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陆闻檀视线扫过被她揪住的西装袖子。
“牙口好,华泰我都能吞。”他接话。
陆召徽略惊,“你昨晚谈妥了?”
顾言吐了一口气,原来说的公事。
陆召徽一时间没法答复陆闻檀,干脆把火挪到顾言身上了,“你怎么还坐着?”
顾言回过神,准备走。
又被叫住,“不打招呼?”
顾言视线虚虚的从陆闻檀嘴唇飘过,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张了张口,喉咙里的“小叔”突然哑火了。
昨晚意乱情迷,陆闻檀咬着耳际问她:“我是谁?”
她一开始答的“陆闻檀。”
“再答。”男人显然不满。
直到她回答“闻檀!”
现在顾言想,他把她当成别人了吧。
“四叔。”顾言闷闷的声音,起身,“你们聊。”
态度没什么可挑,但是相比于以往的她,明显的不一样。
陆野倚着沙发,看了他小叔。
男人脸上宁静冷沉,似几分不悦。
陆野又看了顾言,“言言,再帮我拿袋冰块?烧得厉害。”
顾言听着他的称呼,觉得恶心。
她转身去后院,还烧得厉害,是骚的吧。
“言言?”陆野含笑的声音,然后起身跟上顾言,一把揽上她的腰,
“生这么大气,糊涂了?冰袋在厨房。”
顾言被他不由分说往厨房带,挣脱不开,手肘直接撞他,“松开!”
陆野压着声,“好好配合我,演好今天的贤妻良母,明天我自认过错方,会让爷爷取消婚约。”
小叔刚把华泰拿下,这个时候她这个吉祥物如果闹,生意出任何问题,他都得背锅。
顾言听出来老爷子不会轻易点头,除非陆野也同意解除婚约。
她抬头看他,“敢诓我,这辈子不举!”
陆野愣了一下。
昨天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没反应过来,她跟画皮换了个魂似的。
今天更像一只小野猫。
有意思。
他勾唇,俯身:“小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
这一幕落进客厅的人眼里,像是闹了别扭的小夫妻。
陆召徽脸色好看多了。
何伯在一旁笑,“少爷和少奶奶还是很般配的!”
陆闻檀整个人深深沉沉,谈不上阴郁,但周身气势薄冷。
“何伯,配副眼镜不贵,不行就找董事长报销。”
何伯冷不丁听这么一句,很明显是在内涵他没眼力劲儿。
然后见了四哥儿的外套被顾言遗留在了沙发上。
原来是这事。
赶忙走过去拿了外套,“瞧我这眼神,这就给您挂且!”
没一会儿,陆野和顾言又双双回来了。
顾言被掐着腰揽坐在顾言身侧。
陆召徽适时开口:“陆野的婚宴也该办了,俩都二十五,不小了,现在领证,五年抱仨,否则过三十岁不好生了。”
五年抱仨?
别人家都是老婆婆事儿多,陆家这老爷子比女人事儿还多。
顾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把她当娃娃复制机?
陆闻檀目光略过一脸土色的顾言。
自觉对号入座,“您这是寒碜我。”
陆闻檀过三十有二了。
“有你什么事!”陆召徽瞥他一眼,“我能管了你?”
“早几年让你结婚,你说心里有数。”
“这几年让你谈一个,你直接胡诌心里有人。”
他能有个屁!眼看着都要立地成佛了。
“你别给我带个男人回来,我就能安息了,敢催你?”
陆召徽说完话不得不喝水顺一口气。
何伯又进客厅,笑呵呵的,“老爷,四哥儿保不齐真有人,他还说我眼神不好呢,这衣服上口红都带回来了。”
说着还问陆闻檀,“您自个儿没发现吧?”
顾言心脏猛地一紧。
又下意识的抿嘴唇,她这两天都用的一支口红。
陆闻檀淡淡扫了一眼外套,“口红质量不怎么样,下次给买条好的用。”
顾言心里骤然打鼓。
下次?
他什么意思?不会放过她?
顾言很难想象如果陆闻檀把锅扔给她,她会怎么死。
“我去厨房帮忙!”她豁然起身。
依稀能听到客厅几个男人八卦上身,就想知道陆闻檀藏着的人,但陆闻檀似是一声也没应。
顾言走得很快,不敢听。
进了厨房,在差点打翻两个碗,又差点把菜刀落到佣人脚背上后,她被打发走了。
去酒窖取酒。
过了会儿,佣人端水果出来,“少爷要不去哄哄少奶奶,是不是把人家欺负狠了,心不在焉,冒冒失失的,差点把脚给砍了,我打发去酒窖取酒了。”
陆野吊儿郎当,似笑非笑,“娇气,晚上回家再哄。最近都把她惯出脾气来了!”
陆闻檀已经起身上楼。
进了房间,推开那扇书架,里面竟是个私用电梯,一路下沉至负一楼车库,又继续往负二层酒窖。
顾言靠在酒窖里消磨时间。
依稀听到有人下来的时候,她没想到是陆闻檀,还以为佣人催她来了。
“马上就来,小叔想喝的那款酒不好找......”
她刚说完,一抹身影已经堵在她的出路。
顾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后面的酒架。
陆闻檀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更是犹如惊蛰,低了头,“我没事,您让让。”
陆闻檀纹丝不动,垂眸看着她。
顾言芒刺在背。
“昨晚喝醉,是因为陆野?”男人突然出声。
顾言皱眉,终于下意识的看他。
酒窖里光线有些暗,尤其他们这是个角角。
“怎么这么问?”她讷讷的。
陆闻檀薄唇抿着。
但是很明显,是看到刚刚陆野和她进出厨房的模样了。
“喜欢陆野?”他又问。
顾言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是想说,既然她喜欢陆野,还说跟陆野分手了,所以随便找男人睡。
而这个男人,还是他。
于堂堂瑞通投行总裁而言,她是侮辱了他。
是吗?
顾言紧了紧酒瓶,干脆直视了他,“陆野是我未婚夫,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
之后很长时间,酒窖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言感觉陆闻檀在一步步把她逼到最角落,明明他看起来一派温和。
沉声却像千年寒潭,冷幽幽的,“既如此,敢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