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画舫设宴,南宫芷情和慕容浚的感情更近了一步。平日里,他们或是在南宫府里赏花,或是在明月湖上泛舟,或是在冷香居里品茗
转眼就到了十五,越香楼开张的日子。虽然原湘曾经代表慕容山庄邀请她一同剪彩,慕容浚也有这个意思,可是南宫芷情素来不喜欢喧哗,也不愿出风头,一再婉言拒绝了。
慕容浚见她确实不想参与剪彩一事,便不再勉强,只约她前去观礼。
因此,十五这日,南宫芷情早早起了,梳妆打扮,穿上金丝织锦礼服,绾了朝凤髻,插上绿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戴上绿翡翠滴珠耳环,又化了个淡淡的妆容。临出门前,她折返梳妆镜前,从首饰匣子里拿出玉莲簪,仔细地插在发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南宫芷情上了轿,与南宫燕凌一前一后来到了应天府最繁华的街道。轿子在越香楼前面停下,南宫芷情坐在轿子里,没有立刻出去。按照礼仪,南宫燕凌既是应天府最高长官,又是她的大哥,于公于私,她都应等南宫燕凌先下轿,方能下轿。
只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南宫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大人,请到里面稍事休息!原湘,招呼大人!”
紧接着,一双暗红色的靴子出现在轿帘前。慕容浚在轿外温柔地唤道:“情儿,请下轿!”随即轿帘被人掀起,慕容浚一脸笑容地向她伸出了手。
他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暗花锦袍,衣领和袖口绣了白色的云纹,腰间束了一条白色织锦腰带。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整个人看上去神采飞扬。
南宫芷情下了轿,将纤纤玉手放在他的手里,任他牵着一同进了越香楼。
慕容山庄派遣到各处负责分店的主事人早就提前一至两天到了泠州,如今都聚在越香楼门外或是一楼帮忙招呼客人。
他们见慕容浚与一个盛装美人手牵手亲热地走进来,知道那个美人正是与慕容浚定了亲的南宫芷情,于是纷纷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庄主,南宫小姐!”
“免礼,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吧。”慕容浚挥挥手,示意他们散去。
这时,一个二十岁上下、浓眉大眼、身穿深蓝色锦袍的男子从楼上噔噔噔地跑了下来,来到慕容浚前面,大声叫道:“大哥!”然后看了看南宫芷情,又大声地叫道:“嫂子!”
哄的一声,刚刚散去的人群发出欢快的笑声!
南宫芷情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嫂子”惊在当场,一张俏脸瞬间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看着这个年纪明显比自己要大的男子,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虽然已经订了亲,可她毕竟还没有和慕容浚成亲,他怎么可以这样叫她?!
慕容浚察觉了她的窘态,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然后不动声色地替她介绍眼前这个莽撞的男子:“情儿,他是佟叔的儿子,叫佟英,比我小两岁,平时都叫我大哥。”
他又对佟英道:“佟英,她是南宫相府的小姐,也是知府大人的妹妹南宫芷情,你以后叫她‘南宫小姐’就可以了。”
“噢,知道了!那等你们成亲了,我再叫她‘嫂子’吧!”佟英爽快地应道。
哄的一声,人群再次发出欢快的笑声。
有人响亮地说道:“佟英,你这么想叫‘嫂子’,那就赶紧让庄主把南宫小姐娶进门!到时你天天都可以叫了。”
南宫芷情的脸更红了,她怀疑佟英是故意的。
“咳!佟英是什么时候到的?见过佟叔了?”慕容浚将南宫芷情揽入怀中。南宫芷情顺势将自己通红的小脸埋在慕容浚的胸前。
佟英看着羞得躲在慕容浚怀中的南宫芷情,心想这玩笑开大了!待会庄主不知道会怎样收拾自己。他连忙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地答道:“早上才到的,我刚刚已经见过父亲了!我去外面招呼客人。”说完,一个箭步就出了越香楼。
“佟英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慕容浚也不想和属下计较,一把抱起南宫芷情,飞快地上了二楼。
闹腾的人群瞬时静默了下来,定睛看着慕容浚抱着美人,进了二楼的雅座,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们有没有看错?这真的是他们那个冷情的庄主吗?
那个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慕容山庄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大家赶紧回去准备贺礼吧。”
“对啊!老李,你准备送什么贺礼?”
“暂时还没想好。你呢?”
所有人心里想的都是相同的一件事,那就是这几年庄主带领大家开疆辟土,劳苦功高,这份贺礼绝对不能轻了。
到了二楼雅座,慕容浚将南宫芷情放下。“情儿,不要介意他们的玩笑。他们没有恶意。”
“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奕飞,今日事多,你去招呼客人吧,让水兰在这里陪我就可以了。”此时,南宫芷情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在华服的衬托下,竟显出与平日不同的美艳来,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嘴仿佛在邀请他品尝。
要不是顾忌身边站着的水兰,他一早就吻下去了。他定了定神,道:“那我让人送些点心和茗茶过来,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下仪式开始了,我再过来叫你。”
“好的。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南宫芷情仰起脸,对着他莞尔一笑。
等慕容浚离开了,她打量了一下雅座,感觉有些眼熟。与门口正对的墙上开了一扇窗户,左边墙上挂了一副名人草书的诗词,右边墙上则挂了一副水墨梅兰图。雅座的正中摆着一张红木圆桌、八张红木高背椅子,桌上放了紫砂茶壶和茶杯。
窗下放了锦凳,她走过去坐下。这间雅座的视野很开阔,她只是坐着,就已经可以看到楼上所有的雅座和楼下大部分地方。如果其他的雅座不放下窗帘,她甚至可以透过窗户把里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她就看到正对面的一间雅座里,南宫燕凌正和原湘品茗交谈。
那日在画舫上,他二人对弈,始终不分高下,最终以和局收场。因了这个缘故,他们都将对方视为知己,相约再战。如果今日不是越香楼的开业庆典,恐怕他们早就在雅座里“撕杀”上了。
但是,原湘是如何上到这二楼来的?不会是要几个壮汉抬上来的吧?应该不是,他不像是那种喜欢兴师动众的人。若真的如此麻烦,他就不会上来了。
借着这间雅座观景视线极好的优势,她终于发现了端倪。在西面靠墙的角落里有一个木制的五尺见方的升降台,借助绞盘和粗大的绳索可以轻易地上下一楼和二楼。
她记起在凤悦城的醉香楼也有这样的升降台。
看来这些升降台是为原湘准备的。原湘在慕容山庄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呢,绝不仅仅是他自己说的“见习管家”,至少慕容浚十分在意他的安全,否则不会千里迢迢前来保护他。
此时,南宫芷情也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一进这雅座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除了墙上的字画不同,这雅座的位置和摆设,与醉香楼慕容浚的专用雅座一模一样。如此看来,这间雅座是慕容浚在越香楼的专用雅座了。
这时,越香楼的小二敲了敲雅座的门,送进来一盘点心、一盘水果和一壶大红袍。
“小姐,吃块点心吧。”水兰端了盘子过来,站在南宫芷情的身边。
“你吃吧。”南宫芷情坐在锦凳上,没有回头,只顾看着楼下那个红色的身影。
水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慕容浚正在招呼着客人,时不时回答一下越香楼掌柜的问题。
“小姐,你在偷看慕容公子,小心被他发现了!”水兰打趣道。只要慕容公子对自家小姐好,她就认他是未来姑爷,才不管他是王孙公子还是平民百姓。
“他忙得很,不会发现的。”南宫芷情小声地说。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话音刚落,慕容浚就抬起头来,看向雅座。
居高临下偷看竟然会被抓到!南宫芷情顿时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