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笛放下手中的抹布,去桌上取了茶壶,犹豫一下,想:冲壶茶?问题是,茶叶在哪?热水在哪?这位少爷要喝什么茶?
“怎么了?”涂天骄不耐烦的说,素净的脸上有几分红晕,在灯光下,英俊的有点离谱,上下打量着楚笛,空气中有一股子淡淡的酒香,和着房间微微泛暖的温度,甜兮兮的。
楚笛耐着性子用手语比划:您到是告诉我,您要喝什么茶?热水在哪?
涂天骄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指阿美:“问她。阿美,告诉她如何给我冲茶,说得详细些,这丫头是第一次。”
楚笛把心口的叹息强自咽下,看向阿美,等候她的回答。
“我房内有个橱子,就挨着门靠西墙,里面有一个盒子,里面装了木炭,你取了木炭来,旁边有个存水的小缸,里面的水取一壶,取木炭慢慢烧开了,橱子里有上好的大红袍,你取一摄泡上,大晚上的,少爷不喝浓茶,茶水不可太浓,少爷爱喝第二泡,要记得,过了三泡就弃了不用。”阿美立刻熟练的吩咐,眼神里还有隐约的忧伤,“寻了东西过来在这儿冲泡,免得茶香在外面散了,少爷喝不到最好的味道。”
楚笛看着阿美,心说:这一套下来,估计涂天骄真要是渴的话,准保会渴死!但口中没说,听话的出去,这个时候她不在也是好事。
“这丫头到是个省事的。”涂天骄懒洋洋的说,“虽然是个哑巴,但话少也好,免得多事。对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阿美怔了怔,再咬一下嘴唇,咽下刚才的话,轻声说:“阿美也忘了,时候不早了,阿美服侍少爷洗漱吧。”
涂天骄呵呵一笑,说:“阿美,你最是懂事,不枉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女孩子真的不可以多留,再留下去就和你姐姐一般成了朱妈最大的心病了。”
阿美苦笑一下,面对面前这个主子,从小就服侍到现在,她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阿美知道了,我去给您准备洗漱用的水。”
涂天骄点了点头,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书翻看了一下,是一本有关花草种植的书,很新,好像还是以前自己购买的,不晓得什么时候随手放在了哪,大概是那个丑丫头收拾房间的时候寻了出来。
正想着,听见外面有不太熟悉的脚步声,一抬头,是楚笛拿着需要的东西慢慢的走了进来,神情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没有特别留意房间的情况,差点和端水进来的阿美挤到一块。
“你没长眼呀!”阿美恼怒的说,身上溅了些水,她的心情不算太好,说话也有些尖刻,“你不仅是个哑巴,难不成眼睛也不好?”
楚笛差点把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幸好左肩一下子撞在门框上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知道是自己走了神,一路上一直在考虑要如何把茶水冲好,赵小菊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但,没这么多的讲究,是一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女人,任性些,但对她还算是不坏,到底还看着张家兄弟的面子。
她有些尴尬,手里拿着东西,不能用手语,只得面带愧疚之色的低下头任由阿美责骂她。
“好了,她是新来的,府里的规矩全都不懂,你骂她也没用。”涂天骄眉头微微一蹙,“你们各忙各的,丑丫头,你也得小心谨慎些,这儿不是山上,规矩多不少,你不能老是出错,我可告诉你,这儿的东西每样都价值不菲,你摔一样,只怕一辈子在这儿当牛作马也赔不起,你还是小心些。以你的长相可卖不出这些东西的价格。”
楚笛觉得很奇怪,她可以不介意阿美骂她,她知道阿美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她不清楚,反正就是心情不好,可,涂天骄一调侃,她就没由来的不耐烦,这个可恶的人,从小时候见他第一眼开始,就喊她丑丫头,而且,态度还相当的恶劣。
她不由的抬起头来瞪了涂天骄一眼,却看到涂天骄摇了摇手中的书,似乎是不在意的问:“这是打哪儿翻出来的?”
楚笛怔了怔,她不记得自己翻过这房间的东西,只在桌上一角寻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别的她还真的没碰一下,只得摇了一下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涂天骄看着楚笛,她眼中的困惑不像是假的,看这丫头,虽然人长得丑一些,但行事还是端正的,也不多事,胆子也小,她是初来乍到,应该不会有胆量在他的房间里乱翻。
看了一眼阿美,“这书是你找出来给她看的?”
阿美似乎是犹豫一下,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慢慢的说:“我想着这丫头是刚来,又是从那种地方来,肯定不会照顾那盆兰花,兰花是您一直在意的,所以就寻了这本书,您以后带阿美外出的时候在一家书店里买的,您当时说:阿美,要是你得了空就看看。只是阿美福浅一直没得机会。”
涂天骄没说话,如果他不问,阿美肯定不会说这书是她拿出来的,如果他不问,他只会觉得面前的楚笛是个做事没有分寸的丫头,是啊,从山上土匪窝里出来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这书拿回去仔细瞧瞧。”涂天骄把书扔在桌上,不再提此事。
阿美似乎是悄悄吁了口气,安静仔细的伺候涂天骄洗漱,一旁的楚笛努力不发出声音的烧水泡茶,这些活对她来说有些新鲜,她之前没这样做过,赵小菊也会喝茶,但不会这样麻烦,山上有山泉,干净清冽,取了来,烧开了,直接泡茶就得,现在,这些个木炭慢慢的弄,幸好壶不大,也不太费功夫。
“用不到这么多的木炭。”涂天骄摆了摆手示意阿美出去,然后看着站在旁边一张桌子前的楚笛,她正拿着小扇子慢悠悠的烧着水,眉宇间有些小小焦虑,但脸上的表情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