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依然不好,无名山上更是温度低过城里,涂天骄下了车,张老头的草房子就在不远处,远远的有些炊烟,在雾气中,真是冷,现在说话都觉得呼出的气是白色的雾气飘在自己眼前。
“涂少,您好。”张茂森正从草房子里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女童,胖胖的,用小棉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眼睛,有些困了,眼睛一直在时而勉强睁一下,时而闭着,“是来找茂林的吧,他在休息,我喊他起来。”
涂天骄看了一下时间,微微一笑,“这个点了还在睡觉,真是难为他了,是这山中生活太过枯燥还是别的什么事累着了?”
张茂森立刻恭敬的笑了笑,解释说:“茂林自打回到山中,不过是和山中的弟兄们一起打闹,要不就是聚在一起猜拳喝酒,要不就是满山里打猎厮混,她大嫂也私下里和她大哥说过,所以,赵寨主一向算是照顾他,也不大过问他,此时还睡着,大半是昨晚又和几个相熟的弟兄一起打牌喝酒了。”
涂天骄笑了笑说:“我不过随口问问,你到说出这一大堆的解释,你这一解释,我还真是不得不仔细想想,这些理由是否说得过去。你爷爷在吗?”
张茂森面上闪过一丝隐忧,也有些尴尬,似乎也是觉得自己解释的有些多,抱着女儿进到房内让爷爷把张茂林喊起来。
涂天骄走进房间,草房子虽然简陋,生着炉火到不算太冷,炉火旁似乎是煨了地瓜,有一股子地瓜的香甜味道,张老头正在炉火旁剥玉米,盆里已经大半盆,听得到张茂林的鼾声如雷,张老头匆匆站了起来把孙子喊醒,张茂林有些睡意惺忪,一眼瞧见涂天骄,立刻睡意醒了大半,从床上蹦到地上。
“涂少,您好,我,我不知道您来,昨晚上睡得晚,今天初觉。”张茂林一边解释一边匆忙的穿上衣服,他赤着上身,比在城里的时候黑了许多,却也壮了许多,背上的鞭痕已经好了,只是有些杂七杂八的伤痕没褪。
涂天骄面色平静的打量着张茂林,山中的生活让张茂林身上的野性愈加的明显,头发短短的竖着,脸上有些未去的睡意,皮肤粗糙了些,衣服还没有完全穿好,但胳膊上的肌肉明显的健壮有力,看样子,在山中他比在城里的时候活动的量更大,此时的张茂林,更有几分爷们的味道。
“涂少,坐。”张老头客气的说,“这儿太简陋,涂少您别介意。”
涂天骄并没有坐,依然站着,“今天我除了要找张茂林谈谈外,还有件事情需要张老先生帮忙,这件事和丑丫头有关。是这样,有人到涂府找丑丫头,说是丑丫头是他们家丢失的孩子,可惜现在丑丫头不在家,无法找她亲自与对方对证,我就想起来一直照顾她的张老先生,丑丫头是你从河边所救的,所以你最是清楚当时救她时的情景,我想请张老先生带我过去看看,这样,我也可以确定那人是不是丑丫头的家人还是只是为了骗些钱财。”
他的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不妥,张老头点了一下头,说:“这容易,这孩子当时就是在护城河附近发现的,也是可怜,当时已经接近昏迷,她又是个不会讲话的孩子,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来自何处,家人如何,只是后来听她说,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愿意再回自己的家,她既然这样讲,又是个小孩子,我就留她在身边。”
涂天骄点了一下头,微笑着说:“要麻烦张老先生带我过去看看。”
张老头心中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但从涂天骄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什么不妥,犹豫一下,点了一下头,听涂天骄对张茂林说:“你也一起跟着吧,正好我们在路上说说话。”
张茂林立刻点头,“好,涂少您说如何就如何。”
车子开向护城河,一路之上涂天骄一句话也没说,他和张茂林坐在后面位子上,张老头坐在前面,司机按照他的指示将车子开到护城河当时发现楚笛地方,这个时候,涂天骄才似乎是无意的说:“我路上还在担心着时间这么久了,大概得有六七年了吧,还怕张老先生不太记得了,让张茂林一起跟着,到底他年轻些,或许记得更牢,看来是我太过担心了。”
张老头心中咯噔一下,涂天骄似乎非常在乎楚笛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难道,他猜出了他口中的丑丫头就是楚笛了吗?似乎是不太可能,要是猜出来,他可以直接问丑丫头,而不是找他们求证。
指了一下当时发现楚笛的地方,“当时我和皮蛋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现的丫头,当时她就趴在那棵树上,时间这么久了,这棵树竟然还在。”
张茂林一旁笑着说:“当时她真是狼狈的够可以,身上的衣服全都磨破了,膝盖和手上全是血,身上也全是瘀青,脚上的鞋也没有了,就死命的抱着那棵树,感觉就和粘在树上一样,不过,要不是她那样一直抱着,这样急的河水,早不知道把她冲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想想,难怪爷爷说她是个命大的,她还真是个命大的,能够活到现在,涂少,您不晓得,当时爷爷和我带她回去后,她简直就是个死人,浑身上下没块好地方。”
涂天骄只是静静的看着河那棵树,顺着河流的方向,昨晚和杜月儿的母亲到的地方就在这个地方的不远处,那个隐藏在杂草中的洞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真的不可能找得到,极狭小的一个洞,他让随行一个身材较为瘦弱的人进去,那人爬了许久许久才出来,说,前面一直有路,但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人不能转身,只能一直向前爬,他是爬着进去的,却是退着回来的,他说在洞里根本不能转身,虽然知道是个可以通行的通道,人在里面却心慌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