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芷情和慕容浚一起去泠州,却没有一起回来,而这些日子慕容浚一脸憔悴,无心打理生意。杨逸下意识地以为他们吵架了,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如今见到日夜思念的南宫芷情,便心急地想一亲芳泽,没想到她对他依然冷淡。这让他心中很是难过。
杨逸见南宫芷情进了喜乐殿,勉强打起精神,跟了进去,在皇家侍从的指引下坐在了规定的位子上。坐下后,他发现自己的位子正好在南宫芷情的旁边,两人相隔不过三尺,可以将南宫芷情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心中阴霾一扫而光,欣欣然地侧头望着南宫芷情。
在他的斜对面,吏部丁侍郎的千金丁巧玲坐在她父母的后方,一双晶亮的眼眸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可惜他全神贯注、满怀心事全部放在南宫芷情的身上,自然没有发现丁巧玲的举动。
大殿上,南宫亮的位子靠前,右手边是悦国两位王爷之一的瑞王爷,左手边正是盈贵妃的父亲国丈杨忠及他的大夫人,正对面是皇后的家人,他们的上首是祥王爷。南宫芷情则坐在南宫亮的后面。
待全部大臣及他们的家眷都落座以后,只听得首席侍从官高声依次通传: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驾到!”
“辰国三皇子驾到!”
“太子、太子妃驾到!”
“皇子焱驾到!”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原本互相打招呼寒暄的王爷、大臣、家眷们连忙跪下,低头肃穆,等待真仪帝等人的到来。
南宫芷情跪在南宫亮的身后,只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上方的主席位传来:“三皇子,请!”
“谢陛下!”宛如天籁的声音,正是出自秦斯宇的口中。
过了一会儿,南宫芷情又听到真仪帝的声音,这次是对下面所有的臣子和家眷说的。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众人纷纷站起,在椅子上坐下。
南宫芷情站起时,不经意地接触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她下意识地顺着那道视线望过去,只见坐在皇帝左手边的秦斯宇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见她望过去,嘴角一弯,不多不少,正好三分浅笑。
他这一笑,把南宫芷情怔在当场,一颗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好像就快要蹦出来一样,竟然忘了坐下。这一来,整个大殿除了侍从官和宫女,就只有她站着,显得极为突兀,把包括皇帝在内的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惊艳,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金丝织锦礼服,头绾凌云髻,斜插一支球形珍珠金步摇,耳戴金镶东珠耳坠,雅致玉颜,略施粉黛,更显清丽脱俗。
“情儿,快坐下!”南宫亮低声道。
南宫芷情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了,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去,向真仪帝的方向行了个礼,然后坐下。她心中暗暗埋怨秦斯宇,若非他盯着她看,又对她笑,她怎么会如此失态!
真仪帝望着已经坐下的少女,突然道:“南宫爱卿!”
南宫亮连忙站起,躬身应道:“臣在!”
“朕记得上次见南宫小姐已是很多年以前了,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如今出落得如此美丽大方。爱卿真是好福气!”真仪帝见南宫芷情坐在南宫亮的后方,当即猜出她是南宫亮的女儿。由于刚才一见对她印象深刻,便留了几分心。
“多谢陛下的夸奖!”南宫亮恭恭敬敬地道。
“爱卿坐吧。”真仪帝说完,向身边的首席侍从官点点头,示意晚宴可以开始了。
“谢陛下!”南宫亮坐下。
“晚宴开始,起菜,上歌舞!”首席侍从官高声道。
他的话音一落,只见许多宫女端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放在众人面前的桌上。又有许多穿着华丽舞衣的歌舞伎进来,跟随着音乐在大殿的中间翩翩起舞。
三杯酒之后,众人开始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品尝美食,或是与左右两边相熟的人谈话,气氛很是融洽。
南宫芷情默默地吃着,既无心欣赏歌舞,也不想看秦斯宇。可是旁边的杨逸一直想和她说话。无奈中,她只好淡淡地应他两句,却不想还是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其中就有太子煜、秦斯宇还有丁巧玲。
太子煜只是随意地瞄了几眼,可是秦斯宇和丁巧玲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二人的一举一动。
南宫芷情感觉到几道灼人的目光,抬起头匆匆望了一眼,知道又是秦斯宇在作怪,当即微微低着头,夹起一片羊肉,味同嚼蜡般地咀嚼着。她心中好奇地思忖着,为何太子煜用一副不认同的神情看着她,难道是在责怪她有意在晚宴上出风头吗?
杨逸却不管这么多,他根本就不在乎有谁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只一心想与南宫芷情多说几句话。
“芷情妹妹,明日我休息,我们一起去西子湖游玩好不好?”
“芷情妹妹,如果不想去西子湖,我们可以去南城外的百花谷游玩,那里的百合开了,满谷都是,景致非常地美。”
“芷情妹妹”
南宫芷情暗暗叹了一口气,转向杨逸,轻声道:“杨二公子,这几日我身子困乏,哪里也不想去。”
杨逸一听,着急地道:“芷情妹妹,你哪里不舒服,看过大夫了吗?”
“已经看过了,大夫说我需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日子。”南宫芷情连忙拿话来敷衍他,免得他继续追问。
“明日我拿些滋补的药材给你。”杨逸听到她身子不好,自然不愿意放弃献殷勤的机会。
南宫芷情知道他一根劲地要对自己好,也不想为难他,当即点头道:“芷情先谢过杨二公子的美意。”
杨逸见她愿意接受他的心意,当下美滋滋的,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侍从官走了过来,对南宫芷情低声说了一些话。南宫芷情点点头,起身从侧门走出了大殿。杨逸起身要跟上去,却被杨忠唤住,叫他一起去给皇帝、三皇子等人敬酒。
出了大殿,南宫芷情跟着那侍从官,借着宫灯的亮光,沿着回廊走了一小段路。微微的夜风轻拂中,鼻间传来夜来香浓郁的花香。突然,前方的人回过头来,快速地伸出手,将她拽进了回廊外的一片黑暗中。
南宫芷情还没反应过来,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啊!”她来不及惊叫出声,就被那人用唇封住了双唇,惊呼声消失在唇齿之间。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到那人的样貌,但是慢慢镇定下来的南宫芷情还是轻易猜出了他的身份。她放软了身子,任由他搂着,亲吻着只是暗暗控制着心神,尽量保持冷静,不让自己动情。
过了一会儿,南宫芷情感觉自己控制不住心神了,急忙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望着一身侍从官装扮的慕容浚道:“奕飞,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你了,便来了!”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伸手整理她有些凌乱的鬓发。
南宫芷情觉得一丝隐隐的疼痛又开始侵袭她的心脏,于是用力地喘了一口气,道:“奕飞,这段时间我不方便见你,你先回去,过些日子我去醉香楼找你,好不好?”
“是因为秦斯宇吗?”慕容浚低沉了声音,明显很不高兴。
南宫芷情道:“奕飞,请你相信我!我有苦衷的。过些日子我一定会去找你,向你解释清楚,好吗?”
“好吧,我相信你。但是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慕容浚伸手要揽上她的纤腰,却被南宫芷情躲开了。
“情儿!”他不满地唤她的名字。有一段日子会见不到她,她怎么可以不给点安慰呢。
南宫芷情只觉得心痛越来越厉害,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
黑暗中,慕容浚看不到南宫芷情越来越苍白的小脸,但还是发觉她呼吸沉重,有些不对劲,连忙握住她的柔荑,却被她手上传来的凉意吓了一跳。
“情儿,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你的心疾又发作了?”
“我带你去找御医!”他边说边弯腰将南宫芷情抱起,迈开步子就要向御医院的方向飞奔过去。
“奕飞放下我不要声张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南宫芷情连忙阻止他。
慕容浚乃是一介平民,根本没有资格出席晚宴,即便是在太子的授意下穿了侍从官的衣裳出现在宴席上,想必也是不能为其他人知道的。要是他带她去找御医,可能会被揭穿身份,就算不被当成刺客,也会给太子带来麻烦。
要是因此惊动了秦斯宇,他恐怕不会善罢干休。她可不想在皇帝和文武百官面前和秦斯宇上演亲吻的戏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接连两天,他看着她发病。即使再苯的人也会发觉不妥,何况是慕容浚。他隐隐觉得她的心疾来的太过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