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气质脱俗的女子,竟然是方才说话阴阳怪气、语气讥讽的皇太子正妻?
如月从看到她第一眼便没想到二人竟然会有联系。
“太子妃殿下。”不敢怠慢,如月福身行礼道。
太子妃萧涵虚扶了她一下,“姑娘不必如此拘谨,大家都在宴会上游玩,便以姐妹相称便好。”
萧涵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般温柔如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如月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一眼。
来前沈觅也是跟她说过宴上可能会遇到的人的。
太子妃萧涵如今二十又四,嫁给太子谢景懿四年时间,两人已育有两子,第二子才出生月余。
可如月看萧涵面若芙蓉的样子,根本不像生过孩子的。
仔细又一想,京中这些贵女,跟她以往接触的村妇当然不一样了。
她们怕是只负责生不负责养,身后时时都跟着一群人伺候孩子和主子吧。
如月沉思期间,萧涵也微笑着打量了她,才道,“妹妹刚开始学打茶,手生,便多多练练吧。我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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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觅那边,在她在屋内找到钥匙的时候,心里便知高川十成九不在密道里了。
但是保险起见,她还是进去认真地探了一番。
下去之后往左走,是侯府花厅的方向,因为花厅被烧,所以那边的出口是堵住的。
往右边,则是昭阳坊内的那处民宅了。
在他们之间大概二分之三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密室,里面倒是茶几蒲团都有,沈觅认真的搜了一圈,却未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回了身往入口走,心里疑惑渐深。
难道是她被对江聿珩的厌恶所蒙蔽了双眼,做出了错的判断?
她后来也问过如月当日在她之前去的那波人的特征,得到的答案却是带头的那个,若是见到人了她还能记得,但是因为长相是比较普遍的大众脸,所以若是要让她描述,她也不太好说。
至于画,就更画不出来了。
而那人带的那块沈家玉佩,和沈觅带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那么,除了在军中丢地、她目下怀疑是江聿珩拿走的那块,还有两种可能。
一是,那块是父亲给她的那块正牌沈家玉佩。
可是那一块她早几年就丢了,还是丢在西境...她觉得可能性实在不大。
二是,当年帮她雕那十块玉佩的老师傅被找到,重新又雕了一块。
只是,那老师傅是手艺不错,可是当时看着记性却不是多么好的样子。
当年她是偷了哥哥的那块让老师傅照着刻出来的,凭他的记性,她不认为在没有母本的情况下他还能想起来那玉佩到底长什么样子。
似乎怎么看,都还是最有可能是军中丢的。
走到通往上面的台阶前,沈觅定了定神,将脑海中繁杂的情绪甩掉,认真地听了几息确认外面没人,才吹熄了火折子走出去。
快速地将室内恢复成原样,沈觅悄没声地转身走出了室内。
就在她要走出通往前院的拱门之时,却听见门外越来越近的丫鬟声音。
“你看见了太子妃吗?真是个仙女一样的人啊。”
“是啊,真的不像是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呢!不过我觉得顾公子的那个未婚妻,也是不错的...”
“你说砚大小姐?哎,只可惜砚家和顾家都没落了...只是,我怎么看着这砚大小姐,好似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沈觅没听完她们的闲聊,转身擦着边往相反方向的院子走去。
往前,应该是主院,卢青染和江聿珩的院子。
这两个人现下应当都不在院里,希望院内也不要有下人才好。
思虑间,她已经到了那拱门旁边,探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主屋,在那两个丫鬟的声音更近一步前闪身进了院子。
隐约听到两个丫鬟是要去老夫人房中,沈觅看了一眼旁边漆黑的屋子掩着的门,走到门边听了听屋里没有什么动静,闪身进去了。
“...那天听夫人说,卢大人最近想着给夫人妹妹说亲呢,也不知道最后是哪家儿郎能有这么幸运...”
丫鬟的声音近了又远了。
直到再也听不到,沈觅手搭上房门,准备离开。
却听里屋响起一声类似小兽的哼唧。
沈觅霍的转身,借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看见那边榻上躺了一个小小的孩童。
能躺在此处的,应当是江聿珩和卢青染的孩子了。
也是在她看清楚的这一瞬,孩童突然张大嘴,哇哇的哭了起来。
“哇哇哇哇哇~”孩童哭得极为难过,莲藕似的手在空中划来划去,似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沈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和这个年岁的孩童如此共处一室过。
之前接触的最小也都是能走路的孩子。
...让她格外不胜其烦。
她本来就不算是个好脾气、有母性的,看见可爱乖巧的孩子弯腰逗一逗也还好。
看见哭泣的孩子,简直恨不得绕路绕到天边去。
侯府的保姆呢?怎么能丢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一个人在屋里不管?
沈觅想要回到宴会上去和顾昀如月汇合,手又一次搭在门上,都要推门出去了,却终究不忍,叹着气摇着头走到榻边,俯身望向那个孩童。
这孩子小小的,沈觅看不出他多大。
看见沈觅的瞬间,却是停止了哭泣,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呀...”孩子瞪着圆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沈觅,他的脸颊极为粉嫩可爱,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就要去抓沈觅的。
虽然这双眼睛长得实在太像江聿珩,但,也确实可爱得紧。
沈觅见孩子不再哭了,对他笑笑,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出孩子的视野,便听他又“哇哇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哎呀小祖宗,怎么我去如个厕你就睡醒了——”
当是这孩童的奶娘了。