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确就是沈漾。
可帝初这话说出来,还是让我的心跟着狂跳了几分。
明明是帝初让我假扮“我”的,可是我总觉得,帝初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实在是因为他的眼神太具有穿透力了。
好似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一般。
我三哥为了伤口能早些恢复。
这几日他都没有离开刑部。
所以帝初直接带着我来了刑部。
下马车的时候,帝初递给了我一方面纱,“戴上。”
我没有说话,什么也没有问,就听话的将面纱戴上。
以帝初的身份和我三哥之间的关系,他进入刑部,根本就没有人拦他。
他旁若无人的来到了我三哥的门口。
透过门缝,可以清楚的看到我三哥的身影。
此时我三哥的手中拿着一本书,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胡乱翻着。
许是真的看不下去,他干脆把书扔到一旁,就开始发呆。
我能看出来,这是我三哥焦躁的表现。
想必他现在特别希望自己是健康的吧?
因为那样,他就不必把自己困在床榻上,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在这等着。”帝初吩咐了我一句,便推门进去了。
我三哥看到帝初的时候,眼睛明显的一亮。
“殿下!”我三哥作势要起身,语气更是急切的不得了,“到了三日回门的时候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见我小妹了?”
“不忙。”帝初语气淡淡的,然后坐到了我三哥的旁边,说着就要去扯他的衣裳,“我先检查一下你的伤口,看看你伤恢复的如何了。”
我三哥立刻护住了自己的衣服,神色警惕又夹杂几分心虚的看向帝初,“殿……殿下……我真的有在好好的养伤,按时喝药,按时换药,也没有乱动……你真的……没有必要看了。”
三哥这模样,实在是太过眼熟。
感觉有点像在帝初面前挣扎求生的我自己。
但是我三哥又和我有些不同。
他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是尊敬中夹杂几分无奈。
而我则是害怕,担心自己的小命。
“不行。”帝初态度坚持,“若是恢复的不好,我便不让你见沈漾。”
“殿下,你和漾漾结了冥婚,算起来也是我的妹夫了……”我三哥有些底气不足,却还想充一充妻兄的派头。
帝初一个凉凉的眼神看过去,我三哥立马消停噤声了。
果然,在帝初的面前,我们兄妹俩都是一样的不争气。
我不由得在想,如果我真的把帝初的罪证找到交给我三哥,他真的可以把帝初绳之以法吗?
到底是我在三哥心目中的地位重要,还是帝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重要?
我胡思乱想着,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突然闯进来的人。
哟呵!
还真是赶巧啊。
楚凌风也来了!
他此时看起来十分狼狈,脸上胡子拉碴的,像是几日没有洗脸净面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上面还残留着几分酒气。
还是上次见他时候穿的衣裳!
几日不洗脸不净面,连衣裳都没换,他去做什么了?
“圣旨到。”楚凌风拿着圣旨,趾高气扬目不斜视的从我面前走过,然后到了我三哥和帝初的面前。
看到帝初,楚凌风有一丝意外,但是更多的还有几分得意。
也是……
上次他就是在我三哥和帝初的面前吃了鳖。
如今拿了圣旨,他自然也希望同时在他们的面前找回场子。
“沈念白!帝初!”楚凌风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圣旨,“来接旨吧。”
“念白重伤在身,下榻接旨怕是要牵动伤口,若是加重了伤情,太子殿下恐是难辞其咎。”帝初神色淡淡的,又补充一句,“至于我……帝家之人,见圣旨可以不跪,这圣旨,太子殿下直接宣读便是。”
楚凌风被帝初的态度给气到了。
可帝初说的是实话,帝家人在任何场合的确都可以不跪。
他即便想要挫帝初的锐气,在这方面也难以达成。
至于我三哥……
他伤成这样,楚凌风功不可没。
若非是他先对我三哥动手,我三哥或许不会伤成这样。
楚凌风因为心中有别的事情,所以也没有非要他们下跪接旨的意思。
楚凌风把圣旨交给了一旁跟着的暗卫,示意他宣读。
圣旨的意思无非就是,要让我入了皇家玉牒,然后以太子妃的身份葬入皇陵,受皇家香火供奉。
楚凌风看向帝初,“帝公子听到了吧?你在这里刚刚好,省得本宫再特地去寻你,还请你将沈漾交还于本宫,让本宫将沈漾带回去。”
帝初闻言,嗤笑一声,“带回去?为何要让你带回去?”
“你没听到吗?”楚凌风的眼神变得阴郁,“沈漾是本宫的未婚妻,是本宫未来的太子妃,如今父皇已经下旨,让她入皇家玉牒,葬入皇陵,即便没有成婚大典,那她沈漾,也是本宫的太子妃!”
“可惜了……”帝初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低低的叹息一声,“太子殿下晚了。”
“你什么意思?”楚凌风的神色骤变。
“若是太子殿下能早些拿来圣旨,或许还有可能将沈漾带走。”帝初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之色,“只可惜太子殿下打的一手好算盘,想要利用沈漾出嫁出夫的理由将她抢走,却不成想……沈漾已经另嫁了呢。”
“你胡说什么?”楚凌风声音拔高几分,“沈漾是本宫的未婚妻,她如何能嫁给旁人?再说了,她已经……已经……如何能再嫁?”
楚凌风笃定帝初是在骗他。
可是帝初的表情,却让他的心底格外的不安。
帝初为何要那般说?
为何要……
“是太子殿下先让沈家颜面尽失,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家悔婚另嫁,也是情理当中。”帝初满是嘲弄道。
楚凌风满目通红,不信帝初的话,还是倔强道:“沈漾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嫁?”
“太子殿下这就孤陋寡闻了。”帝初神色依然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让楚凌风差点吐血,“人活着可以进行婚嫁,但是死了也可以举行冥婚。”
“冥……冥婚?”楚凌风脸上闪过愕然之色,随后他疯狂的摇头,“不……不可能……沈漾是本宫的未婚妻,谁敢这么大逆不道不怕死的和她冥婚?”
“太子殿下觉得不可能,那就真的无人可敢了吗?”帝初冷声问。
“那人是谁?你将他唤来!”楚凌风阴沉着脸,“敢和本宫的太子妃冥婚,本宫要了他的命!”
“不才,正是帝某。”帝初慢悠悠的道,“不过太子殿下现在应当改口了,沈漾不是你的太子妃,请称呼她为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