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辰山中,水汽氤氲,云雾朦胧。
山顶道观幽静雅致,超凡脱俗。
江生与玉辰道人对坐,江生依旧修行风水参合经,而玉辰道人则转为修行离坎水火经。
先以玉辰道人修行离坎水火经,后转修镇元一经。
而江生所要做的,就是借助玉辰道人的修行,来演化自身的功法。
不需要像道君真经那般宏大,只需稳步抵达金丹境,那江生的推演就算成功了。
元辰道人去修行风水参合经,玉辰道人修行离坎水火经,以这两具和本体无二的分身演化,江生本尊开始一步一步推演起自己预想的功法来。
在江生推演功法时,青牛王也回了盘牛岭,与金狮、宝象、青鹏汇合。
“牛哥,你的妻妾可都安好呢。”
“是啊牛哥,盘牛岭我们也没动,都给你留着呢。”
“之前是兄弟们的不是,牛哥你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兄弟们计较啊。”
看着情真意切的金狮、宝象和青鹏,哪怕知道他们三个是故意做出这幅姿态,青牛王还是选择揭过这一茬去。
毕竟日后就是同一阵营了,没必要和这三个家伙把关系弄得特别僵硬。
青牛王能修行到元婴境,靠的可不仅仅是勤恳,他又不傻。
所以青牛王捏着鼻子就应下了。
确认自己妻妾无虞之后,青牛王又到了狮驼岭与三妖会面。
“道长说,你们快要突破元婴了,叫我来帮你们一把。”
听到青牛王这话,金狮问道:“道长如今还在玉辰山?”
“嗯,道长在研究新功法呢。”青牛王说道。
青鹏笑道:“眼下积攒的资粮倒是足够大哥突破,就是我与二哥难以震慑周遭。”
“如今牛哥来了,那大哥自然可以安心突破了。”
金狮则是笑道:“牛哥来了,牛哥自然就是大哥。”
瞥了眼这三只舍得下面皮的金丹大妖,青牛总算知道为何江生会让他们三个负责鬼王山的事了。
不仅仅是它们兄弟三个实力够强,三兄弟联手能和元婴初期斗一斗,打打杀杀之道足够精通。
还因为它们审时度势,能大能小,不会死要面皮。
正应了那句话,修行不仅仅是打打杀杀,还需要人情世故。
“你们三兄弟,我不掺和进去,等你们突破元婴了,我就回玉辰山。”
听到这话,金狮、宝象和青鹏互视一眼,也知道了江生的态度。
很快,金狮就去汲取资粮,准备突破元婴,而青牛则是坐镇盘牛岭。
修行不记年,无论是玉辰山还是鬼王山,都陷入了平静之中。
只是相比玉辰山而言,八万里鬼王山中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青牛得到了消息,黑龙池里那位蛟魔王,正在准备冲击化神。
这也是为何蛟魔王没有理会外事的原因。
这位要冲击化神,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王,就这么默许了?
还是鬼王正在等待时机?
这点青牛不敢确定,只能让青鹏去通知江生。
而江生对这些消息只有一句简单的回应:“知道了。”
与此同时,新南道的局势也愈发变幻莫测。
新任新南道节度使苏兴安与联军已经连续斗过三场。
苏兴安不同于崔博平,其随行之中除了苏家本有的道兵以外,还带了不少道宫的修士前来,甚至包括洛阳道宫的一位精通堪舆卜算的化神修士。
洛阳道宫善卜算,晓天机。
一位化神境的卜算高手,显然这是苏雅君对自己亲弟弟的支持。
得益于道宫修士和这位精通卜算的化神相助,苏兴安稳扎稳打,也不和联军正面对抗,就是一门心思死守如今的新南道疆域,同时不断在新南道内搜查劫修与联军暗子。
用苏兴安对各州刺史下达的命令来言,便是攘外还需安内,必须清理掉新南道中的贼子,才能安心对付那些反贼。
这也是为何苏兴安带了如此多道宫修士前来的原因。
除去那位神秘的不曾露面的化神之外,一批精通卜算的道宫金丹已经安排到各州郡了。
方州城中的道宫也有了新的道官,天星子。
天星子一来方州,便依仗自身的来历和背后有苏兴安这位新南道节度使加道宫双重撑腰,对方州事务不断插手。
高立群和欧阳春自然是不愿意受掣肘的。
但此时的方州刺史高立群不过是金丹真人,不是之前背后有新南巨室黄氏撑腰的元婴真人黄震。
因此面对天星子的咄咄逼人,高立群是束手无策。
好不容易才掌权,兢兢业业在方州做了这么多年,眼下却要被一个洛阳来的竖子随意差遣,他怎么可能甘心?
方州刺史府,夜宴。
高立群、欧阳春加上元辰道人,铁三角再次汇聚。
宴会之上,高立群脸色阴沉,欧阳春这个老好人也是耷拉着脸。
元辰笑道:“高兄,欧阳兄,我等扎根方州多年,还怕他一个从洛阳远道而来的外人不成?”
“这方州今日,可是我等一手操持起来的,民心在我们。”
高立群叹息道:“元辰老弟啊,你哪都好,做事勤恳,踏实本分,是个老实人。”
“是不知道这些两都中人多么精于权谋,他们的脑子可和我们的不一样啊。”
“更何况如今那天星子背后还有节度使撑腰,我们怎么赢他?”
欧阳春忽得捋须说道:“真有办法!”
“高兄,你还记得黄震大人是如何除掉上任方州司马和方州道官的吗?”
前方州刺史,元婴大修黄震,看似威风凛凛,但也被道宫和司马掣肘。
可他利用劫修袭扰,名正言顺的就除了这两个祸患。
高立群眼前一亮,随即神采又黯淡下去:“哎,上哪找能除了天星子的劫修啊。”
元辰静静看着二人,没有多言。
这具分身轻易动不得,在方州他可以了解新南道大小之事,帮助本尊知晓唐朝近况。
随着大劫逐渐逼近,近几年劫气滋生,灵机愈发混沌。
哪怕是天权峰里那些擅长卜算和衍天的长老们,都无法测算劫数何时开始,又是个什么走向。
如今卜算灵验的,也就只剩下卜算身边事了。
例如大唐,也是将一位化神境的卜算修士送到新南道,才能根据新南道的灵机气脉去卜算新南道的情况。
而像天星子这种金丹境的修士,坐镇方州城也不可能日日卜算方州各郡情况。
元辰道人并不担心天星子能算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和这具分身有关的就那么几个,活着的更是不多了。
如果天星子真算到了李妍他们,那只能算天星子运道不好,合该命里有此一劫了。
翌日清晨,元辰才从刺史府离开回自己的方州司马府。
然而刚到府邸前,元辰就看到府中下人一脸焦急又无奈的站在那。
“怎么了?”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下人见到元辰回来,连忙上前:“大人,道观的天星子道长来了。”
天星子?!
他来我这作甚?
元辰思索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言罢,元辰进入府邸。
此时天星子正在偏殿饮茶,一杯朴素的清茶,几碟寻常糕点,天星子享用的颇为惬意。
“道长突然造访,老夫有失远迎啊。”
“贸然到访,主人不在贫道却擅闯府邸,说来是贫道之过。”
天星子说得异常诚恳,毫无对高立群那盛气凌人,咄咄相逼的模样。
偏殿之中,二人落座。
元辰取水,烹煮,泡茶,过汤。
很快一盏灵茶送到天星子面前:“道长请。”
天星子抿了口茶,随即眼前一亮:“虽然是寻常的灵茶,但司马泡茶的手艺却是出奇的精妙,让这茶香多了三分啊。”
元辰抚须笑道:“哈哈哈哈,道长谬赞了。”
见元辰受用,天星子看似随意的说道:“贫道听闻,道长是南边来人?”
元辰点点头:“不错,老夫来自南边的淮南国。”
“淮南国?倒是与我大唐淮南道同名,说来,贫道就是出身淮南。”天星子说道。
元辰笑道:“淮南国不过方州大小,国小民衰,不比得大唐腹地的淮南道啊。”
天星子点头:“原来如此,说来贫道此番贸然前来拜访,是因有事想请教司马。”
“道长尽管开口,老夫知无不言。”元辰表现的非常坦然。
天星子似乎是为了安元辰的心,解释了一句:“司马请放心,这几年司马的表现,都是有迹可查,清清白白,当得上一句勤恳为民。”
“所以贫道之问,不关司马来历身份。”
随即,天星子问道:“大唐九千九百三十八年,黄氏城被反贼突袭,当时司马曾感知到反贼踪迹?”
元辰点了点头:“当时城外有异常的灵机波动,老夫当时正好在城北,因此感知到了。”
天星子又问道:“那司马可曾看清反贼模样?”
元辰苦笑道:“道长啊,那化神之威如渊如狱,我等避之都不及,又如何敢看啊。”
天星子认同的附和道:“不错,若是我碰到化神,我也是能避则避,化神修士,宛如神魔,焚山煮海不过弹指之间啊。”
说着,天星子看似随意的提了一句:“听说,之前有人拿着司马府的批文向南去了?”
元辰则是一脸茫然:“何时的事?老夫为何不知啊?”
“哈哈哈哈,过去许久了。”天星子打了个哈哈。
又闲聊了几句,天星子又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元辰与高立群、欧阳春的关系,随后告辞离去。
等天星子走了,元辰脸上还保持着和蔼的笑容。
“这个天星子,倒是有些能耐。”
随后的时日里,天星子时而找元辰聊天,时而去欧阳春家做客,就是不理会高立群。
显然,天星子压根没把高立群放在眼里。
与元辰和欧阳春的聊天,也是为了寻找线索。
方州这几年,高立群和欧阳春所获颇丰,如今眼看天星子东拉西扯,要对几人刨根问底,他们终于打算动手了。
而恰在此时,许久不曾联系元辰的李妍忽然发来传讯。
“三日后,棘野见。”
元辰看着玉符里传来的消息,眉头微皱。
与此同时,李妍、黄禹正乔装打扮,躲在一处村中。
天空之上,两个道士看着手中的罗盘眉头凝成了一团。
而这两个道士身后,是整整五队道兵沉默立着,等待着这两个道士的命令。
“找到那两个贼子了没?”
“又让他们给跑了!”
“该死的天魔道贼人,下次寻到他踪迹,必要缚仙网先把他给捆住才行!”
“嗯,你我准备好雷符,等寻到那贼子,先用天雷轰他!”
言罢,两个道士向远处探索而去。
那五队道兵也随即跟上。
知道他们都走远了,黄禹才敢小心翼翼的冒出头来。
他倒不是怕了两个道士,而是怕那五队道兵。
那可不是寻常道兵,是剑南巨室苏家的道兵!
苏家用其独门秘法辅以天材地宝炼就的道兵,结阵之后一队就相当于一个金丹。
那五队道兵,就是五个金丹修士。
一旦被那五队道兵布下阵法,他俩下场只有死。
“那些道宫的道士不是各个心高气傲的很吗?”
“眼下也给苏家当狗了!”
听着黄禹的抱怨,李妍只是默默的看着新南道的舆图。
“你在想什么?”
“眼下那些道宫的道士,还有苏家的道兵,不断搜捕,咱们已经没多少地方能去了。”
李妍瞥了眼黄禹:“不,还有地方能去。”
“你是想去找玉辰道人?你连他本尊在哪,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你敢去找他?”黄禹第一时间就猜出了李妍的想法。
李妍却是说道:“无论如何,他分身现在是方州的司马,总能庇护我们。”
“而且,他现在与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吗?”
黄禹讥笑道:“我还以为你看上那玉辰道人了。”
“毕竟那玉辰道人看上去面若冠玉,仪态翩翩,又神秘莫测,和我大唐的探花郎相比,都毫不逊色。”
“若我还真看上玉辰了呢?”李妍正色道。
黄禹愣住了,眼巴巴看着李妍,良久才干笑道:“莫要说笑,你们拢共见面不过两三次.”
“还是考虑考虑怎么去棘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