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斋不是很大,二层的小楼,但生意好的很,涂天骄已经让自己的手下提前定了位,一个小单间,不大,可以坐四五个人,一张桌子,窗户半开着,听得见街上的喧哗。
楚笛极是不情愿的陪着,换了一身茹倾世让朱妈送来的衣服,她不够胖,但身高还好,茹倾世的身高不是很高,偏玲珑些,所以衣服的长度还好,只是略肥些,好在天气冷,楚笛身体不舒服,在里面加了件薄些的小袄,到也把衣服撑了起来,看着,月白底的小褂很是干净。
“这一收拾还是蛮不错的。”涂天骄笑嘻嘻的说,看着楚笛略显苍白的脸,看起来清秀的眉眼,他到没有细想,只觉得可能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的缘故,漂亮的衣服加上收拾干净了,再丑的丫头也会看着不错,更何况,其实这个丑丫头并不是真的很丑。
他的神情突然间有些恍惚,每每喊起这声丑丫头,他总是在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一个用着厌恶眼神看着他却又不得不和他在一起的一个人。
“天骄。”茹倾世碰了碰儿子的胳膊,轻声说,“发什么呆呢?”
涂天骄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事,正在想要吃什么。”
突然,单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快乐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开心,“我就看着下面的车子有些熟悉,果然是你们。”
一个打扮极是洋气的女子走了进来,楚笛立刻发现涂天骄的脸上带上了厌恶的表情,直觉上她觉得这个人应该是金佳柔,她隐约记得以前有见过这个人,在爸爸的医院里,那个时候涂天骄已经随着他的父母离开去了别处,好多年不见,金佳柔越来越漂亮了。
一双眼睛圆圆的,睫毛眨呀眨,她还记得爸爸曾经和她说,“这金家的小姐是个爱漂亮的,是个要求完美的人,其实挺漂亮了,却偏偏还要再漂亮些。”所以,她知道这双眼睛其实是爸爸指导下爸爸最得意的一个学生完成的,但是,楚笛也记得,那个学生完成这个手术后就在不久的一个晚上在值完一个夜班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死了。
楚笛从来不相信那是个意外。
爸爸为此很难过,那个学生才刚刚结婚不到三天,漂亮的新媳妇在丈夫出了意外后不久也跳楼自杀殉情,此事也曾经在城内引起人们的议论,不过大家谈论的大多是这对年轻夫妻的情深意长。但爸爸一直内疚,总觉得是他间接害死了这对小夫妻。
“你来这儿做什么?”涂天骄生硬的说,“我和我娘吃个饭你也要凑热闹,没事别处玩去。”
金佳柔噘了一下嘴,但还是软声说:“我又不闹,我也饿了,一起吃好不好?今天这顿我请好不好?”
“不好。”涂天骄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对你不感兴趣。”
楚笛的嘴微微一张,有些讶然,这样直接的话涂天骄都可以说得出来,听说金家这位小姐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坏,会不会直接翻脸?
涂天骄一抬头正好看到楚笛的表情,她的嘴微微张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楚笛的牙很白很整齐,但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平添了几分可爱和娇嗔,她脸上错愕的表情搭配着这份可爱,有一种奇怪的韵味。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样的楚笛,涂天骄就生出捉弄的意思。
“而且,我目前有女伴。”涂天骄一指楚笛,“就是她。”
金佳柔的目光落在并不起眼的楚笛身上,茹倾世也有些意外,楚笛更是一脸惊诧的看着涂天骄,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了毛病!
“她是什么东西?”金佳柔立刻问。
伙计送上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熬煮的极是绵软的八宝粥,香气立刻扑鼻而来,楚笛突然间觉得有些饿,虽然感冒没有胃口,但她还是忍不住轻轻咽了一口口水。
“丑丫头,坐下来吃吧。”涂天骄忍不住笑着说,“反正你也不会讲话,就专心吃东西吧。娘,你让朱妈伺候着吧。”
茹倾世点了一下头,儿子似乎对这个并不起眼的丫头有几分迁就,难道为了这丫头训斥阿美并不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而是真的就是为了这个丫头受了委屈而生气?
朱妈小心的给茹倾世端了一笼小笼包,装作没有看见和听见现场的一切。
“你喜欢这个丑丫头!”金佳柔完全不能接受,顾不得和涂天骄生气,走到楚笛面前,指了指楚笛,“她还没长大,根本就是个黄毛丫头。”
涂天骄打量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楚笛,“没有呀,她的头发挺黑的呀,而且,看起来挺好的,比你的要好太多了,好不好,弄一头说黄不黄说黑不黑的头发,你当你自己是宠物呀。”
茹倾世已经习惯于儿子对金佳柔的冷嘲热讽,所以并不理会,比这更刻薄的话涂天骄也讲得出来,细想想,只怕是这个不会讲话的丑丫头已经成了涂天骄的挡箭牌,反正是个伺候人的丫头,又不会讲话,金佳柔不会傻到和这样一个人计较吧。
金佳柔突然间就伸手抓住了楚笛的头发,楚笛不提防,被拽得一个踉跄,她原本就还在感冒中,身子就是虚的,这一拽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身体挡在桌前,一碗热热的八宝粥歪倒,撒在她衣服上,幸亏穿得厚,不然会烫到。
“给我刀!”金佳柔冲身后的人喊,“我立刻让这丫头变成秃子!”
楚笛只觉得头皮疼得厉害,这个金佳柔果然是个不讲理的,她还没理好自己的思绪,直接的纯粹身体的反应就是用手拽回自己的头发,用尽力气拼命一推,虽然身体不适没有多少气力,可在愤怒之下,她这一下也把金佳柔推开一些,只是收手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按在桌面上,热粥有些滑腻,她一下子没掌握好,扑通一声摔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