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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 第九十三章 单方

作者:月裹鸿声字数:2050更新:2024-09-22 17:12

第九十三章单方

披了厚毡的大帐中,巨大的火撑燃烧着,映红万素飞、以及哭累了在她怀里安睡的人的半边脸,她咬着嘴唇,心里开始翻腾。

其实胡尔赤没有得罪她,而在这个乱世上,他的人品也未必是最下的一等,甚至说不定他毫无芥蒂地投降周荣,就是因为大家都杀过太多人,谁记得谁跟谁的关系。

但是现在,不谈对与错,她起了杀机,因为周荣的痛苦……

个人的感情,于大局比起来那么渺小,可是人奋斗一生,不就是为了个人的幸福么?对每个人来说,即使得到天下,却终身哀痛,又有谁愿意?

可是目前这个问题不太好办。

胡尔赤已经投降了,杀降一向是兵家大忌,所以周荣既然接受他投降,现在肯定是动他不得的,如果说日后找机会再处理他,虽然有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实际上那不是等同于十年中都在煎熬中度过么?而且世事多变,也许报复的机会还没等到,让他碰巧立下一个救驾之类的大功,也不是不可能,到时你怎么办?

而且那些羌人呢?她见投降之时,他们眼中尽是感愤神色,尤其是一个副官叫支祁的,将赏赐之物不避讳地摔在地上,如果主将是他,估计是要死战到底的。所以若胡尔赤一死,这支队伍怕会很难管。

而再把思维放开去,阿里虎虽新败。精锐尚在,驻扎在河对岸,仍然是己方前进道路上不可逾越的障碍,所以目前哪怕多一个人地力量也是好的,就更不能对他有所动作了。

所以,虽然心里一万个想处理了胡尔赤,何时是适当的时机?又要用何种方法?万素飞想着这些。找不到头绪。

正烦乱,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他突然支起身体。眼睛里满是警觉。

素飞吓了一跳,然后又气起来,这人还真是醉出花样来了,分好几层的,刚才还在那哭的梨花带雨,一转脸敢情都忘了啊?

她还顾不得感叹,只见周荣乜斜着眼。呆呆盯她的脸不动,盯得她有直点发毛,忍不住用手去摸了一下。

这一摸却当真魂飞天外——触手之下一片光洁,瞳仁斜过去,熊熊炭火映照下,银灰地半扇面具闪闪发光。

大概是在那一阵扭打中不知何时弄掉了……

这可怎么办?要怎么解释?她张口结舌,这、这了好几声也不成个话,还是对面的人先出了声音。歪着头怪道,“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做梦?对,对,今晚发生地一切,你以为在做梦最好,万素飞一下找到个台阶。长出一口气,忙不迭点头。

反正看样子他也不会再喝了,她也早点离开,少生是非吧。

想着,她起身欲将他扶****去,好生安歇。

没想到,当伸手去架他时,自己肩上反而突然一个受力,整个人站立不稳,就向后倒。

……

等她明白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唇舌上已经全是辣辣的。烧刀子的味道……

如果不是叫不出来的话,她大概会前所未有地尖叫。红热好像迅速从脖根生发,潮水一样涨上。

好像最初她制服他的姿势一样,周荣把她压在地上,双手铁钳一样扣住她的双腕,唯一不同地是,他伏下去,不无粗暴地亲吻着她。

她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把他推下去,可惜丝毫不被理会,只有得寸进尺地纠缠——也难怪,谁在自己梦里不是为所欲为?

本来这样的唐突她是绝不可能接受的,可也许是刚才的事让她深为内疚,那气愤始终好像一点微澜,掀不成大的风浪。她只是心里哀鸣着责怪自己,果然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又不是不知道他梦里做过什么,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顺着话茬接呢?

她越挣扎,他就越激烈,以至于最后她觉得不要再动的好,那种快要窒息却又快要融化、好像他直要钻到她心里去的感觉,让她有些慌乱起来,感到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算了,反正他又不会记得地。

她这样安慰自己,最后象征性地抽了两下手腕,抽不出,便认命地放松下去,闭上眼睛,随便他的没完没了。

然后会怎么样呢?她脑子里很乱,开始想下一步的问题,如果他敢解衣服的话,总要抬手吧,那一刻她就突然发力将他掀翻,速速跑掉好了,要不,就踢他下身,这混蛋男人,知道点厉害才好……

不过,所有的计划都没来得及变成现实,因为长长的吻终于接近尾声,周荣一副疲倦又满足地神情,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最后腻歪两下,头一偏,睡过去了。

就这样了?万素飞感到身上一松,睁着眼睛蒙了半天,摸了摸手心里,全是汗。

她捅了他两下,确定人睡着了,才狼狈地爬出来,把死狗运到床上去,然后做贼一样收拾了自己在房间里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仓皇溜了出去。临走还没忘了威胁小太监们,绝对不许说她来过。

出了门,冷风一吹,在房间被炭火烘暖的脸颊火速又翻出一层红来,嘴唇上被他咬的发麻也一下感觉更加明显,跟气愤一起翻滚上来。

****!混蛋!色鬼!要不是看他喝多了的份上,一定砍死他!

她在心里恨恨地骂着。

可是,狠狠打压下去绝不承认的,是飘飘渺渺,一丝好像在水中晕远的墨汁那样的,失落……

怎么说也是她第一次与异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可对方醒来后,大概连印象都没有。

罢了罢了,就当给狗咬了一口好了。

反正最初入宫地时候,也做过最坏地打算就是突然被揪去侍寝,身体上那件东西,其实她也不是特别在意。

何况,别说他醉了,就是醒着,有更深切的关系地不知多少,凭一个吻想让他想起来么?

她如此大度地安慰着自己。

是的,他不忘了,难道还要记着啊?那更可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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