过去把上面的盘子拿掉,几个菜式简单可口,都是他喜欢吃的口味。
一旁的大汤碗上面贴了个纸条,【这一碗是你的,保温桶里的带给江知音——不要偷喝!】。
下面还画了一个小表情,奶凶奶凶的,警告十足。
江知行挑了挑唇角,嘴边的弧度弯的挺大,忍不住又发了个消息给她,【哪位小仙女赐予的晚餐?】。
唐澜澜回了句,【宇宙超级无敌贤惠的小可爱,我】。
江知行,【失敬失敬,一饭之恩,当如何回报?】。
唐澜澜那边隔的久了点才回,【肉偿】。
【……】
—江知行吃过饭后,很快就回了医院。
江知浊也刚刚离开,他最近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过谁也没有那个多余的精力,再去管他。
江知行走到病床边,抬手把保温桶放到了她旁边的小柜子上,轻轻拍了拍:“唐澜澜给你煮了汤。”
江知音弯了弯唇,露出个极浅淡的笑来,“谢谢。”
她说完,别开视线,神色木然的转向了窗外。
窗外一片幽蓝,深的像是墨一样,叫人心里没底。
江知行开了电脑,在小茶几上处理公务。
病房里静悄悄的,就连呼吸声都是十分的隐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知行动了动脖子,一抬眼间,才发现床上投射过来两道目光,直愣愣的。
她总是这样。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江知音回神,两片嘴唇微微动了动,“哥,小唐是个好姑娘。”
没头没脑的,她忽然说了那么一句。
江知行闻言,在键盘上跳动的手指顿了顿,随即点头认真回她,“嗯,我知道。”
守了那么多年,她有多好,他全都知道。
这两句,是他们俩那晚全部对话。
后来江知音打过镇静剂就睡着了。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已经凌晨一点多钟,江知行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半点儿困意。
大概白天睡多了。拿了车钥匙,就出了病房。
他走后不久,江知音的病房门被推开,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姿健硕,身上带着一股凛然骇人的气息。
他脚上套着双军靴,踩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他一步步走近,在距离病床还有半米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江知音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但落疤是免不了的了。
他伸出手去,手指在她脸上游走,最后停在受伤的地方,逗留在那里,细细的摩挲,心底里生出了另一种快感。
江知音睡得浅,即便有镇静剂的作用,在他的触碰下,也很快清醒过来。
她猛然睁开眼,沈年那张脸,赫然就在眼前。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就想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恐慌过度,她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就那么怔愣在了原处。
沈年见她这样,似乎有些满意。
他从身后拉了把椅子过来,椅子腿摩擦着地板,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响声,江知音皱了皱眉。
沈年放好椅子,身子端坐在病床前,就那么静静的打量着她,像在观察什么猎物。
“怕吗?”
江知音眼里的泪,倏尔填满了眼眶,手缩在被子里,她的指甲用力的抠着指腹,借此令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出声,沈年朝她俯了俯身,不急不缓,“阿音,我在问你话。”
江知音原本咬唇隐忍,听到他的话,瞬间像被戳烂的娃娃一样,泄了口气,带着浅浅的呜咽。
“怕。”沈年点了点头,“知道怕才好。”
怕就不会再要从他身边逃跑,怕就不会再想着脱离他的掌控。
江知音努力吞了吞胸腔的翻涌,指甲的力道刺破了指腹,有一种血肉模糊的错觉。
“沈年,你放了我吧。”她再努力,声音依旧颤抖,“我已经毁了,你还要怎样?“
沈年闻言,眸中划过一丝类似悲伤的情绪,然后迅速的转换为阴鸷,他笑了笑,开口依然缓缓。
“这是你自己选的。”
她宁愿玉石俱焚,宁愿毁了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这怪不得旁人。
江知音的眼泪夺眶而出,充满了无力的怒与恨。
他是个恶魔。“畜生!”
沈年轻飘飘的哦了一声,并未在意。
他起了身,再次伸手去触碰她脸上的伤痕,带痴恋一般,“我留给你的,都是永恒。”
江知音内心的惶恐与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却就只能愣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
她怕了沈年,打从心底里怕。
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他是一个恶魔。
她惊慌失措的如一只小鹿,这勾起了沈年的某种欲望,他低头,狠狠掠上她的唇。
江知音挣扎,张嘴下去,一股血腥在两人口中迅速蔓延,饶是如此,沈年都没有撤身。
江知音麻木的停止了反抗动作,如一具死尸一般,直挺挺的躺在那里……
沈年满意过后,才起身放过她,眉眼带着冷酷狠戾的笑意,“阿音,我等你,等你除了我哪里都无处可逃的时候。”
他说完,然后抬腿离去。
军靴在地板上发出了更加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撞击着江知音的心脏。
仿佛在疯狂的叫嚣。
即便她毁了,他也不会放过她。
江知音在很久以后,才终于慢慢回了神,她身上的衣服凌乱,病房里面一片空旷,没有一丁点的声响。
“哥”
无人回应。
“哥?”
依然没有。
病房忽然静谧的可怕,四周的黑暗集结成了一头猛兽,一跃而下,扑到了她的身上,疯狂的撕咬着,它一爪剖开了她的胸腔和肚子,将她的心肺掏出,然后张牙舞爪撕扯成了细碎的肉片。
它将她凌辱,将她按在地上片片凌迟,到最后还在怒吼。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