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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武在南阳促使诸葛亮、庞统一个北上,一个南下奔走,积极备战曹军时。
距离南阳郡不远的许都城外大量兵力聚集。
许都城外。
在苍茫的天际线下,二十万曹军犹如一片浩瀚无垠的黑色海洋,汹涌澎湃地汇聚,其势之壮,足以令天地为之色变。阳光斜洒,却难以穿透这密不透风的军阵,只在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影影绰绰的光影,更添几分肃杀与神秘。
战旗猎猎,五彩斑斓,在劲风中翻飞,每一面旗帜都代表着一位将领。旗帜之下,士兵们身着铁甲,手持长矛利剑,或是背负强弓劲弩,列阵如林,整齐划一,宛如大地之上最坚硬的壁垒,坚不可摧。
战鼓雷动,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鼓声一起,万马齐喑,随后是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直冲云霄。
二十万曹军在这一刻仿佛化身为不可阻挡的洪流,准备吞噬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障碍。
远处的许都城墙,在如此庞大的军势面前显得渺小而脆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这股力量所吞噬。城墙上,守军严阵以待,被曹操请上城墙的百姓与世家目光紧盯着城外那片黑压压的军阵,心中皆有恐惧。
“哈哈,诸位,操麾下大军雄壮否?天下还有谁能有如此雄壮大军吗?”
城墙上,被许褚、曹洪、曹纯等将簇拥的曹操转头对荀彧、贾诩、陈琳、郭嘉、杨彪、孔融、伏完等一众世家与百姓代表哈哈大声笑道。
尤其曹操看向杨彪、孔融、伏完等人目光充斥着一抹狠厉与警告之色。
出征宛城在即。
他所担心的便是刘协不老实,会在他率领大军后在许都有小动作。
这并不是曹操多心,而是先前便有例子在。
数年前,衣带诏事件可是历历在目啊。
衣带诏,是指藏在衣带间的秘密诏书。
当初,他曹操迎奉天子迁都许县,与汉帝刘协发生矛盾,刘协用鲜血写出诏书缝在衣带里,秘密传给董承。董承对外宣称接受了天子衣带中的密诏,与种辑、吴硕、王子服、刘备、吴子兰等谋杀他曹操。
建安五年正月,事泄,董承等人尽皆伏诛。刘备投靠袁绍。袁绍奉衣带诏讨伐他曹操。
从此,他曹操与汉帝刘协双方的矛盾彻底公开化,再也没有和平相处的回旋余地。
这次出征,许都势必空虚,曹操担心刘协再次搞事情,所以,出征之前来了一次大规模的兵演,二十万雄壮的大军,便是用来震慑天子刘协。
用来威慑忠心汉室的杨彪、孔融、伏完等世家官员。
杨彪、伏完、孔融等人听着曹操的厉喝,那眼中对他们的警告。
再看城外雄壮威武的大军,只感觉头皮发麻,内心却又颇为愤怒。
尤其已经白发苍苍、年迈的杨彪一双眼睛冷冷盯着曹操。
何其相似?
这曹操与十数年前的国贼董卓何其相似?
暴虐。
以下犯上。
甚至,胆敢屠杀董承,以及杀已有身孕的董贵人!
没错,曹操在如今的杨彪眼中,便是如此形象,
董贵人,乃董承之女,汉天子刘协妃嫔之一。
衣带诏泄露,董承被曹操所杀,董贵人自己也受牵连。但是,当时董贵人已有身孕,汉天子刘协数次为她向曹操求情,但仍未能保全董贵人的性命。
如今,曹操竟又拿军演威慑他们?
“天子、皇后到!”
突然,远处响彻尖细的声音,却见天子刘协,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被抬着,登上了城墙。
在其后,还有一个面容姣好颇有威仪的美貌女子,也被抬了上来。
“什么?曹操,你还把天子、皇后给请来了!”杨彪眼睛一瞪,对曹操吹胡子瞪眼喝声道。
“曹操,你也太跋扈了,你这是要做什么!”国丈伏完同样气的满脸涨红,怒声道。
君辱臣死,曹操如此做,在杨彪、伏完看来,便是以下犯上,对刘协与皇后的最大侮辱。
城墙上,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世家官员见天子刘协与皇后都来了,也是纷纷震动,然后惊疑看向曹操。
不过,除却杨彪、伏完二人,再没有任何人胆敢说话。
“哈哈,杨彪你们这是在血口喷人,这次可是陛下亲自来的,可不是曹操逼迫的。”曹操冷哼道。
龙撵、凤驾到了。
龙撵上,汉天子刘协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表情,听着曹操对杨彪的话,开口道:
“司空,杨公四世清德,海内所瞻,也是为了朕着想,不必多说了。”
“杨公,确实是朕要来的!”
刘协对杨彪安抚说道,然后直接起身,走了下来。
“司空,我大汉的大军何在?”
刘协对曹操说道。
曹操看着面无冷静,却十分有威严的刘协,内心中却是忌惮又增几分。
“陛下请看,城外便是我大汉二十万雄壮大军,天下任何一路诸侯皆不会是对手!”曹操给刘协对城外指引道。
刘协上前观看。
似乎城下各军将军得到了天子刘协到了,纷纷展示演练强大的一面。
随着鼓点逐渐加快,号角声随之而起,高亢嘹亮,穿云裂石,直冲云霄。
曹军将士们,宛如一尊尊被赋予生命的钢铁雕塑,随着鼓号声的指引,开始缓缓移动。他们的步伐沉重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出了大地的回响,仿佛连山川都在为之颤抖。铠甲在阳光下闪烁,如同星辰落入凡间,既璀璨又冷酷,让人不敢直视。
阵型变换之际,更是令人目不暇接。只见将士们如同流水般灵活,时而汇聚成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时而又分散成漫天繁星,攻击与防御之间转换自如,展现出极高的战术素养和协同作战能力。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被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威武与强大。
这不仅仅是声音的碰撞,更是心灵的震撼,让城墙上的刘协以及所有观看的人,皆忍不住屏住呼吸,瞪大眼睛。
曹操见此一幕,嘴角上扬,这二十万大军有一部分是他本部精锐,有一部分是收编的袁绍军精锐,还有一部分是各地新兵中挑选的精锐,已经经过一两年的磨合,战斗力已然很是强大了,岂能不震慑了许都的魑魅魍魉?
“是我大汉的强军,司空领兵果真厉害,若朕看,司空当领大将军才是名副其实。”刘协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从那震撼中回过神,对曹操说道。
曹操听着刘协的话,眼眸微眯,却是笑道:
“大将军已经封给袁谭了,操有司空之位已是光耀门楣了。”
“既然陛下已经观看完大军演练,那操便不招待陛下了,去整备军队出征了,刘备背信弃义,敢杀曹仁,夺帝乡南阳,罪该万死,曹操此次定取那刘备人头交于陛下处置。”
曹操的话,颇为厚颜无耻,起码在刘协、杨彪、伏完、皇后伏寿耳中听着如此,但是,面对曹操淫威,他们自然不会与曹操硬着来。
“那朕便在许都等司空凯旋!”
“摆驾回宫!”
刘协再羡慕的看一眼城外雄壮,如潮水般一望无际的二十万大军,摆驾回宫。
杨彪、伏完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刘协的龙撵回皇宫了。
“倒是看你们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最好能够老实一些!”
曹操看着远去的刘协、杨彪、伏完等人,冷冷道。
若是数年前,刘协刚被迎入许昌时,曹操或许还对刘协抵防。
但是,随着衣带诏事件后,董袭与种辑、吴硕、王子服等一大批刘协死忠被杀,刘协身边势力大减,曹操便不对刘协那么担心了。
现在刘协身边也就是杨彪、伏完了。
伏完是皇后伏寿的父亲,是国丈,自然不必多说。
而杨彪,他却不能也不好动。
一直说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杨家也是丝毫不差袁家,杨彪的曾祖父杨震、叔叔杨秉、父亲杨赐都曾官至太尉,位列三公。更何况当时的太尉地位要高于三公。所以说杨彪的家世要比袁绍还牛。
杨彪本人在刘协为帝时期也位列三公。杨家的势力非常强大,但杨家世代忠于汉室,清正廉洁,并没有像袁家一般有野心,想要为帝为皇,因此,杨彪所代表的杨家非常有名望,纵然曹操也不好对杨彪怎么着。
当然,现在在曹操看来,杨彪手中并没有兵权,就算杨彪忠心汉室,那又如何?
曹操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出征事宜。
皇宫中,刘协等人回来后,杨彪、伏完却是颇为愤怒,驱赶走宫人。
“这曹孟德,此次召集大军演练,逼迫我们观看,分明是在威胁我们,岂有此理啊,大逆不道。”
国丈伏完怒声连连,此时脸色又白,又显得涨红,一颗心却是跳的厉害。
已经六十岁高龄的杨彪看着一向胆小的伏完,如此激动,更是明白伏完心中分明是恐惧。
不过,杨彪也是激愤,但是随之无奈跺了下脚,摇头叹息了起来。
纵然曹操此举大逆不道,他们又能如何?
曹操手握大军,肆无忌惮,甚至还软禁着刘协呢。
坐在龙椅上的汉天子刘协,看着愤怒的伏完以及无奈摇头的杨彪,一咬牙,突然说道:
“朕不想再当傀儡了,不想再让曹操再欺压汉室了,请杨公、国丈助朕。”
大殿内一静。
刚刚还愤怒万分的伏完身体一抖,瞬间不愤怒了。
杨彪也是微怔,诧异看向面色决绝的刘协。
“陛下,你别冲动啊,曹操势大,你万不能再胡来啊,数年前的衣带诏事件还历历在目。”伏完忙对刘协着急劝道。
虽然对曹操威胁、震慑,让他感觉愤怒、惊慌难耐,但是,伏完对于曹操却有些畏惧。
究其原因,还是曹操下手狠啊。
“国丈你休要多说,朕就是因为衣带诏事件还历历在目,才恨不得对曹操食其肉剥其皮,是他杀了朕的贵人与未出生的孩子啊!”
“当初朕苦苦哀求其,指出董贵人已经怀有身孕,希望曹操能够网开一面,放过她和腹中的胎儿,但是,曹操为了进一步加强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和影响力,痛下杀手啊,那可是朕的孩子啊,我大汉有那一个皇帝的孩子能被大臣杀死?还是朕苦苦哀求?”
刘协说到此事,眼眶红润,露出浓浓的恨意与杀意。
听到刘协此话,大厅内的皇后伏寿、国丈伏完以及杨彪皆沉默了。
确实,这事情对于刘协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就因为这件事,刘协与曹操决不可和解。
“老臣无用,无权无兵,曹操势大,恐怕不能为陛下报仇啊。”杨彪对刘协拱手,无奈摇头说道。
若是可以,他早便想杀曹操,早想杀了董卓、袁术、袁绍、李榷等等这群乱臣贼子的野心家了。
但是明显,他做不到啊。
尽管杨家效忠皇室,又有什么用?
杨彪如此想着,都有些颓废,无力回天,回天乏术啊。
“不,朕还有力量在外!”刘协突然高亢的声音响起。
让皇后伏寿、伏完、杨彪皆是惊异看向龙椅上面色激动的刘协。
刘协有力量在外?
他们怎么不知道?
刘协也不迟疑,直接说道:
“皇叔刘备不是拿下了帝乡南阳郡了吗?朕听闻皇叔刘备培养了一支精锐忠勇卫,颇为骁勇,曾经袭破宛城,杀死曹操大将于禁、曹仁皆是忠勇卫所立大功,若是皇叔能把忠勇卫调到许都来,朕恐怕便能逃脱牢笼。”
“毕竟如今曹操调集大军西征南阳,许都兵力空虚了。”
“这……陛下说的是刘玄德!”杨彪、伏完听着刘协竟然是在打刘备的主意,还是刘备麾下精锐忠勇卫的主意,顿时都恍然了。
一旁的皇后美眸却是亮起,道:
“陛下说的其实也未必没有希望,若是皇叔以守势迎战曹操,吸引曹操大军,派出人数不多却颇为精锐的忠勇卫袭击许都,也未必不能让我们逃出许都!”
皇后伏寿对于刘协的主意也来了兴趣。
发生了衣带诏事件后,对于曹操,他们皆是心惊胆战。
生恐曹操什么时候就下杀手了,取代刘协登基称帝。
伏完有些慌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杨彪倒是也感觉有些希望,沉吟说道:
“刘玄德倒是忠心汉室,对天下宣扬便是要振兴汉室,万不会如曹操一般。”
“只是,就算刘备派出忠勇卫营救出陛下逃出许都后,天下之大,又该去哪里呢?要知道,曹操定不会对刘备善罢甘休,南阳怕也不安全啊。”
杨彪道出自己担心。
只是,杨彪话音刚落,刘协便愤慨摆手道:
“只要逃出许都,逃出曹操手中怎么都行。朕哪怕去南阳,直面曹操大军进攻,召集荆州刘表、益州刘璋之兵勤王,朕不信,他们不派兵,朕发天子诏痛斥把他们列为刘氏皇族罪人,大汉的天下丢了,全在刘表、刘焉、刘璋之责!”
刘协眼睛充斥浓浓的恨意与杀意,却是拼了。
此时在刘协眼中刘备才是最忠心汉室的人。
刘表、刘璋皆是野心勃勃想当土皇帝的刘家败类。
但是,刘协却是决定不会让他们好过,若是不出兵勤王,就把两人列为刘氏罪人,让两人遗臭万年。
当然,刘表、刘璋若是不在意的话,可以当他刘协没说过这话。
但是,在忠、孝为先的大汉,刘协不信,那个时候,刘表与刘璋还不出兵。
“这……”
杨彪听到刘协的话,当即有些傻眼,不过,很快杨彪也回过神来了,刘协这分明是对刘表、刘璋失望至极了,直接要掀桌子了,若是刘表、刘璋再不出手,那就搞坏刘表、刘璋名头,大汉灭亡也是刘表与刘璋的锅。
这一招,让杨彪也是一咬牙,也鼓起了战意,对刘协拱手道:
“陛下,老臣明白你的意思了,老臣这便派人前往宛城,令刘玄德派忠勇卫营救陛下出许都,与曹操拼死一战!”
刘协的意思,无疑便是先出许都,然后去南阳,与刘备一起直面曹操兵锋,召集刘表、刘璋率领大军勤王。
刘备、刘表、刘璋三家合力,汉室的未来国运,在此一搏了。
“杨公拿朕的天子剑去,告诉皇叔,乱臣贼子皆有先斩后奏之权!”
刘协取下佩在腰间的一柄剑,递给杨彪,郑重道。
这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佩剑,但是,皇权特许,他便是有先斩后奏之权的天子剑!
“诺!”
杨彪恭敬接过。
龙椅上。
汉天子刘协看着杨彪等人离去背影,眼眸充斥浓浓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